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來的地方之後,我抱著觀阿跳下來,將她放在堆積了落葉的地面上。感覺她現在光是要維持睜眼的狀態都很辛苦。
「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你先睡一下吧。」
「嗯,和和。」
「幹嘛?」
「一定要贏唷。」
「交給我吧。」
我溫柔地撫摸觀阿的頭髮,而她則是虛弱地笑了。
「還有一件事。」
「又怎麼了?」
「再親我一次。」
我默默地親吻觀阿的臉頰。她露出笑容。
「謝謝你。」
最後,她轉向仍在激烈戰鬥的將軍半獸人與亞理棲她們……
用顫抖的右手伸出手指。
「《煙霧》。」
滾滾冒出的煙籠罩了將軍半獸人周遭的空間。
亞理棲與珠樹自煙霧中退開,朝這裡奔來。
同時,我讓2匹狼衝進煙霧裡,好爭取時間。
觀阿終於筋疲力盡,靜靜地閉上了眼睛。蒼白的臉龐看起來相當虛幻,幾乎要讓人以為她是不是就此停止呼吸了。
不會再讓你承受更多痛楚了——我在心裡這麼宣告。
至少要確保你的安全。
「《排力球》。」
觀阿全身被泡泡般的七綵球體包住。
輔助魔法等級5的《排力球》,是能夠隔離單位被施法者的屏障。這個結界看似柔軟,但據說即使開卡車撞上去也不會產生半點裂痕。
屏障轉變色彩,融入周遭的環境里。
宛如變色龍般,屏障就這麼與周圍的景色同化了。若是稍微拉開距離,大概連觀阿位於此處都看不出來吧。
這個魔法效果和《隱身》的光學迷彩不同,類似保護色。雖說是靠近觀察就能看清的迷彩,但有總比沒有好。
根據Q&A,從內部觀看外部能看得很清楚,彷彿只是隔著玻璃窗般。原來像魔術鏡子一樣啊,這個功能還真便利。
只是這個屏障也有缺點,它能夠將物理上所有的一切——甚至連同聲音都完全隔絕。
別說是衝擊了,連一道聲響都傳不進去。
既然是密閉空間,那麼內部的空氣又是如何?我在白色房間針對這點進行提問,電腦回答裡面會自動生成空氣。看到這裡,我只能高喊魔法萬歲了。
最大的問題在於,這個屏障的持續時間固定為30分鐘,不長也不短。就算想趕快出來,也無法取消。
在屏障展開的期間,被關在裡面的人傷勢會慢慢回覆,是輔助魔法中少數的治癒方法。
這個魔法原本就侵犯了治療魔法的領域,也難怪限制會如此嚴苛。
不過這個缺點在目前的狀況下幾乎算不上問題。總之,只要能讓觀阿放鬆,並暫時確保她的安全就夠了。
觀阿在安全的結界中沉睡,我低頭看著她,滿足地站起身。
接下來只要打倒將軍半獸人,一切就結束了,我們能在總校舍的戰鬥中獲得完全的勝利。
我抬起頭來。
這時,亞理棲和珠樹朝我跑來。
兩人都傷痕纍纍,但還好都不是致命傷。在狂奔而來的途中,亞理棲用《治療》替自己與珠樹的傷口做了最低限度的處理。
「你們兩個都有好好努力呢。」
我為亞理棲和珠樹施展《加速》。在施展途中,我感覺到自己與使魔的連結中斷了。
2匹灰狼死了。
謝謝你們——我在心中表達感謝。
將軍半獸人從煙霧裡沖了出來。
沒問題的,觀阿最後的魔法為我們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雖然只有幾秒,卻非常珍貴。
該重整態勢了。
「一切都按戰略發展,要上啰。」
「是!」
「交給我吧,阿和學長!」
我輕拍兩人的後背。
被《加速》紅光圍繞的亞理棲與珠樹往將軍半獸人衝去。
這個戰法或許很亂來,可是我想不到其他可以獲勝的方法了。以我們目前的力量來看,這是我能發現的少數勝機,我們必須將此轉變成事實。
現在將軍半獸人左手負傷,彈射小石頭的遠距離攻擊因此被封住了。那個小石頭不僅殺了使魔烏鴉,還奪走了觀阿的左手。光是不用警戒這項攻擊,便讓人輕鬆了不少。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所以我們不會選擇逃避。
正因為有這份強烈的意志,我才會將觀阿留在這裡。
要打倒將軍半獸人,就只能趁現在——我讓大家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
憑著不撤退的決心,亞理棲和珠樹一口氣往將軍半獸人的方向衝去。
若是我判斷錯誤,她們兩人可能會死——這份軟弱悄悄地爬上我的心房。
沒關係——我搖了搖頭。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後悔做這個決定。
既然下定決心,我就不會回頭。
亞理棲從將軍半獸人的攻擊範圍外使出突刺,它以銀劍擋開這次攻擊。這記若無其事的橫掃變成了暴風,襲向亞理棲與珠樹。
亞理棲的黑髮和珠樹的金髮隨著陣風舞動。
兩人的身體眼看著就要被風刮跑……
「珠樹,把腰壓低!」
「嗯、嗯!我知道!」
兩人放低重心,拚命地撐著。
就跟我們討論的一樣,然後……
「就是現在,珠樹!」
「嗯!」
珠樹奮不顧身地衝進將軍半獸人的攻擊範圍內。
她一面放聲大叫,一面揮落巨斧。
將軍半獸人馬上以銀劍接下巨斧……
但這時珠樹卻扔下斧頭,壓低身體,握著從懷裡取出的水果刀。
這出乎意料的行動,讓將軍半獸人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珠樹以水果刀刺進將軍半獸人的右手背。
藍色血液自魁梧的半獸人右手噴出,將軍半獸人痛苦掙扎之際,手中的銀劍也掉了下來。
很好,有效!
趁著將軍半獸人左手無法自由行動的現在,將它的右手也封住的話……
這是個稱不上作戰的魯莽賭注,可是我們賭贏了。
「就是現在,亞理棲!」
「好!」
亞理棲立刻使出突刺,將槍筆直地捅向將軍半獸人的身體。就算是將軍半獸人,沒了武器也避不開這一擊。
我本來是這麼想的……
但是,在珠樹扔下的巨斧掉落地面前,將軍半獸人踢起斧柄,用負傷的左手握住巨斧。
我不由得發出「咦?」的聲音,亞理棲她們的心情應該和我一樣,八成也很想大叫「那是怎麼回事」吧。
將軍半獸人用巨斧的斧刃擋下亞理棲的突刺,槍的前端與斧刃互撞,高亢的聲音響亮地擴散到周圍。
亞理棲發出苦悶的聲音,上半身跟著浮起。
若要比力量,自然是將軍半獸人佔上風。它只憑1隻左手,而且還是在大拇指受傷的情況下,就能以壓倒性的腕力粉碎亞理棲的一擊。
只見將軍半獸人將上半身大幅度地往後仰……不對,魁梧的半獸人倏地在下半身使力,用力地踏出半步。
將軍半獸人以左手揮動巨斧,空氣發出轟鳴聲,暴風襲向了亞理棲與珠樹。
「怎麼會……可惡!」
珠樹馬上捨棄水果刀,轉而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銀劍。
她就這樣握著銀劍,被烈風吹得在地上不斷翻滾。可惡,那風並不是銀劍造成的,而是將軍半獸人自身的能力。
即使如此,我們也廢了它的右手。
而且還奪走它的主要武器。
相對地,珠樹的武器也被搶走了,不過這樣對我們還是有利的,它應該會稍微弱化才對。接下來即使得花費許多時間,也要殺掉它……
就在此時,校舍那邊突然吵雜了起來。志木同學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手裡還抱著觀阿的左手。
「半獸人來了,有好幾隻小卒,菁英最少有1隻。小櫻放話說要牽制它們,我是有儘力阻止她啦,但是……」
我皺起臉。制止長月櫻的魯莽舉動是正確的,她在與地獄犬對峙時做得很好,可是再下去就是亂來了。
我看著依然在與將軍半獸人激戰的亞理棲和珠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