第三卷 以龍之翼掩天際 四章 死守阿普塔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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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隊人馬正位於森林裡,向著阿普塔南進中。

這是一支騎馬部隊。全員都將身體伏在馬上,迎著風高速賓士著。

其人數估計在300以上吧。在夜晚,而且還是在森林中策馬疾馳著。若不是熟知地形是絕不可能辦到的。『他們』早就設定了路線,甚至還事先花費工夫將可能礙事的樹木逐一砍倒,都正是因為預測到『這一時刻』的到來。

「呀」

「駕」

只聽聞驅策馬匹的呼喊聲,沒有半句話語,一味奮力猛進。隨著馬匹肌肉的躍動、馬背上下的顛簸,掛在腰間或鞍側的長劍、槍支敲擊著甲胄,發出咔鏘咔鏘的響聲。

「唔」

這時,位於最先頭的騎手突然舉起了角燈,

「停下!」

叫道,並勒緊了韁繩。

位於樹木間一塊圓形的平野上。在這裡,只見數名同樣高揭燈火的男子直立不動。他們披著厚實的斗篷,光從行為舉止上無法識別他們的身份。

「是誰」

最先頭的騎手問道。背後的同伴們紛紛將手放到了長槍或是火槍上。馬匹粗重的鼻息聲顯得異常刺耳。

然而,

「請問是加貝拉的各位大人吧。」

「什……!」

被對方一語道破,這群騎手們頓時緊張了起來。先頭的男子——諾維·薩烏扎迪斯抬手制住了他們激動的情緒,

「請問諸位是?」

「薩烏扎迪斯卿,久候您多時了。」沒有回答他的提問,靜候他們的男人中的一名回說道。「各位的目的,我等非常清楚。」

「——」

諾維沒有開口。夜間,雖然他的面容在微弱燈火映照下,看上去比平時更似美女,但微抿著嘴唇面無表情俯視的這模樣,不由令人感到一陣悚然。

「你我雙方,所面對的敵人是同樣的。」披著斗篷的男人用無法揣摩出感情的聲音說道。「請務必允許我們隨各位同行。」

乘著追擊之勢,梅菲烏斯士兵們陸續從阿普塔堡壘中衝出。

甚至連飛空艇間、城牆上都在進行著激烈的槍擊戰

「向森林後退,只要退到那裡,敵人就無法使用飛空艇了。」

納托克讓己方的火槍隊掩護,穩步率領部隊後退。敵方步兵隊中雖然有精兵強將,但畢竟不擅長協同作戰的樣子,邊適當應對邊後退並非難事。

(是——梅菲烏斯第一皇子基爾嗎)

納托克的腦海中浮現出敵方指揮官的名字。雖說這男人近期名揚四海,可一旦遭遇混戰,也只有這種程度的實力罷了。不過是個在溫室里長大的被寵壞少爺。與之相比,納托克本人曾馳騁多個戰場,經歷過的生死難關數量根本不能與其同日而語。

隨著劍與槍的交錯,鮮血陣陣飛濺,子彈在地面打出一個個小孔。敵人主力的大半都過於突出。至此,所有的進展都與計畫分毫不差。

隨即,

(來了)

納托克面露喜色。阿普塔的北方傳來了喧嘩聲。後續部隊終於繞至堡壘北面,準備開始兩面夾擊。沉醉於對勝利的確信,納托克單手高舉,振臂一揮,打出反擊的暗號。

「什麼!」

可就在僅僅數秒後,喜悅的表情驟變,混入了動搖之色。

堡壘側面的北方傳來踏踏踏的蹄音,一隊騎士踏著塵土飛馳而來。並不是納托克的友軍。他們揭起的旗幟上,赫然印著加貝拉的紋章。騎士們旁若無人地穿越梅菲烏斯步兵隊,向這裡直線突擊而來。納托克腦海里一片混亂。

(不可能。他們前天不是已經打道回府了嗎!)

「撤退!」

現在已經沒空顧得上驚訝了。只要能躲進森林深處,和飛空艇一樣,馬匹的追趕步伐也會遲鈍。納托克的主力部隊依然維持著配合,向森林不斷後退。但步兵隊卻對他們緊追不放。

「隊長,這裡就……」

一臉毅然的數名士兵喊道,衝上前阻撓敵人的追擊。連續的劍戟撞擊聲頓時在納托克的四周響起。納托克緊咬下唇,向剩下的士兵下達了撤退指令。

(沒想到他們居然與加貝拉串通到這個地步——)

梅菲烏斯與加貝拉在十年間始終處於戰爭狀態。雖說因厭戰心態,雙方好不容易才締結了同盟關係,但兩者的聯繫並不堅固。可萬萬沒有想到,加貝拉居然佯裝暫時撤離來隱瞞這支部隊。計畫被對方看透了,納托克緊咬牙關。而就在這時,他的想法居然化為了更具體的狀況出現在了眼前。

「站住!」

這次,伏兵出現在了納托克他們的退路上。只見火槍隊在高地位置上整齊排開,向他們的目標瞄準。而高呼站住的,是一名佩戴著鐵面具的男子。

「你們的援兵不會來了。那艘巡洋艦遭到了我方的襲擊,雖說勉強保住了自己的小命逃回了陶利亞,但很明顯,他們已經沒有餘力再向這裡調撥兵力了。」

納托克張開嘴,本想高喊些什麼。而被他氣勢所煽動的副官夏達姆頓時拔出手槍,想瞄準戴面具的男子。可將他的手打下去的,居然是納托克本人。

「隊長!」

「——夠了。他的話應該不是謊言。」

知道巡洋艦以及後續部隊存在,就說明了對方已經掌握了己方所有的動向。區區數分鐘前自己還對勝利堅信不疑,而現在卻已然是對方的瓮中之鱉。

「這是為了引誘敵人而故意設下的陷阱嗎——」

己方居然眼睜睜地跳進了這個陷阱。納托克主動扔下了武裝。

「我方並不是在堂堂正正宣戰後進軍的部隊。作為俘虜,對待遇也不敢有太多的奢望,但至少希望對我的部下們能從寬處置。」

「可以。」

假面戰士表示首肯。

歐魯巴靜靜地旁觀著下方解除了武裝的澤爾德人被一個個捆了起來。

一切都如計畫一般,這句話並不屬於他們,而應該用來形容歐魯巴。

這時,乘坐著飛空艇的近衛兵格威飛馳而來。負責對抗靠近東門敵兵的正是他。他從飛空艇上走了下來,

「正如你所預測的呢。」

「嗯。加貝拉打道回府後,正是發動奇襲的最好時機。而反之,如果他們不選擇這個時機的話,就說明阿克斯·巴茲甘盯上阿普塔的傳言根本不屬實。」

「敵人的增援也好,這次的作戰也好,都是在這個前提下進行的預測嗎?」

在分析了從扎吉·哈曼處獲得情報後的歐魯巴,預估敵人若打算進攻,必然會經由南部查卡礦山。一定會用巡洋艦搭載士兵,並在阿普塔南側的森林降下。

歐魯巴命對周邊地形較為熟悉的克拉烏以及帕席爾重新勘察現場,製作了細緻的地圖。儘管將大半兵力埋伏於此的策略也是可行的,但萬一敵人採用其他進軍途徑抵達,堡壘將會陷入毫無防備的狀態。而且說到底,這附近幾乎沒什麼適合大軍埋伏的場所。

因此歐魯巴自己親自指揮,僅將數十名槍擊戰的高手安置在身旁。通過用飛空艇傳令,得知了敵人似乎只會用一支巡洋艇來運輸士兵的歐魯巴,意識到如此這麼做的話,敵人的兵力顯然過少。

(還會再運送一次士兵)

這麼一來,敵人的作戰也就很容易猜到了。歐魯巴看準了後續部隊運送來的時機,發動了襲擊。

瞄準那艘毫無懸念地順著峽谷窄道進軍的飛空船,在歐魯巴一聲令下,發動了一波猛烈的炮火襲擊。己方的炮轟位置雖只有一處,但若巡洋艦級別的船需要滿載士兵,考慮到重量與魔素噴射器的平衡,裝甲必然會較為薄弱。哪怕對付大型船,只要是在極近距離進行攻擊,區區火槍也是極具效果的。

陶利亞的飛空船在這種連敵方行蹤都無法很好辨認的狀況下,徹底陷入了混亂,光打開側舷炮門胡亂迎戰就已經是極限了,甲板與底部冒出火光,最後不得不採取沿原路撤退的行動。

歐魯巴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立刻率領部隊趕回了阿普塔。

「……同時,在吃准了加貝拉的諾維必然會派援軍而來的前提下,事先埋伏了部隊啊。」

格威一臉不信地扭過頭。

「就像是事先安排好似的。當然我知道,諾維和你在阿普塔幾乎沒有打過什麼照面。」

「如果真能那樣的話,事情就更方便了。」歐魯巴罕有地猶如少年般格格笑道。「但我知道他恐怕想賣我個人情。諾維那種水準的男人,一定早已掌握了阿克斯·巴茲甘盯上這阿普塔堡壘的動向吧。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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