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正在燃燒。
倒下的樹木疊在一起,擋住視線。對面響起好幾道歡呼聲與慘嚎。
不過情況已跟方才不同,這回發出歡慶聲的是光之子民,慘叫的是身為怪物的蜘蛛人。
這方面的戰爭已經結束。
阿剌克涅背朝人類紛紛逃跑。掃蕩戰交給倖存的光之子民士兵就可以了。
我們終究只是援軍,也不熟悉這個世界。
還有許多事情必須了解。雖然我已大略從露西雅口中聽到應該知道的事,但她不懂的也多如牛毛。
特別是關於這個世界明天就要毀滅的事,我們有必要去詢問琳小姐這部分的詳情。
話說回來,我們就是在聽取這方面說明時,接到敵襲的通知。
總之就先透過轉移門回到琳小姐那裡……
當我這麼想並轉過身時,突然停止動作。
亞理棲正被數名士兵圍繞。
他們散發出的氣氛並不危險,該說完全相反。士兵們跪在亞理棲面前,以詭異的態度低著頭。
「聖女大人,請您務必幫忙,拯救我們的同胞。」
「咦、咦,那個——」
亞理棲為難地看向我。
呃,我也很疑惑啊……
「死去之人居然死而復生,他們會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
露西雅站到我身旁。
啊,說得也是,在一般人眼中這就是奇蹟嘛。
正確來說,亞理棲所救的士兵只是瀕死。
完全死亡的肉體不可能復甦。這是我第一次打倒半獸人、前往白色房間時,Q&A告訴我的。
即便如此,對身上沒有技能系統的這世界住民來說,剛才的光景簡直就是神跡。
士兵們好像還稱呼亞理棲為「神的使徒」或「聖女大人」。
在真正有神存在的世界裡面,引發奇蹟的少女——這個……會被崇敬好像也是沒辦法的事。
「在這場戰鬥中受了重傷的人必定不少,光之子民雖然也有會使用治療魔法的人,但亞理棲的魔法比他們更勝一籌。」
露西雅補充道。
「可是她才等級5喔?」
「你剛剛看到的景象就是答案。」
我一問才知道,光之子民魔法使的實力,最多就是技能等級3的程度。
轉換一下思考模式吧。在此展現自己獻身的姿態感覺也不壞。
「亞理棲,可以拜託你去治療傷者嗎?」
「好、好的!謝謝你,阿和學長!」
為什麼你要跟我道謝?
啊,對了,她的性格溫柔,一定也想前去治療傷者。
可是MP是我們的共有財產,因此她說不出口。
戰鬥已經結束,其實她去也沒關係。
話說回來……在亞理棲進行治療的期間,我們都會很閑耶。
「和和,我們先回琳琳那邊吧,有很多事情必須問她。」
「啊——你說得對,就這麼辦。」
另外,火魔法等級5也有個名為《火療》的治療魔法。也就是說,露西雅也會使用回覆魔法。只是和治療魔法的《治療》相比,《火療》的效率顯然沒那麼好。
再加上現在露西雅的MP已經見底。而且在我們詢問琳小姐的場合,我希望露西雅務必要在場。她是這個世界的住民,就算身兼吐槽的職責,也能成為一個有用的解說員。
那麼,要留下的就是亞理棲跟……
「珠樹,可以麻煩你擔任亞理棲的護衛嗎?」
「咦,可以嗎?不過阿和學長,這樣你那邊就只剩下後衛了耶。」
啊,也對。
不,但是,反正戰爭都已經結束了嘛。
「都這種時候了,我們這邊應該……不會有危險啦。」
「嗯——說得也是,留在這裡的我們還比較危險——」
畢竟這裡仍是戰場啊。
「就是這樣啦。珠樹,要好好保護亞理棲唷。」
珠樹的雙眼散發出喜悅的光輝,挺胸回答:「交給我吧!我是肯做就做得到的孩子!」
「嗯,我很不安。」
「為什麼——!」
「珠珠愈是自信滿滿,感覺就愈會做出什麼事……」
「好過分!」
「好了好了,再怎麼樣,這次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我的確也是這麼想。
事實上,護衛只是個借口。我怕如果放亞理棲一個人,她就會毫無限制地不斷使用治療魔法。
我們已經殺掉所有在敵軍當中算是頭目級的怪物。這個地區應該……沒有怪物是我們的對手。
「那亞理棲,這裡就拜託你了。」
「好的,阿和學長!」
亞理棲精神十足地點點頭,在士兵的引導下,跑向傷者所在的方向。
明明才剛經歷一場戰鬥,她還真有精神。
這也是個人等級23的功勞嗎?
或許是吧。明明從早上就開始連續進行激烈的戰鬥,但我也沒有那麼累。
「我來替你們帶路吧,轉移門在這邊。」
另外一位士兵上前自動幫我們帶路。
話說,他就是那個被亞理棲復活的男子。啊——沒事啦,他願意帶路也幫了個大忙。
「這麼說來,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我是哈薩一族的哈岡蘭·那加拉加,叫我哈岡就可以了。」
「請多指教,哈岡先生。」
見我伸出手,他整個人愣在原地。
啊,他們沒有握手的習慣嗎?這樣說來,露西雅也是一臉茫然呢。
「在我們的部族,互握對方的手是友好與信賴的證明。」
「原來如此。不是交出武器,而是把手交給對方嗎?真是個不錯的風俗。」
我與哈岡先生握了手。他的手很粗糙,強而有力。
精悍的男子露出快活的笑容。
我覺得他應該是個好人,只是我們相遇的方式真的太糟了。
他看起來就像個活在男性社會的肌肉男,也就是體育相關社團會有的那種人。
「那麼,哈岡先生,麻煩你帶路。」
哈岡先生「喔」了一聲,用力地點點頭。
◆ ◆ ◆
靠著觀阿施展的《飛翔》,所有人紛紛飛到半空中。
哈岡先生在空中也能靈活地保持平衡,明顯比我還有飛行天分。
「和和,堅強地活下去吧。飛得沒那麼靈巧也沒關係啊,反正你是後衛。」
「裝作安慰的玩笑真的讓我覺得很受傷耶!」
這一路上,我們以轉移門為目標。
露西雅的肚子在飛行途中發出可愛的咕嚕聲。
唉呀,這麼說來,我們是在充分享用完大餐後,才轉移到琳小姐那邊,但露西雅好像不是這樣。
「要吃這個嗎?」
觀阿從背包中取出巧克力棒,打開包裝遞給她。
巧克力的香味撲鼻而來,令露西雅愣了愣。
飛在前方的哈岡先生兩隻犬耳也不斷地動著。
啊——真是的,拿他沒辦法。我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自己的巧克力棒,遞給哈岡先生。
「請你試吃看看,就當作是替露西雅試毒吧。」
「喔、喔,既然是試毒,就沒辦法了。」
哈岡先生咬下巧克力棒,忘我地品嘗味道,長滿邋遢鬍子的嘴角甚至沾上巧克力碎片。
看到此景,露西雅也戰戰兢兢地咬下手裡的點心。
「好……甜。」
「因為吃起來有飽足感,所以我們帶了很多當作攜帶糧食。」
「原來如此,你們的世界擁有很棒的乾糧呢。」
因為這種程度的小點心而被誇獎,總覺得很微妙……
看到露西雅臉頰上沾著巧克力、狼吞虎咽且忘我地吃點心的模樣,我又開始覺得這樣也無所謂。
露西雅注意到我和觀阿專註的視線,臉頰泛起紅暈,以嘴裡還塞滿巧克力的狀態垂下頭,細長的耳朵也不斷上下擺動。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這裡是戰地,現在的露西雅也只是一介士兵,不用這麼介意也沒關係吧。」
「是這樣嗎?」
我看向哈岡先生,指著他給露西雅看。足以成為粗野士兵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