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20 於是牢籠緊閉

『龍』神宮司智也作為敵人出現在眼前,讓飯野優奈動搖不已。

舉在手裡的劍顫顫巍巍,還刺著小刀的腿傳來劇痛。

所幸神宮司智也並沒有立即發動攻擊。他的眼神裡帶有歉意,和以前一樣十分親近。

……即便是這種狀況,他也沒有把她看做是敵人。

「飯野。把劍放下吧,打下去只會更難過」

他勸降的話語中是對同伴的關切。

「我不會要你幫忙。只希望你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

飯野優奈搖頭。一次,又一次。眼角有東西甩落。她也仍舊當他是同伴。既然他想讓所有人都回去,她也想幫他的忙。

但是,她無法像他那樣把夥伴之外的人都視作草芥。

所以,談話到此為止了。

「差不多了吧」

除了神宮司智也之外的4位面具怪人中有一位發話了。是唯一的女性。

「再說下去也沒用」

明明是一起的,語氣卻帶刺。通過面具能看到她正瞪著他。其他3人沒有出聲,但也紛紛同意。

「話雖這麼說」

神宮司智也則是不苟同的模樣。

這讓飯野優奈感覺不對。他們對同伴的態度之中能夠感覺到溫差。只是普通的內訌么。還是說……。

「神宮司。你似乎還沒理解現狀」

面具女煩躁地說道。

「委任的使命必須儘快達成。我們可是要殺死真島眷屬的」

彷彿這是世上絕對的義務一般。用了使命這個詞,足以看出她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洛絲和蘿比維婭一僵。女人看過來的視線,有著神宮司智也所沒有的瘋狂熱情。

她們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很明顯這個女人會很樂意對自己揮劍。

「是時候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光憑洛絲是無法對抗這群面具的,這個宣言無異於絕望。

「蘿比維婭……!」

「可惡!」

龐大的殺意沖著兩人過來。

面具女衝過來,揮出一劍。

洛絲以斧子對抗,卻力所不及被正面粉碎。

而見到同伴的死,蘿比維婭發狂化作龍被斬首。

這個未來她們已經無法改變——

「休想啊啊啊啊啊!」

——打破這個未來的,是身受重傷的少女。

「什麼!?」

飯野優奈隨著怒吼刺出的細劍狠狠擊中女子的劍鋒。女子似乎是沒想到她拖著重傷還能行動,被細劍打飛了武器。

「唔!?」

同時,飯野優奈面容扭曲。踏出的那步給她的腿腳帶來劇痛。

「飯野!?」

洛絲擔心地喊出聲,但她無暇回應。

大腦因為疼痛和混亂嗡嗡作響,呼吸也紊亂不堪。但她還是抬起頭,瞪視連忙撤下的對手。

如此的傷勢和劣勢——若是能以此放棄該多輕鬆。但是,若是真這麼做,至今一直呵護的東西將會就此夭折,無可挽回。她無意識間意識到了這點。

而且,她已經約好了。會保護好,真島孝弘的同伴。

無論發生什麼,也絕不能打破這個約定。知道了神宮司智也的行動,飯野優奈的世界前所未有的坍塌,而這其中唯有這個指針仍舊明確。

所以,不會退的。

「噫」

面具下的女人受到驚嚇。

現在的飯野優奈,足以讓位於優勢的女子都不敢妄動。

「……啊啊,成這樣的結果了啊」

見此,神宮司智也嘆道。

他就像是預料到了一般。只有他知道,這就是探索隊號稱白刃戰最強的『韋馱天』。

過去剛轉移過來的時候,被大量怪物襲擊。統帥陷入崩壞的作弊者們,打破了危機的是『光之劍』壓倒性的戰鬥能力和領袖氣質,但在那之前維持住戰線的是在前線抗戰的『韋馱天』那不屈的意志和內心。

那究竟何等偉業——想來那已經夠出格夠異常的了——試想一下,從和平的日本被傳送來異世界,第一次的實戰,在於大群怪物的絕望戰鬥之中,沒有因為恐怖而動彈不得,反而能咬牙堅持戰鬥下來。能做到這一點的,在離開樹海的轉移者中也就『韋馱天』和『暗之獸』兩人而已。

其本質,不是區區腳動不了就能改變的。若說有什麼能讓飯野優奈屈服,那應該只有她內心的正義被夭折的時候。

神宮司智也嘆了口氣,抓住被震退的女子肩頭。

「喂,該撤了」

這句話讓另外四個人大吃一驚。

「什、什麼意思……!」

「我讓你住手」

他對想要反駁的面具女搖搖頭。

「當然,我能理解你。你們和我不同。和那群傢伙並不是單純利益一致。但是,事已至此飯野大概會拚死抵抗了。真正的『韋馱天』可不是手下留情能夠阻止的了的」

他們的戰鬥有著一定底線。飯野優奈始終只是為了保護人,專註防禦對方的攻擊壓制對手,而神宮司智也也當對方是同伴在戰鬥。但是,若由一方被逼入絕境,要搏命抵抗的話,就沒辦法手下留情了。搞不好就是互相殘殺。神宮司智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我殺不了那人。話說,要是你們想下殺手,我也只能阻止你們了」

他的目的是『讓活下來的所有轉移者平安回到原來的世界』。其中當然也包括交鋒的她。這可以說是他那除了關鍵的部分其餘全部捨棄的價值觀的另一面。無論情況有多不利,他的信念也不會變。現在的言行正是如此。

還有,剛才的對話說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神宮司智也行動的原因和其他4個面具人不同』。

以前神宮司智也對再會的飯野優奈表示『為了回去原來的世界自己正召集探索隊脫離組的同伴』。可是,在場的4個面具人明顯不是他話里的『同伴』。他們和神宮司智也不同,協助『敵人』並非為了什麼利益。

他們到底是誰。會感到疑惑也是當然。

但是,疑問還沒出口,神宮司智也就繼續說道。

「自從轉移失敗,這次的計畫儘是計畫外的事情。其中飯野首當其衝。我們本來應該是作為底牌的,反而被釘在這裡了。只有這人是絕對不該在這裡的」

「這……」

「現在還是退下比較好。沒事,一切就緒了。飯野背後的那群傢伙,等到全部結束以後再一起合理解決就好了吧?」

「……明白了」

神宮司智也說服了面具女,她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然而,這番話聽在旁人耳里實在無法忽視。

「等、等等。那是,什麼意思……」

飯野優奈詢問道。可是,異變就在這時發生了。

「怎、怎麼?」

通道劇烈搖晃。地面的震動聲感覺很近。

「出什麼事了……?」

「所以說,都結束了」

飯野優奈警惕著,神宮司智也回答道。

「真島所在的區域已經封鎖了。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援軍已經不可能趕過去了」

「哈……!?」

這就是震動的原因。神宮司智也說一切就緒。和發動奇襲的鐘木干彥逃走的時候相反,這一瞬間,匯合的通道被全部阻塞。

「喂,神宮司」

飯野優奈愕然不已,而另一個面具男插話了。

「別說太多廢話」

他和神宮司智也以及面具女不同,聲音壓得很低。然而,即便是特地壓低了聲音,依舊能聽出他在責備輕易對敵人透露信息的這個行為。

「抱歉」

被指出來之後神宮司智也也認識到錯,乖乖道歉了。

「只是,我不希望飯野這麼痛苦。儘早放棄比較好」

他的關心很真誠。

「牢籠已經緊閉。之後,比所有人都要忠誠的傢伙應該會解決這次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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