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席捲狂人的暴風 但卻活了下來

台版 轉自 zince99@輕之國度

鐘聲響起──沉重又悲傷地響起。銀之城寨第四支塔頂部的鐘正在悲鳴。

九巡月中旬的陰沉天空就像是在哭泣,無數純白色花朵在空中飛舞。

花朵落在地上,隨即被踩的一地凄涼。

接下來就是腐朽、消失。

死亡──

即使悼念、惋惜、流連、侮蔑、藐視,死者也不會重返人間。所以只能要求活著的人學會遺忘……或者該說,非得遺忘才行。

所以不需要擔心,即使流下淚水也沒關係。至少那種刺激會逐漸鈍化,死亡也會成為微不足道的現實。

接下來,你的胸口也不會為了他或她的死而感到痛楚。

你會習慣他或她的死,日漸淡忘的往昔痛楚也會讓你受傷。

「吾等向執劍為義、殉於劍下的勇敢同志─」

於銀之城寨中庭舉行的簡單樸素葬哩,非常符合秩序守護者質樸剛毅的風格。骨灰罈並排在慰靈碑前面,列席人員一一上前獻上白色菊花之後,總掌丹尼斯.桑瑞斯一聲令下,全員無聲默禱……只是這樣而已。

「默哀。」

白色菊花的花瓣在帶著些許濕氣的強風中飛舞。

瑪利亞羅斯的一頭紅髮也被風吹亂。

把手放在胸前,想要對死者說些什麼──可是完全不知道任何禱詞。

況且無論說些什麼,都沒有辦法傳達給死者了吧?

扣除日常勤務的人,聚集在中庭的守護者大約有一百多人。除此之外,與死者生前有所往來的社會人士也前來參加這場喪禮,其中包含連同瑪利亞羅斯在內的六名ZOO成員。

佩兒多莉琪獨自站在與眾人有段距離的地方,低著頭兩手握拳。

一直到丹尼斯.桑瑞斯宣布解散為止,瑪利亞羅斯的雙眼始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瑪利亞羅斯。」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回過頭髮現原來是正在搓鼻子的卡塔力。臉上的難過表情,其實不太適合他那張臉。

「老子也來了。」

瑪利亞羅斯「啊……嗯……」應了一聲。穿著藏青色便服的守護者正在安靜肅穆的離開這個中庭,但是佩兒多莉琪一動也不動。

「道歉。我……」

「嗯?」

卡塔利順著瑪利亞羅斯的眼神看過去,「啊……」一聲抓抓頭,轉頭看了多瑪德君、莎菲妮亞與皮巴涅魯一眼。

「那麼……」從由莉卡的眼神當中看得見挂念,也看得見溫暖──但如今瑪利亞羅斯卻感覺到一陣痛楚。

「我們先走,在門口等你。」

「嗯。」多瑪德君也點個頭,或許是在思忖什麼;皮巴涅魯還是一樣面無表情;莎菲妮亞則像是把世間一切無常當成自己的責任,咬著唇低下頭。

「──抱歉,我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笨蛋,到什麼歉啊!不要在意那種事啦,反正大家都很閑嘛!」

「這樣啊……」

「對啦,那咱們走啦!」

卡塔利離開了,由莉卡、皮巴涅魯也跟著離開。莎菲妮亞看起來好像有話想說,最後仍是沒有開口。多瑪德君把手上在瑪利亞羅斯頭上,撥亂他的頭髮。

佩兒多莉琪依然保持剛才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光是要走過來就讓人腳軟。

試著深呼吸,丹尼斯.桑瑞斯正好通過他的面前。外表看起來平庸冷淡、愛講道理的副長尤安.桑瑞斯跟在蓄了一臉大鬍子的太陽鬼身後。接著就是同為副長,左頰、右邊眉梢及下顎部都有傷痕,面貌相當駭人的羅叉,以及一頭中分黑髮的東部美女琺琉部長──她輕輕對瑪利亞羅斯點頭、頷首行禮。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瑪利亞羅斯覺得這些銀色軍團的大人物,似乎有些無精打采。

那個讓人摸不頭緒的尤安就算了,即使整個銀之城寨為悲傷所籠罩,對他而言應該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但是──瑪利亞羅斯心想,自己與那個男人應該沒什麼差別。因為自己並不感到悲傷。

佩兒多莉琪的身邊,不知道何時出現一位矮小精幹的年輕守護者。

瑪利亞羅斯還記得那頭黃土色的短髮,以及那雙相當靈動的暗綠色雙眼。他是秩序守護者七號突擊隊的副隊長卻斯.彼得。不對,應該說是前副隊長。

他接下死去隊長的位置,如今是由他來率領七號突擊隊。

卻斯似乎正與佩兒多莉琪說到:「不是……的錯。即使苛責自己……」等安慰佩兒多莉琪的話。佩兒多莉琪只是搖頭說聲:「我知道了……」

「如果你真的知道,總長怎麼會不讓你回來。」

「我真的知道……不管我再怎麼後悔,焰都不會起死回生。都是因為我的大意,才害你們失去隊長。我真的知道。」

「不是這樣的!」

卻斯的聲音有些激動。他轉過頭,視線正好對上瑪利亞羅斯──

「啊──」

「您好。」

瑪利亞羅斯先行打個招呼。卻斯深深低下頭:

「您好。承蒙您特地前來,真是不勝感激。」

「別客氣……」

「隊長一定很高興。那個人雖然長成那樣,其實是個害怕寂寞的人,喜歡熱鬧一點。我們隊上的人也受到隊長的影響,不執勤的時候大家就吵吵鬧鬧的。其實弄個酒席就是最好的供奉,不過這不只是隊長的葬禮,既然我們團里擁有這種儀式,就沒辦法真的這麼做。」

卻斯嘆了一口氣,視線往慰靈碑的方向望去。

聚集在中庭里的人大多已經離開,只剩下大約二十個守護者還聚在慰零碑前面,有些人正與身旁的人交頭接耳,有些人則是默默閉上雙眼。

但是在那些人當中,有一個人很顯然不是守護者。

看那個體格,大概只是個孩子吧?他在白襯衫外面套上黑色上衣,下半身是件黑色及膝短褲與白襪黑皮鞋。看起來相當柔軟的茶褐色頭髮整齊旁分。臉孔相當端正,看上去就像是哪裡來的十二、三歲富家子弟。

只是他的雙手抱著一個酒瓶。

「啊啊,那個人──」

卻斯似乎是注意到瑪利亞羅斯一臉驚訝的表情,說出那個人的真實身分:

「──他就是西迪歐啊。只前在下水道幫我們帶路的溝鼠族。」

「咦?」

騙人。

「我也嚇了一大跳。」

卻斯帶著苦笑說道:「他的確是西迪歐。聲音一樣,又說好跟隊長約好要請他喝一杯。不過那個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能夠喝酒的年齡。」

瑪利亞羅斯還記得喝酒的事。除此之外,他也繼德西迪歐說過拿到報酬之後要去買女人。

就在瑪利亞羅斯目瞪口呆的同時,西迪歐緩緩扭開酒瓶瓶蓋,喝了一口:

「──哪、我已經實現我們的、約定啰!是你說過、之後要一起喝酒的!你不遵守約定,這樣不行喔!酒、我拿來了。我、也喝了。你、你也喝吧……!」

西迪歐邊喊邊把酒瓶扔在地上,然後用上衣衣袖抹抹臉,逕自離去。

卻斯目送他的背影,眼神也跟著飄向遠方,喃喃說道:

「焰隊長他……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很悉歡他。其實不只是前來出席葬禮的人……還有送花弔唁,甚至特地為他服喪的人也很多。我也覺得,能夠在他手下工作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他是個好長官……我想,我應該很喜歡他……不曉得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應該是殺也殺不死的人……但是他卻死得這麼突然……」

即使如此,瑪利亞羅斯也只能說句「是嗎?」之類的話而已,畢竟他只有一次與焰一起行動的經驗,沒有能夠深交。

即便如此,瑪利亞羅斯還是覺得自己用那種勉強的語氣說話,真是太差勁了。

「聽起來來好像是我在說些蠢話……抱歉。」

卻斯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的反應,馬上道歉──即使他根本沒有錯。

接著他轉頭對佩兒多莉琪說:

「無論如何,你還是多休息一下比較好。等到你冷靜下來,我會向總長與副長拜託,讓你回來隊上。」

「我已經冷靜下來了。」

「就算你這麼說,你覺得那個尤安副長會接受嗎?」

「那是……」

「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是你還是不要小看團里的任務。佩兒多莉琪,即使你以還沒完全恢複的狀態回到隊上,也只會搞砸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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