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BLOODRED SINGROOVE chapter.1 誕生於黑暗之人

台版 轉自 zince99@輕之國度

Omenage897 11th revolution 5th day

沙藍德無政府王國傑德里˙人魚地區

「火焚谷聖堂」

chapter.1 誕生於黑暗之人

無垠的沙漠——

不論是放眼望去的風景、

這顆傷痕纍纍的心、亦或是整個世界。

你是一朵在乾枯沙海中悄悄綻放的花朵。

你,只有你。

而你的生命終如夢幻般逝去、如花瓣凋謝,濡濕了這雙手。

我的心依然封閉著。

該如何稱呼你才好呢?

這份至今仍無以名之的思念。

習慣黑暗,融於夜色中。

無聲無息,隱藏氣味。

就連野獸也難以察覺其行跡。

「殺手(Assiassin)。」

他曾是在遙遠的拉函之地上,被這麼稱呼的其中一人。

這在拉函的古語中是「黑暗之子」的意思。

就像要呼應這個名號,他脫下砂色外衣,全身上下僅以黑色薄衣包覆;戴上漆黑面具的他,幾乎與黑暗同化。

他披覆黑暗,撕裂黑暗,成為黑暗本身,隱身其中。他藏身在巨大的圓柱陰影中。

大柱廊。

昔目的大海王神奧斯特羅斯神殿,如今似乎被殘暴的佔領者稱為火焚谷聖堂。僅以無數柱子高高撐起天頂的大柱廊,那如同神殿脊骨的長階梯從入口穿過參拜殿,延伸到寬廣的大祈禱亭。

他躲在角落,身體緊貼著柱子等待機會。

大柱廊里,一定的距離便設有哨兵,同時還有人來回巡邏,即使是化做黑暗的他也很難找到空隙。雖然很難,但還是存在,他絕不會看漏。

一點一點移動,他步步逼近。

偷偷潛入,將所見、所聞、所嗅、所感覺到的一切情報帶回去,這就是他的任務。完成被交付的任務,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般,甚至可說是他生存的證明。

但是,現在突然被擾亂了。

他回頭仰望夜空。

有人正注視著自己。

——他有這種感覺。

從空中?被星星注視著嗎……?

不快——腦海里浮現這個辭彙。

他沒有否定。不快,確實感到不快。他將這種感覺當作情報之一記在心中,重整紊亂的情緒,下一瞬間又再度化為黑暗。找到空隙的同時開始移動,從一根柱子推進到下一根柱子,身為黑暗之子,同時也是黑暗本身,他融入黑暗之中,在黑暗中穿梭前進。目標是大祈禱亭,可能的話,還想繼續深入內殿。他已經大略調查過參拜殿、僧侶房及祀奉殿,這裡於名於實都不再是神殿了。雖然他確認過這一點,但還不夠完全。

有什麼東西在。

不對。

——有什麼人在。

有調查的必要,必須找出這個讓他感覺不快的來源才行。這是仍被稱作殺手時的經驗?或是單純的直覺?或許是,也或許不是,總之,前方有些什麼讓他感到不對勁。他在柱子的陰影中賓士,成為黑暗穿過一根又一根的柱子,爬上長長的階梯。終於沒有哨兵、也沒人巡邏了。他加快速度,彷佛被吸進去、被引誘過去般前進。越是前進,包裹身上的黑暗便慢慢剝離,他隱約察覺這個事實。繼續前進,他便不再是黑暗本身,每踏上一層階梯,就離黑暗更遠一步。這樣好嗎?不好。但大祈禱亭已近在眼前了。

他倏地停住腳步,無聲地吐氣。

找到了。

至今仍緊緊封閉的胸口,因為某種事物而騷動。

那是不安,以及少許的迷惑。

即使如此,他仍帶著漆黑的面具,為了將自身的黑暗因禁、封鎖住而戴的面具。他必須成為黑暗。他再度讓黑暗包覆全身,化為黑暗,進入黑暗,繼續踏上階梯,階梯上便是大祈禱亭。剎那間,腦中浮現了疑問。在這燦爛的星空下,自己究竟有沒有成功化為黑暗?

他感覺到視線。果然有人在注視著自己。

風,強勁的風。

大祈禱亭與大柱廊同樣沒有牆壁,只靠數十根柱子撐起天頂。場地是圓型的,不太明亮,很暗。海風吹拂,潮水的味道傳來,就像是立於洋流激烈衝擊的大海中央似的——

有什麼在祈禱亭正中央。

單腳屈膝,雙手合十,低著頭。

是人。大概是男人。

男人身邊有一匹高大壯碩的馬昂首佇立。

另外,一名體格不遜色於那匹稀世珍馬的巨漢,面對男人跪坐著。

他的身旁還有另一名男子。

除此之外,那是——巨大的十字架嗎?

他們一動也不動,是正在祈禱嗎?他突然這麼想。該撤退嗎?

就在這個時候。

「彼得爵士,詹姆士爵士。」低沉溫暖,並非彷佛要震破鼓膜——而是會深印在腦海里久久無法忘懷的聲音。「——如同羅榭的指示,有客人來了,好好招待對方。」

「是……!」「遵命。」

巨漢與另一名男子站起,發出噠噠噠噠的腳步聲朝自己奔來。或者應該說,像在石地板上滑行著。

黑暗早已剝離,為了隱身於黑暗所穿的黑衣及面具如今已形同小丑的裝扮,即使如此,他還是迅速反應。他開始逃跑,直線俯衝下階梯。顧不得隱藏形跡,他逃了。「——有人入侵!來人!快抓住他……!」是巨漢的聲音。後方有東西飛過來,他沒有回頭,猛然改變行進方向躲開。是長槍。巨漢的動作不快,而另一個人雖然很迅速,但投擲長槍的動作又拉開了他們的距離。此時哨兵也已經聚集過來,企圖擋住他的去路。目前雖然為數不多,但應該很快就會增加,還在持續增加中。面具底下的砂色瞳孔閃著強烈的光芒,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沒錯,殺!殺吧!把他們全殺光!盡情地渴求鮮血吧……!

每當用這雙手奪走生命時,我總會作夢,在沙漠中花朵凋謝的夢、擁抱著你的夢。

你曾說那是非常悲傷的事。那是復仇,同時也是背叛。

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夢到你。至少,我希望能在夢裡抱著你。

他無聲地拔劍出鞘。

右手握的是刺殺突擊兩用短劍‧雄劍庫雷亞達;左手握的是斬擊解體用短劍‧雌劍莉蕾札。

只管砍下、撕裂、刺穿、剝除、旋轉、斬斷、直切、橫劈、十字斬。所有的觸感深深刻畫全身,無法、也不打算自拔,因為沒有必要。Ahhh……!殺!殺!殺!細細咀嚼破壞生命的滋味。這是至高無上的美味,如同你的舌尖一般甘甜。

為了品嘗這份美味,他迎上前,眼前的哨兵被他的速度嚇到,倒抽了一口氣。哨兵頭戴頭盔、身穿鎧甲、手上握有劍與盾牌。他用雄劍庫雷亞達將頭盔挑開,用雌劍莉蕾札削掉鼻子,砍斷頸動脈,再用雄劍庫雷亞達將眼珠挑出,傷害腦部。下一秒,他衝到五公尺遠的另一個哨兵面前蹲低,將雄劍庫雷亞達刺進膝蓋,用雌劍莉蕾札斬裂大腿鎧甲的接縫,漂亮地卸下裝甲,再以雄劍庫雷亞達將下腹部砍得面目全非。另一名哨兵沖了過來。他用雄劍庫雷亞達重擊對方正準備揮劍的右手手肘。Aha!是洞,有洞!他開心地將洞撕扯擴大、解體。慘叫聲傳來,一邊聆聽,他深吸一口氣。吐氣的同時斬殺。「——一、一口氣……!包圍,一口氣衝上去……!不要分散攻擊!」殺。「嗚哇啊啊……!」殺。「——不要怕!我們有神聖火焰的……!」殺。「羅榭——」殺。「以、以羅榭之名……!」殺,殺!

阻擋他去路的人,很快地全都消失了。那原本就只是一瞬間的空隙,但對他來說已足夠。殺、殺、殺……!就算沉浸在殺人的快感中,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收集情報帶回去,他必須想辦法逃出這裡。

必須回到夥伴們的身邊。

沒錯。

他有夥伴。

即使是誕生於黑暗、將生命埋藏在黑暗中、總有一天終將回歸於黑暗的黑暗之子——也有夥伴。

一瞬間,腦海中浮現他們的臉,隱藏在面具底下的嘴角微微放鬆,殺人的快感也消退了。

難以置信的感覺令他有點狼狽,只有一點而已。為了回去,他正打算強行突破膽怯的哨兵們,卻停下了腳步,背後!他下意識以雄劍庫雷亞達揮出,火花四散,彈了回來。是劍。二回合、三回合,他轉身與對方正面交鋒。是投出長槍的男子嗎?劍法激烈卻細緻,速度快、臂力也很強。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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