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三 你存在之夢僅於須臾之間 nebulastory 純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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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踹破這扇彷佛一碰到便會沾上污垢、甚至是排泄物的,略為——不,應該說是極為骯髒的門,一股令人極度不快的惡臭便灌進鼻腔。

走進一看,除了約莫十張的吧台座位,還有五組一般座位。妖艷的女子們正拿自己做生意用的身子貼著那些遊手好閒的色鬼們,一起喝著難喝至極的酒。

這是間令人不爽的酒店。對於不喝酒的凱伊而言,每間酒店都比嘔吐物還不如。而這間「無聊小子」則是當中最差勁透頂的那種。規模並不像蓑衣蟲的巢那麼小,但感覺起來會比實際面積來得狹窄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太骯髒了吧。這間店跟「清潔」這個詞可說是萬年絕緣,就連散落一地的酒瓶、酒杯碎片都沒人清掃。甚至還有人渣慵懶地癱在店內一隅。

癱卧的男人也好,接客的女人也罷,全都是垃圾。

從大型垃圾到灰塵,這間店可說是網羅了各種尺寸的垃圾。

這些人在第九區「庫拉納德歡樂街」的角落舉辦垃圾博覽會,究竟想做什麼?這麼想向世人炫耀自己是垃圾嗎?話說回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又為何得像該死的SmC走狗一樣聽命做事?

好臭,滿腔怒火。鮮血湧上頭部,彷佛開始頭暈目眩。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混賬!

「全都不準動!」

凱伊穿著一身紅白相間的羅伊耶魯‧卡爾重裝鎧甲,加上相同色調的ALV圓盾及晨星錘,全副武裝。穿著如此駭人的危險人物突然闖入,使得無聊小子內的垃圾們一齊用身為廢物的態度、十分垃圾、緊張地顯露出戒心。當中最先走近凱伊的,是原本在入口旁狂飲著劣質威士忌、某個理了小光頭的垃圾。

「叫我們不準動……你知道這裡是哪裡——痛!」

小光頭話說到一半就不得不中斷了。

因為凱伊以圓盾痛扁了他的臉。

或許是害怕,又或者是頭暈,當小光頭後退時,凱伊用右腳跟狠狠地跺在他的左腳掌上。

「我不是說不準動嗎?」

「——咿咿咿咿……!」

「聽著,我再說一次,不準動。聽見沒?」

「嗚、嗚、嗚!」

小光頭脹紅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住點頭。

無聊小子內回歸一片寂靜。

大部分的垃圾全都一臉獃滯。然而當中也不乏幾個用防備的眼神打量著凱伊的人。

其中之一正坐在吧台最深處的座椅上喝著酒。那是個下顎頗長,染了一頭藍發且編成辮子的男人。另一個則坐在最內側的座位,左擁右抱著女子,高大、短頸、額頭上還刺著三條線的男人。此外,在第二個人附近的,則是蜷縮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瞇瞇眼,長相令人感到煩躁的男子。根據身體特徵及事先得到的情報判斷,長下顎的叫貝茲,短脖子的是戈茲,瞇瞇眼的則是賽茲吧。

HP。

說起亡國愛國者黨公會的狄波雅兄弟,在這一帶似乎還算是有頭有臉。

其實,頭也好、臉也好、肚子也好、腳掌也好,垃圾終究只是垃圾。凱伊才管不了那麼多。重點是狄波雅兄弟究竟有多耐打。

凱伊非常喜歡戰鬥。

在惡魔與人類的混血「鬼人」們所居住的山谷中長大,直到少女時期為止都是拳擊奴隸的凱伊。自幼便已了解何謂破壞敵人的快感。

當時的她,別說是血肉至親的存在,連自己的年齡都不曉得,甚至也沒有名字,只是一隻知道碎肉、斷骨快感及同類相殘的野獸罷了。

之後,她也只學會了如何像個人類一樣與「上級」交際,或者該說是被強迫學習的吧。總之,她的本性似乎並沒有改變。直到現在凱伊仍然很清楚,每當自己感到煩躁、腦子轟轟作響時,最能讓自己靜下心的特效藥是什麼。

血。

而且,還得是得來不易的血。

從頑強的敵人身上傾瀉、噴濺的鮮血,比什麼都更能使凱伊鎮靜下來。

一臉陰鬱,長下顎的貝茲‧狄波雅、肌肉糾結,短頸的戈茲‧狄波雅、瘦骨嶙峋,駝背且瞇}瞇眼的賽茲‧狄波雅,這些人是否強到足以使凱伊平靜下來呢?

凱伊再度執起圓盾狠狠撞小光頭的臉,將他打飛出去後,在頭盔底下舔了舔舌頭。

「你們是HP沒錯吧?現在任何理由都無所謂。接下來我會將你們一個不留地通通粉碎。想抵抗就抵抗吧。不,最好是盡量拚死抵抗——」

「凱伊。」

某個人以獨特的聲調喊著凱伊的名字,從後方拍了拍她的肩膀。

身穿一襲棘闇的黑衣,似乎覺得一頭黑髮長得有點礙事,正有些困擾地撥著頭髮的,是公會午餐時間的首領。

也有人稱他為虐殺人偶。

亞濟安。

「你這種口氣聽起來,簡直像是我們要來搶劫似的。」

「……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吧。」

「差很多。」

「哪裡有差?」

亞濟安歪了歪頭,聳聳肩,經過凱伊身旁走入無聊小子中。

「我們不是來搶劫,是來殺人的。」

亞濟安的口氣充滿挑釁,然而卻沒有人因此臉色大變。也就是說整間酒店沒有一個人笨到連亞濟安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殺氣都感覺不到。屏除女性店員,共有二十二個人。HP的垃圾們,一看就知道已經被他懾服了。

話雖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包括狄波雅三兄弟在內,仍有幾人毫不鬆懈,已經準備好要應戰了。其中之一,短脖子的戈茲‧狄波雅突然推開身旁的女人站起身來,拿起放在座位旁的武器。

那是把超乎尋常的武器,恐怕只能以巨大的剁肉刀來形容吧。力大無雙的戈茲一使勁揮舞,或許連凱伊的重裝鎧甲都無法毫髮無傷。

前提是打得到才行。

「你是亞濟安吧?」.

戈茲挑了挑眉,額頭上刺的三條並行線化為一陣波紋。

「午餐時間來我們的地盤踢館呀,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據我所知,我們跟你們應該無怨無仇吧?」

「的確。」

亞濟安看起來並不打算拔出腰際的悲哭之劍。

「我個人也不恨你們。」

「既然如此,是為什麼?難不成大名鼎鼎的虐殺人偶,真的如傳聞所言,變成SI那豬頭的走狗了嗎?」

「呵……」

亞濟安唇邊露出淺笑,接著倏地消失——當凱伊如此以為時」亞濟安已經賞了戈茲的下顎一記膝擊,接著讓他頭頂吃了一記肘擊。

從入口到戈茲的所在之處,應該有六美迪爾,然而亞濟安卻將這段距離瞬間縮短。他將雙手撐在戈茲的肩膀上跳起,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後著地。

著地的位置,就是向前撲倒的戈茲後腦勺。

戈茲趴倒在桌子上。

而亞濟安雙手插在口袋裡,若無其事地站在他的頭頂上。

亞濟安的嘴邊仍掛著笑容,然而那對宛如連蔚藍青空都能凍結的瞳孔,則是一點笑意也沒有。

那雙眼中是否會映有我的身影?凱伊偶爾會這麼想。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亡國愛國者黨。」

亞濟安環顧整間店內。

「這是豬頭SI的命令,我要摧毀你們,你們應該知道原因吧?」

「……你墮落了,虐殺人偶。」

聽來如呻吟般,被酒燒壞嗓子的低沉聲音。

瞇瞇眼的賽茲‧狄波雅,仍蜷縮在亞濟安身旁的沙發上。

雖然不太清楚,其實也不重要,但狄波雅兄弟並沒有血緣關係,只是結拜兄弟而已。話雖如此,彼此以兄弟相稱的戈茲在自己面前被打倒,賽茲與貝茲卻還是面不改色。根據凱伊的判斷,戈茲只是標準的虛有其表,而瞇瞇眼的賽茲,以及正緩緩從吧台座位上起身的長下顎貝茲,似乎還有些耐打。光是兩人與戈茲不同,將武器藏在隱密處這一點看來,可說是城府頗深。

「像你這樣的男人……為什麼要拍SI的馬屁?」

「與你無關,賽茲‧狄波雅。」

「怎麼可能無關,你腳下踩著的……即使再怎麼不爭氣,仍是我的弟弟。」

「有個沒出息的弟弟,真是辛苦你了。」

「不用你……多管閑事……!」

賽茲猛然起身,從腿上的刀鞘抽出一把大刀,與此同時,亞濟安也跳了起來。閃過賽茲的刀子,亞濟安仍未將雙手從口袋抽出,黑衣翻飛地騰空一踢。這是一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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