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徜徉戀情的隻言片語 Link-3 皆殺騎士|Genocidal Knight

沒有人真正了解他。

據說,在龍仍闊步於地上、那個並非多麼遙遠的年代,他親手殺死了無數頭龍。只是,沒有人知道其中細節。

龍的時代,顯得極為漫長,但說來其實又很短暫。

屈服於龍的淫威,一部分人類將精力全部放在了自相殘殺上,但那已經逐漸淹沒於歷史之中。

因為大家都努力去忘記那段慘痛的日子。

在那個龍的時代,他恐怕便是一名出色的獵龍人。

獵龍人們的結局,大多是悲劇,他們到頭來,幾乎都死於龍口。

因此自然無人了解他。

畢竟除了他,其他人都死了。

即便如此,他曾是獵龍人的傳聞,依然十分可信。

最初,在東方,發現了眾多被稱之為遺迹的地方。究竟是誰稱之為遺迹,已經無從查起,總之那類地方就叫做遺迹。

在遺迹的中心,人們建起村莊。

類似這樣的遺迹村,如雨後春筍,短時間內便冒出許多來。

眾多遺迹村擁戴出自己的王。

隨著人們陸續集中到遺迹村中生活,資源變得有限,而王又不得不餵飽自己的人民。

於是有的王編製軍隊,企圖掠奪附近遺迹村的資源。也有的王為了自衛而創立了防衛軍。甚至還有的王,認為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將人民全員都變作了士兵。

戰爭隨即爆發。

人們互相戰鬥。

為了掠奪、為了生存、為了多活哪怕是短短的一天,互相廝殺。

中飽私囊的王,被叛亂的人民殺害。也有聰明的王先下手為強,建立起讓人民互相監視,將反叛的種子從頭掐滅的機制。

而他,成為了某一國的王麾下的騎士,至少形式上如此。但真相則大相徑庭——是王跪下來懇求他的:絕不會帶來任何不便,提供騎士的待遇與福利,只求您千萬不要與我們敵對,不要將我們的遺迹村消滅。

彼時,他率領著一群人,完全依著心情,隨心所欲地到處襲擊、屠殺、將有價值的東西盡數搶光。然而他並非是那群人的首領,只不過是一些莽漢自己追隨著他的腳步而已。至於這段傳說是否屬實,則不得而知。

總之王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苦苦哀求,請一定要成為我國的騎士啊。

他用黃色的眼睛了無興緻地注視著王,過了一段時間,才總算開口。『好吧。』他回答。從此,他便成為了騎士。

王之間的戰爭開始之後,騎士也作為先鋒參與了眾多戰鬥。

騎士不知畏懼為何物。隻身一人沖於陣前,將周邊之敵盡數碾碎,卻彷彿完全不在乎一樣。不論是劍、槍、斧、錘,只要是能夠殺人的道具,他都會使用。在每一處戰場,騎士踏足之處,血液都如暴雨一般潑灑。騎士手下的屍體總是粗陋不堪,踏著這些不成樣子的殘骸,騎士不斷向前。

王觀賞騎士的戰鬥,心悅誠服地稱讚他:不愧是傳說中的獵龍人。可這個時代,別說獵龍了,龍早已回到了它們自己的世界,見都難得一見。光陰似箭,幾乎不留痕迹。

轉眼間,王便因騎士的能征善戰,成為了統治十二座遺迹村的大君主。附近一帶,再沒有其他能夠與之比肩的勢力。

於是王便以自己的領土作為國土,建立了真正的國家,自稱大王。

在建國宴上,唯有一事令大王不安。那便是騎士。

每當從戰場歸來,雖然極為微小,但騎士在發生變化。

最初,不僅是敵人,連友軍都對騎士心生畏懼。

然而漸漸地,騎士得到了眾多的尊敬與愛戴。

這也是理所當然,大王的士兵們之所以能夠獲得戰爭的壓倒性勝利,正是因為騎士的緣故。騎士總是一騎當千,死在他手下的敵兵數量無人能及。友方的士兵們無不對騎士心懷感謝,也有人對他冷峻的勇武抱有憧憬,甚至還有膽大包天的去向騎士搭話,雖然大多數時候騎士都會無視,但卻從未發怒,也從未開口斥責,偶爾還會短短地回應一聲,極為稀少的情況下,甚至會露出笑容。

連同大王自己,所有人都清楚。

這個國家最重要的人,不是大王,而是騎士。

騎士在大王面前也沒有絲毫恭敬。當然了,只要騎士願意,他隨時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取下大王的項上人頭。騎士並非是在為大王效力,只是名義上,是大王的騎士罷了。

要是永遠都保持這樣倒好了。

但又有誰能夠保證?就算騎士自己無意謀反,難道就不會有人推舉騎士上位、征討大王嗎?

大王也不清楚騎士究竟在想什麼,騎士寡言少語,連表情都不經常變化。

繼續這樣將騎士放在身邊真的好嗎?

這難道不危險嗎?

大王做出了決斷。

事不宜遲。大王有一群絕對忠於自己的部下,國內亦有眾多看不慣騎士的人。

大王向騎士的卧室派出了一百名精兵。

騎士在睡眠之中承受了兩擊,身負重傷,爬起來應戰,短時間內便將眾多士兵淹沒於血海之中。

聽到騷亂,其他的士兵們也紛紛趕來。

士兵們分作了大王派和騎士派,血戰愈演愈烈。

最初沒能將騎士一擊斃命,這便是大王的敗因。

大王派被擊潰,倉皇敗走。

騎士追上大王,以低沉的聲音質問。

為什麼。

大王回答:在貪求王位的魔鬼覺醒之前將其殺死,是世間常理。

於是騎士進一步詢問。

你說我是魔鬼?

大王露出類似於痙攣的笑容。

難道不是嗎。你這獵龍人。不管怎麼看,你都是徹頭徹尾的魔鬼。

騎士一刀了結了大王的性命。

騎士派的士兵們,希望騎士能夠成為新的大王,但騎士頭都沒有點一下。

騎士離開了這個國家,少數士兵仍一心追隨,大半士兵都留了下來。

但國家已經陷入了混亂與分裂。

國王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全都不得善終。

騎士在外漂泊,又受了其他幾名王的邀請為之揮劍,可每當王變成大王,總會在騎士的杯中下毒、又或是半夜行刺。

而騎士離去之時,便又留下了大王與士兵們的屍骸。

騎士再也沒有笑過。

也不再問那一句『為什麼』。

只是動手便殺。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被世人稱為皆殺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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