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離別的終焉之地 chapter.2 你可以永遠待在這裡

Omenagethrevolution th day

不詳

「unknown」

chapter.2你可以永遠待在這裡

雖然有時也會用徒手攻擊,但在廝殺之前,通常會先選擇武器。此時,她總會挑選鈍器。鬼人的刀劍唯一的優點只有耐用,但那太重了也不夠鋒利,又缺乏妥善保養,幾乎都生鏽了。到最後,與其說是用來砍殺,倒不如說是用來敲打粉碎對手,那還不如打一開始就別挑選刀劍,而是選擇鈍器比較實際。她是一個名叫哥拉根帝亞,有著紫色皮膚的高大鬼人中意的奴隸,也是一名百戰百勝的戰士。在奴隸之中,有人因為她是雌性而瞧不起她,但若是實際在谷里的競技場對戰,那些人全都會在來不及改變想法前便成了屍體。每當她勝利時,哥拉根帝亞便會賞賜她灑鹽烤過的獸肉。奴隸們一般只能吃些用泥水熬煮的穀類,或是拌了碎獸骨與草的食物,因此帶有鹹味的獸肉是相當豐盛的佳肴。為了避免被其他奴隸搶走,她總是目光炯炯地大快朵頤。吃了肉身體會變得更加強壯,只要變強,就更能輕鬆殺敵,殺得愈多,就愈能盡情吃肉。只要殺了那些人,就又有肉可以吃。

位於鬼人之谷的中心,以柵欄圍起的圓形競技場,是能讓她實際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滾滾沸騰的地方。柵欄外有大量的、不計其數的鬼人相互推擠,怒罵著她與她的對手、興奮地咆哮、踩跺著地面發出聲響、毆打身旁的鬼人、或是拿東西砸向競技場。他們想要挑動、激發、煽動場中兩隻面對彼此的奴隸,但即使不這麼做,她早也已經戰意十足。殺了對方,我要用這根金屬棒殺了他,將他粉碎。鬼人們發出的聲響,幾乎沒有傳進她的耳中。她選來當武器的金屬棍棒前端特別的重,為了防滑,握柄部分纏繞了好幾圈皮革。她舔舔雙唇。如果用這根棍棒粉碎對方的頭蓋骨,心情會多麼地舒暢?雖然能根據過去的經驗想像擊中時的手感,卻絕對無法重現砸下後那瞬間的快感。為了體驗那種快感,她只能殺人,必須繼續將人粉碎,只要殺了對方就行了。

絲毫沒有半點猶豫。殺了對方,沒有任何問題。山谷里有著許多用來關奴隸的籠子,有認識的奴隸,也有素昧平生的奴隸,但只要一被拖上競技場對峙,就沒有差別。只能互相廝殺,不對,只能殺人。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被殺,或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有辦法活到今天。殺、殺,一定要粉碎對手。無論被逼到什麼境地,她這種想法從未減弱。一樣的,這次應該也是一樣才對。殺了對方,殺了他,粉碎他。然後獲得勝利,獲得肉。最重要的是,獲得快感。

對方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對吧?彷佛這麼說一般,她揮了揮金屬棒。

雖然我認識你,以前曾經待在同一個籠子里。但除了自己的戰鬥之外,奴隸是不能觀戰的,她也對其他奴隸的戰績沒什麼興趣,所以不太清楚。不過既然能存活到今天,一定也是一路過關斬將。他會將自己的食物分給食物被其他奴隸奪走的奴隸吃,也會阻止好幾隻奴隸圍毆一隻奴隸,正因為他會做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奴隸們也將他視為怪胎。也因此使他曾經被其他奴隸盯上,被打得很慘過。他是個怪人。即便如此,只要身為奴隸,就非得隔幾天就上競技場與其他奴隸廝殺不可。那傢伙既然能贏不少場,照理來說並不算弱。曾經對他拳腳相向的奴隸們早已不見蹤影。那些人很弱,她也曾親手粉碎當中一人。簡單的說,這個人比他們還要強。強者跟強者,只要不斷獲勝,總有一天會在競技場上碰頭。正好就是今天,僅此而已。

對吧?彷佛這麼說著,她向前踏了一步。

鬼人們的聲音又高昂了些。

這些傢伙吵死人了。

吵死人了。

她發現自己無法集中精神。怎麼會覺得吵呢?真奇怪,不對勁。

對方的模樣也有些奇怪。他始終低著頭,不但不看向自己,也沒有絲毫要行動的跡象,這是怎麼回事?他在打什麼主意?或者該說,他在戰鬥前都是那樣的嗎?或許如此。如果真是這樣,就代表只有自己和往常不同。糟糕,戰鬥呀,獲勝呀。如此一來就能吃到肉,就能夠沉浸在之前的那種快感之中。平時只要這麼想就能鼓舞自己,但今天無論如何就是無法如願。對方從未覬覦過她的食物。是因為如此嗎?在她還沒被哥拉根帝亞看上之前,還住在更狹小的籠子里時,他就睡在她旁邊。籠子里塞了很多奴隸,睡覺時無諭如何都無法不碰觸到其他奴隸,奴隸們註定要相互廝殺。身為雌性卻很強的她,曾數度在睡夢中被襲擊。因為只要偷襲並殺害強大的奴隸,就不用在競技場人碰到那個人了。也有可能只是單純想一掃平常的鬱悶,或是因為隔天早上,只要不讓看守牢籠的鬼人發現那具屍體,還可以多出一人份的糧食。總而言之,她曾經數度差點被殺害。她一開始也提防著他,但很快地,她就知道自己無須擔心。他非但不會協助其他奴隸夜襲她,還不會坐視不管,甚至會妨礙那些人。她曾與他聯手,兩人一起擊退過那些奴隸。自那時起,儘管並沒有特別表示,但她與他開始輪流守夜,真是個奇怪的人。在被哥拉根帝亞看上,移往更寬敞的籠子後,她偶爾也會想起他。他還在分食物給其他奴隸嗎?他還活著嗎?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還活著。

一路贏到今天,才終於在這競技場內與她重逢。

啊,說不定,我就是為了像這樣與他交手,才會殺死不計其數的奴隸。

她自己也知道並非如此。她是為了享受粉碎敵人得到的快感,為了美味的食物,更重要的,則是因為只能戰鬥,才一路戰鬥到今天的。若是她拒絕戰鬥,雖然從未見過這麼做的奴隸,但想必會被鬼人殺害。鬼人會吃死掉的奴隸,奴隸不僅是用來取悅鬼人的道具,也是食材。奴隸不是鬼人。是人類。她也依稀記得在被帶到鬼人之谷前生活在人類都市內的記憶。雖然幾乎只記得那並非此地,但還有其他奴隸記得更清楚,甚至還有奴隸會說人類的話,而非鬼人的。她也稍微懂得一點。

我是為了見到他。

明知道不是如此,她仍心想。

是為了殺死他。

如果能將他的腦袋敲得粉碎,一定會非常痛快。

一定會是令她難以忘懷的爽快情緒。

因為,她是這麼期盼見到對方,一定是如此。

「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w……!」

她一開始吼叫,鬼人們便更加鼓噪沸騰。作出煽動鬼人們的行為並不像她的作風,但現在的她無論如何都必須如此。她想要逼迫自己,鬼人們期待著展開血腥的廝殺。必須儘快,哥拉根帝亞也在某處期盼見到她虐殺對手的模樣。她不能繼續呆站著不動了,必須儘快行動。她嘶、嘶、嘶地吐了三口氣,這是她衝去粉碎對手前的儀式。對方是雄性,身體也比她高大許多。或許他對於揮使右手握著的那把厚重鬼人刀很有自信,但她也早已習慣了料理持刀的對手。

但那傢伙為什麼要呆站在原地?

她無暇理會地向前狂奔,已經什麼也聽不到了。她知道一切彷佛盡在手中,世界是屬於她的,她的肉體便是世界本身。對方手中的刀依然垂向地面。距離拉近,就在眼前,現在只要揮舞金屬棒就能擊中他。但她卻又向前踏了一步,這是給予致命傷的要訣,膽小鬼就是不敢踏出這一步,才會無法給予能吞噬對手的致命一擊。她將棍棒拉到胸口,蹲下身子。對方仍舊毫無動靜,但不能大意。她的棍棒並沒有從上、下、右方或左方揮去,而是用突刺的。她非常懂得如何出人意表,對方一定也嚇到了,一定沒想到會這麼出招。

是因為如此嗎?她並不知道。

對方絲毫沒有半點反應。

她的棍棒就這樣沒入對方胸與腹之間。

對方發出「咕喔」的低沉聲音,幾乎就這麼跪倒下去。

怎麼,他很弱嘛。

距離待在那狹窄的籠子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期間幾經寒冬酷暑。但對方既然活了下來,應該會變得更強。話雖如此,卻只有這樣嗎?期待落空。太失望了,太奇怪了,不應該是這樣。弱小的奴隸是無法生存的,只有像她一樣強悍的奴隸,才有辦法藉由殺害其他奴隸保命,他也應該很強才對。

如果是平時,她會立刻毆打失去平衡的對手肩膀或雙手,先擊落對方的武器。

但已經太遲了。

當對方抬起頭時,糟了,她心想。

對方還有反擊的力量吧。她急忙揮動金屬棒,其實並沒有必要把動作拉得那麼大,自己究竟在做什麼?這樣很不妙吧?她見到對手持刀的右手動了,在這一瞬間,她了解了。他果然很強,會被殺,會被一瞬間砍成兩半。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會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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