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向問·萬一玩抽鬼牌時手上有三張鬼牌該怎麼辦?篇

新的早晨與前往新高中上學,來到第二天。我來早了一點。

空曠的自行車停車場還像個單純的組合式小屋,裡頭零星停放著晨練學生的單車,看來就像是非法棄置或任意停車一樣。因為可以自由選擇停車位置,我選擇停放在小屋邊緣,即使晚點塞滿其他自行車,也能輕鬆牽出來。當然,我沒做出上鎖之類聰明的小把戲。小偷的眼睛也不是瞎的,應該會想和更好的自行車來場邂逅。

話說回來,我就連女女姑姑家的鑰匙都還沒拿到。昨天艾莉歐告訴我她白天經常外出,這狀況並不太妙。回家之後,就提出申請吧!

我將上所學校里多少用得到的教科書塞進書包,抱著沉重的書包沒有偷工減料地依校舍→鞋櫃→樓梯→教室路線移動。如果有可以偷工減料的步驟,請務必賜教。

我拉開教室後門,聽著刺耳的開門聲在走廊上迴響,不禁縮縮脖子。或許是缺乏體內充滿水分的人類發揮天然增濕器的機能,教室內覆蓋著獨特的乾燥空氣。那是出門旅行,放置自己的房間數天之後會出現的氣息。

我走進教室,已有兩個位置上坐了人。其中一個男學生趴在桌上,他在午休時間大概也是這樣打發時間的吧。他坐在窗邊,姓名順序應該排在我後面。

另一人則坐在我隔壁,名字應該是前川同學。她駝著背用手肘托腮,頭髮不時左右晃動。這背影看來一副不可靠的樣子啊~我一邊下評價,一邊走到座位旁。

當我拉開椅子時,前川同學的臉龐在我的視野中由側面轉為正面。她凝視著我,今天的眼神不會很兇。她說不定有近視,昨天忘了戴隱形眼鏡。

我與這位坐下來比我高的女孩彼此對望。她整體給人的印象,該說是皇帶魚吧。在海中看來明明很美,但帶到陸地上想近距離欣賞時,本質上卻有什麼地方令人失望……屬於藝術品系的女孩。

前川同學或許也察覺光靠眼神無法溝通,或是認為現在是展開下一步行動的時機,張開薄唇對我發出本國首播的聲音。

「轉學生。」她有點沙啞的聲音去除形容詞與動詞,只說完名詞就結束髮言。

「而你是在校生。」

「嗯,今年是我第二年在校。」她特地從書包里拿出學生證,展示身為二年級生的證明。

「這個……我和你讀同學年、同班級耶!」

「我知道。」這種理所當然的事何必多提?她皺起眉頭,彷彿在這麼說。

那是我該用的表情才對吧!我擺出爭奪表情使用權的姿勢。

「…………………………」

「……………………………………」

我們的對話結束了。不是驟然停止,而是自然消滅的類型。

因為整層二樓鴉雀無聲,就連感情如此稀薄的應答也鮮明地傳入耳中,粗暴地撼動心情。我打開沒必要打開的書包,看向裡頭以牽制這份無聊。

「……啊!」既然還沒拿到課本,上課時就拜託前川同學借我看好了。其實拜託坐在左邊的男同學谷澤也可以,但我畢竟也抱著一點非分之想。

最後,我沒變動書包內容,直接將它掛在書桌側面。

「……………………………………」

我仰望黑板上方的時鐘,距離導師時間還剩下長針半圈的距離。

為什麼我會那麼早踏出家門呢?

出題者——我。

回答者——不必客氣,一樣是我。

當然是因為艾莉歐在家裡啰!

我回想起昨天晚上駁斥她背負的「使命」之後的經過。

以下,是一段要當成過去仍太過接近的記憶。

「世界位於一個立方體箱子中,有高位的存在在觀察世界,這個真相以零碎的樣本被導入一般人的腦海中,因為他們有著將人類當成玩具的一面。就結果而言,為了避免知情的人類向周遭的人傳達真相,那些人會被施予類似精神崩潰的作業,然後下落不明。一如字面上所呈現的意思,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連觀察者們都無法掌握,地球上的人類到底是用什麼技術跨越平行世界。」

「竟有這種事~(語尾←)」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人類遭到測試的跡象。他們觀察人類靈魂的波動去向,臨時設立死後的世界作為迷途魂魄的去處。我還聽說,他們在測試給予人類所謂的來生時會有何反應,以及人類與其他在地球繁殖的生物對於生命的看法有何不同。」

「竟有這種事~(語尾↓)」

「觀察者們還用整座城市進行實驗,以便掌握人類心理起伏的容許量,選出精神優秀的人。大家為了懸賞金互相殘殺,死者化為殭屍在城鎮里徘徊彼此殲滅,現狀慘不忍睹。」

「竟有這種事……好痛!」她一掌拍在我的背上,害我差點被吞到一半的白飯哽住。

我拿起放在一旁的烏龍茶塑料瓶猛灌,以助咀嚼與吞咽一臂之力。大約三分之一瓶的冰涼液體流入胃部後,我向坐在旁邊的艾莉歐拋去一個「你在幹什麼?」的白眼,她卻一臉若無其事地咬著買來的袋裝什錦煎餅。

這傢伙似乎很中意白天吃披薩,晚上吃什錦煎餅的飲食生活。這兩種食物不是微妙地重複嗎?我在便利商店裡提出忠告,卻被她輕易忽視。

我們沒有直接回家,依照艾莉歐的指示繞過住宅區旁的小路,來到神社後方一個被樹林環繞、樹木茂密到野草會抗議要求日照權的公園。

「難得在晚上出門,我要盡到奉派的職責等等等等。」她說明繞路打發時間的動機。後半部份已與她無關,和大宇宙的意志大有關聯,因此我始終保持馬耳東風的態度。

我們拿一半埋在土裡的遊樂設施輪胎當成椅子,並肩坐在一起吃東西。我坐在黃色的輪胎上,艾莉歐則是白色的。旁邊還有個粉紅色的輪胎,但被我們晾在一旁。

聽說都會的公園和神社都被遊民佔據……我抱持敏銳的鄉下觀點,實際上也看到了好幾個人。因為這邊有個攜帶棉被走動的神秘女性,還有大叔誤以為我們是離家出走的少年(儘管非常不甘願,甚至有人誤會我們是私奔的情侶),親切地過來攀談。這台好像從某個河岸邊撿到、機能瀕臨崩壞的自行車,說不定也加強了路人的印象。

然而,大叔不小心問起艾莉歐的身份……

「如果概括限制的要素,降低語彙的水準,可以說我是超能力者。」

「喔~那還真厲害。」Sper(與超能力者Esperff音相近),也就是超級沒腦袋的簡稱。你很清楚嘛!

經過這樣的對話之後,大家都退到靠近神社那一邊,將場地讓給我們。看來他們似乎發現艾莉歐是個具有極難形容性質的女孩。不,這是沒錯,但我總覺得心裡不暢快,超想大聲喊出禁播用語。

我抬頭仰望夜空。卷層雲遮蔽月亮,試圖暫時提高黑夜的濃度。若是現在,我或許說得出口。我以視線追向微弱的星光,記憶中的鄉下夜空發出嘆息。

「啊~咳咳……接下來,咳咳……我想再說一句,咳咳……果然還是不行嗎?」

單純的咳嗽聲巧妙地塑造出空白,變得像是我對她不爽似的。嘖!

我嘖了一聲,繼續吃飯。

我拿起筷子戳向炸白肉魚便當,艾莉歐咬著放了炒麵的什錦煎餅。

藉由共享用餐時光,我們之間出現親密的空氣……這是很好啦,但實在太難找出對話的時機。我原以為脫掉棉被後她會變得饒舌,說話的內容卻是像中學生小說一樣的妄想故事。每一句都過度摻雜了幻想要素在現實里,即使排除外星要素也缺乏可信度。

「我無法理解表哥企圖無視我傳達的有益資訊的態度。」

艾莉歐像美國女性那樣聳聳肩,將我當成原始人看待。順便一提,先前卷在身上的棉被她鋪在屁股底下。根據她本人表示,因為臀部的肉比較薄,直接坐下撞到骨頭會痛……那段說明不知為何使用到火星與月亮來打比方,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這是為什麼?

「你的電波非常難接收啊,向電視學習一下……哎呀,說起來真是了不起,為什麼每個頻道都有節目播出呢?剛才整理行李時我一直開著電視,光是第八台有節目可看,哥哥我都想膜拜都會了。」

我家的電視明明都是第五台播出綜藝節目,哎呀,真是敗給它了。第八台的畫面總是一片漆黑,那想必是訓練透視的專門節目。

「表哥是收到什麼指令才會來到這個城鎮?」

「是父母調職這種極度地球規模的動機。」

「在過去居住的鎮上和外星方面有過什麼接觸?」

「沒有任何交涉。地球很大的,外星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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