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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一位名叫戰場緋夜的男人出現在陽台上。
而且宣稱自己擁有七七七Colle,右手上還擺著一個似乎會「鏘——」地發出聲響的古老手搖鈴。
「七七七Colle」是七七七生前從世界各地偷……收集而來,擁有各種神秘力量的珍寶。目前大部分下落不明,至今仍埋藏在這座七重島各處。
我為了搜尋殺害七七七的犯人正在尋找七七七Colle,而隸屬於「祭」的雪姬姐等人與冒險社的唯我社長他們也抱持各自目的,想將七七七Colle拿到手。
我也曾經想過,這座島上一定還有其他人在尋找七七七Colle的下落,只是沒預料到會是以這種形式見面。
「呃,如果不嫌棄的話,請進來吧。」
再怎麼樣,他也算是來拜訪七七七的客人。沒必要對人家冷冰冰的,便催促對方進房裡來。然而,只見戰場先生搖了搖頭。
「不用了,你不需要這麼費心。我本來就不打算進去房裡,問完話之後就會離開。請放心。」
戰場先生客氣地對我微笑,不過卻是相當強硬地拒絕踏入房間。彷彿非常嫌惡將腳跨過那條界線。
戰場先生也僅僅只是將那個東西舉起來。既沒有將東西交到七七七手中的動作,甚至也不打算把手伸進房間範圍內。
七七七擋在我前面,站在打開的窗戶前盯著戰場先生手掌上的那個。
「這個是『降雨鈴鐺』。」
「有什麼能力?」
「正式名稱是『天雨之鈴』,只要祈禱並且搖動它,就能夠引來積雨雲。」
從旁人聽起來,一定會覺得七七七的說明是荒誕不經的胡說八道。但是,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把鈴鐺一定也擁有這股神奇的魔力。
「使用上有何缺點?」
「嗯——魔法會受到祈禱下雨的意念強弱所左右,如果你的意念薄弱,雨只會下數分鐘就停歇。還有一直在同一塊土地上使用的話,效果會越來越小,大概就這樣了吧?這東西原本是在……」
「我知道了,不必多說廢話。我有興趣的只是這個東西到底能不能用而已。」
打斷七七七說明的戰場先生,一臉無趣地嘆了一口氣。
「話說回來,這個東西似乎沒什麼用處,只是單純的廢物而已。」
戰場先生丟出這句相當過分的話,順手將那鈴鐺隨意地塞回口袋。
「……」
我這時才察覺到。背對我的七七七,緊握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咚咚咚!
突然傳來的巨響令我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
「這次又怎麼啦?」
聲音的來源是玄關,似乎是有人正激動地敲著房門。
「重護,快開門!我忘了帶萬能鑰匙!」
這聲音聽起來很耳熟。是這棟幸福庄的房東兼管理員·真幌肆季小姐的聲音。
「時間到了嗎?」
聽到這句低喃我再度望向窗戶,不禁眯起眼睛想看個仔細。
「咦?」
因為站在陽台上的戰場先生,趁我望向玄關的空隙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好奇地探向窗外,依舊完全不見他的蹤影。
啪嘰!咚吭!
玄關再度傳來巨大的聲響,我又轉過頭去,嘴巴張得大大地當場僵住。
門漂亮地倒在房間另一頭的廚房裡。然後,只見呈現踢腿姿勢的肆季小姐,站在原本屬於門的地方。
看到似乎是一腳踢爆房門的房東,我不騙你,還真是令人感到目瞪口呆。
一腳跨過漂亮地凹陷下去的門,冒失地闖入房裡的肆季小姐瞪著我。
「戰場那傢伙來過了吧?」
震懾於她驚人魄力的我,只能回答「是、是的」。
「人在哪裡?」
「早就離開了。」
回答她的是指著窗外的七七七。
從窗戶走到陽台上四處張望的肆季小姐,一臉憤怒地撇嘴。
「嘖!被逃掉了嗎?」
如此焦躁不已的肆季小姐實在令人不知所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七七七,你沒事吧?」
「嗯?什麼?」
相較於一臉擔心的肆季小姐,七七七則一如往常般笑呵呵地。
「如果那傢伙再跑來的話,你會馬上通知我吧。」
「你還在生氣嗎?」
「這是理所當然的啊!那個臭傢伙欠我房租耶!」
肆季小姐彷彿特攝電影里常出現的怪獸般大聲咆哮。有需要因為這種事火大到這個地步嗎?這位房東小姐。不過,那個戰場先生也真是的,幹嘛做出這麼不要命的行為。
似乎感到相當悔恨不已、瘋狂跺腳的房東將視線投向廚房,然後嘆了一口氣。
「啊——啊!都是因為重護你不快開門,門才會壞掉。」
「不是吧,明明就是肆季小姐你踢飛它的!」
話說回來,門是這麼容易被踢爆的東西嗎?
「重護,你要賠償喔。」
「咦!我嗎?」
「出租房子的時候我不是說過嗎?傢具如有損壞必須賠償。」
「不不不,犯人明明就是你!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
我拚死命地主張無罪,房東卻只是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啦!」然後搔搔頭。
「那不然,我之後會再想個辦法解決,目前就先這樣子吧。」
留下這句聽起來絕對不打算想辦法解決的敷衍台詞之後,踢破門的房東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般離去。
「喂,重護。可以去幫我買個布丁嗎?」
肆季小姐離開之後,七七七立刻說道。
「現在嗎?」
「嗯。可以的話,買好一點點的牌子。」
七七七這麼說,擺出一臉「拜託嘛」的微笑表情。明明是一如往常的笑容,不過也許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總覺得有點像是堆起來的假笑,看起來很勉強。
「了解,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因此,我爽快地答應了。老實說,我也很感激她提出如此要求。因為我還沒有好好整理一下思緒,到底該用什麼態度面對那樣子的七七七。
把被踢破的門立在玄關上,從二〇二號室出發沒多久的我,便在幸福庄前面發現東張西望地在附近巡視的肆季小姐。
「你在做什麼啊?」
「我實在是靜不下來。」
她似乎是在尋找剛才那位戰場先生。
「你還不是一樣,這種時候在這裡做什麼?」
肆季小姐微慍地斜睨著我。話說回來,這種時候是哪種時候?
「呃,七七七托我幫她買布丁。」
這麼回答之後,她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理解神情。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一邊走在前往便利商店的夜路上,我一邊將視線投向身旁的肆季小姐,很顯然地她相當不高興。總覺得氣氛好僵。總之,再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試著丟出話題。
「剛才那位戰場先生原本是幸福庄的房客嗎?」
「嗯,是啊。」
「你說他欠繳房租。」
「是啊。」
邊走邊不時東張西望地環視四周的肆季小姐,有點心不在焉地說。也許是我丟錯話題。既然如此,我本來打算用別的話題試試看,不過後來還是作罷。
反正肆季小姐也提不起勁,我也想好好思考一下事情。
結果,我們就這樣不發一語地抵達便利商店,朝老地方甜點區前進。我斜眼望了一下幾乎每天都會買的三個一百圓的布丁,然後朝名為「嚴選上等布丁」的最高級布丁伸出手。價錢居然是一個要三百大洋,好貴!到底是嚴選什麼東西,才會定到這個價位呢?我完全不懂。
在收款機結完帳走出店外,先一步買完自己想要的東西(得用兩手才抱得動的大量啤酒)的肆季小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咕嚕」地閃電進攻罐裝啤酒。她爽快地幹完一瓶440ml的大罐啤酒之後,單手將鋁罐捏扁,丟到垃圾桶去,立刻又從塑料袋中拿出一罐新的啤酒喝了起來。
「呃,肆季小姐。你是不是喝太多酒了?」
「乖孩子可不能模仿喔。」
「不,乖孩子還未成年,所以不能喝酒。」
「大朋友也不行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