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SEASIDE BLOODEDGE 海邊

Omenage89710threvolution10thday

沙藍德無政府王國傑德里˙赤足地區

「赤腳的海岸」

這片大海的另一端,就是蘿姆.法的誕生地。

黑暗大陸。

雖然也有人稱之為巴昆大陸,不過那個名字卻是a大陸的人所取的。

在那塊土地上,黑色是神聖的顏色,黑暗也同時兼具了神聖的意義。因此,當地的居民無論是肌膚丶眼睛丶體毛,都是越黑越接近「人類l蘿姆法的父親是土生土長繼承古老血統的黑暗大陸人,但她的母親卻是a大陸人。因此,蘿姆.法的肌膚顏色較淡,眼睛的顏色也是遺傳自母親的翡翠綠,五官輪廓也跟純種的黑暗大陸人類有很大的差異。儘管她一直住在山中,但偶爾下山到擁擠的城市去時,還是會吸引很多奇異的目光。那裡明明是連來自傑德里的船隻都會停泊的港灣都市,混血兒並沒有那麽罕見,但還是會有對於神聖黑暗相當執著的人。他們是歷史悠久的社團成員,用傳統與傳說代代相傳,在腦海中植入特權意識,然後將歧視正當化。在這群人當中有一派相當激烈,會以各種理由來狙擊混血兒,甚至加以殺害。而且,這群人的存在,在某

種程度上甚至受到社會容許。

黑暗大陸擁有號稱世界上最美麗的語言,充滿神秘與怪談的自然丶豐富的稀有金屬與寶石丶還有許多寶藏傳說,但卻絕對不是一個樂園。

不管是「人類」或是什麽,或許只要有人在,這裡就會血流成河,污染大地。

我很討厭上街去。

在赤足地區的海邊,蘿姆.法彎腰撿起了埋在沙中的貝殼。只要把貝殼貼在耳邊,就可以聽見海的聲音。當她做出這種孩子氣的舉動時,阿爾發打了個大哈欠,身體抖了一下。一開始阿爾發雖然還是有點神經過敏的樣子,但現在已經完全習慣城市了,真是了不起的犬科動物啊。搞不好,它的適應力比蘿姆.法還要好也說不定。

我還是沒辦法這樣。對我而言,在山野或森林中被風吹雨打,還是能讓我獲得好幾倍丶甚至是好幾十倍的平靜。我和那個人一起搭船渡海來到這裡,至今已過了十四年。流逝的時間到底帶來了什麽呢?我究竟改變了多少呢?

父親與母親沉睡的故鄉,離我好遙遠。

我總有一天,會回到那座山中嗎?

不知為何,就算我回憶起來,也不覺得懷念。

我在那座山中流過太多的眼淚。孤獨一人真的很寂寞。父親給我的黑色肌膚與頭髮,以及母親給我的翡翠綠雙眸,都讓失去他們的我感到更加孤獨。沒錯。我應該不會回去了,不會回那座山去。父親與母親就沉睡在我的心中吧?我想這樣就夠了。我孤獨一人追了過去,往那個人追去。我只能以離開的方式來追隨他。我在很多方面,真的很笨拙。

我回憶起來。

胸口吸入的潮水味,笨拙且無禮地喚醒了與某些事情相關的回憶。

當年,我們走在馬路上時,我緊緊抓著那個人的外套,眼睛只敢看著下方。雖然最初那個人嘴裡念著「這樣很難走路」之類的話,但他馬上就變得不在意了。他就是這種人,不會去拘泥小節,無論是金錢或是物品,他都能毫不猶豫地送給別人。他甚至還會對別人溫柔,去守護別人。我這條命,就是他救的。

一想到多虧了那個人,才能有今日的我,我的胸口就會變得好熱。

我想,這樣就已經足夠了。那個人,真真切切地活在這片天空下的某一處。只要這樣就好。

只要這樣就好,這種話根本就是謊言。

我好想他。

好想見他喔。

我好想見那個人喔。

當我隨著心情旅行,為了補給而停留在傑德里的旅館時,收到了一封信。

寄件者是強.傑克頓.裘克。

縮寫則是「3J」也就是「詐欺師」「放蕩的貴族」以及「密術傳道師」喔不,當年他應該是沒錯,就是「盜墓師.強」當年我在偶然下山時,偷聽到「有個自稱『強』的白皮膚男人帶著一位超級大美女,好像要來尋找誇頓.亞.留斯的寶藏。」之類的流言。之後沒多久,盜墓師.強便帶著女人造訪蘿姆.法所居住的山中小屋。他以狂妄的態度,用相當流利的神聖黑暗語言說道:「承襲古老血統之女啊,汝當明白誇頓.亞.留斯的寶藏到底藏在何處。」

我從以前開始就不是很喜歡那個男人。兩人的相遇方式也實在很難讓我喜歡他,仔細想想,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跟那個男人斷絕往來,這才真是不可思議。當那個男人以「蘿姆.法,深邃森林之黑珍珠啊」來呼喚我時,我竟然全身不寒而慄。如果不是那個人介入我和那個男人中間的話,我們一定無法變成稱得上是夥伴的關係吧?

可是讀完信件內容後,我沒有辦法視若無睹。再說,姑且不論裘克,我倒是不討厭克羅蒂亞。儘管她宛如戴著面具似的,對於主人以外的人,就連笑也不笑一下,但她畢竟也是女孩子。當時,在那個人丶多瓦寧古丶裘克等一堆男人當中,還好有她在,讓我著實安心不少。她也以她自己的方式,特別關照我。儘管做法相當低調,但對於只為守護對象而活的她來說,這應該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善意了。

然後,在我去探望無法判斷到底是不是裝病的裘克之後,原本打算要離開傑德里的,明明原本打算如此的。

「都是因為裘克說了奇怪的話」

他說,那傢伙會來喔,我有這種預感。

不過,裘克的預感還滿準的。再怎麽說,他都是個直覺很強的男人。這種直覺,如果要讓裘克解釋說明,好像是「能夠輕易整理分析難以化作言語的各種因素,再根據某種一以貫之的合理性來判斷所得的結果℉儘管蘿姆.法相當討厭他這樣繞著圈子說話,不過她倒是能夠理解這番話。每個預感,都一定出於某種原因。

事實上,蘿姆法也這麽覺得。

那個人會到這兒來。只要停留在這裡,就可以見到那個人。

所以,她並不打算離開原本很討厭的城市。阿爾發因此感到很疑惑,面對一看就知道無處可去,宛如在找尋避難所般在街上遊盪的蘿姆.法,它以彷佛在說「你是白痴嗎」的眼神瞟了一眼。真是搞不懂你耶,早點回去不就得了,回到山上,回到荒野,回到適合你的大地去。還是說,你想游過這片大海到某處去?

「水已經變得很冷了喔。」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阿爾發往前跑去,並且毫不猶豫地讓湧上來的海浪打在自己身上。你瞧瞧!這水溫可是很舒服的。

「你很耐寒嘛。」

是你太弱而已。

「又在挑釁了。如果你想玩的話,只要老實說不就得了。」

誰想玩啊!

「呵呵。」

蘿姆.法坐到沙灘上,用手遮臉並眯起眼睛。真是秋高氣爽的晴朗好天氣啊。眺望遠處,只見許多小漁船正在海上隨波搖蕩。沙灘上除了幾艘廢棄的漁船之外,也有許多暫且休養生息的現役漁船。人群稀稀落落的,就算有人注意到阿爾發踩著海水跑來跑去,也不會引起騷動。

儘管如此,看著繼承高傲白色種族之血的天生犬族之王為了殺時間而運動的姿態,自己竟然會感到慰藉,這真是有點奇怪。

不過更重要的是,阿爾發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這件事情本身就可說相當奇妙。蘿姆.法並沒有多加考慮為什麽他在這裡或為何他要這樣。她並沒有去思考的習慣。阿爾發曾說過:「你根本就是野獸℉或許事實正是如此也說不定。我身上流的古老血統,這個恐怕會在我這一代斷絕的血統,或許跟野獸很相似也說不定。

來玩一會兒吧?

不要去想那些很難的事情,就跟阿爾發一起活動活動筋骨吧?

當我這麽想著而站起身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股記憶深刻的惡寒。阿爾發也似乎感覺到了。在後面嗎?我們回頭一看。離我們還很遠,大約相隔三十美迪爾的距離。

那是

那雙紅色的眼眸是

叫做里克的人嗎?

當和蘿姆.法四目相交時,他輕輕地向她點頭示意。他果然完全不會讓人感到敵意或惡意,這跟他的存在所帶來的威脅感恰好相反。他就好像一把懷抱著極為善良純真之心的利刃。我可以體會阿爾發之所以豎起寒毛髮出低嚎的心情。他實在太危險了。不過,他卻好像有所自知而做出覺悟般平靜沉穩。

「不要緊的,阿爾發。」

似乎是如此啊。

「嗯。他好像不是要找我們的樣子。」

里克從蘿姆.法身上移開視線,往別的方向走去。他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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