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彥的建議很突兀。
但是我沒理由拒絕。
「不過,怎麼又想打了?」
我一問,干彥輕笑著擺擺手。
「沒什麼原因。我都說了是來玩的」
「玩?」
「是。來玩的」
「……是嗎」
他說的我倒不是不能理解。
我在阿可爾的時候就經常和騎士、士兵們模擬戰。那段時間挺充實的,也挺開心。現在要和干彥……雖然從沒想過弄得我有點不知所措,但是能理解。
「懂了。來吧」
「好。那,Let"s go」
我們和護衛的騎士說了聲,換了個地方。
大聖堂是宗教設施,同時也是聖堂騎士團的根據地。干彥通過艾莉娜拿到了一個訓練用的地方。
「不過,這樣好嗎。花時間陪我」
我問了一句,干彥笑道。
「說什麼呢,這可是我先開的口。」
「話是這麼說」
「我倒是覺得有點對不住你。讓你陪我打」
他笑得有些下流。
「本來這應該是你和女朋友一起度過的愉快時光吧」
「說的沒錯」
他調笑著這麼說道,我沒有反駁。因為是事實。
「但是,難道和你見上面。這段時間同樣愉快。她們也都能理解……當然,事後會好好補償她們的」
「居然都不遮掩一下!」
「有什麼好遮掩的,這很正常吧。有戀人了肯定得好好哄著」
「反而是我這邊被重擊被曬了一臉恩愛!」
自作自受。
干彥誇張地捂著胸口痛苦了會,隨即站直。
「就是這樣,開始吧」
「來吧」
干彥借來的是同個建築內的室內訓練場。由於疏散了路人,葛貝拉她們也能跟過來。這是干彥事先和聖堂騎士團通過話的結果。
現在各位就坐在椅子上進入了觀戰模式。護衛的聖堂騎士、龍之一族也都在,看起來跟觀眾席似的。所幸在阿可爾模擬戰的時候也有人會圍著看,我也習慣了。
我拿起訓練用的木劍的盾。干彥也握起了木劍。只是,我選的是單手劍,干彥則是雙手劍。
「誒?干彥你不是短劍的二刀流嗎?」
「啊,那時候是」
干彥用手腕轉了轉木劍,一邊確認手感一邊回答。
「但是,那時候只是沒有足夠的臂力揮舞長武器,現在不一樣了」
這麼說也是。
換言之,現在已經有了能夠揮舞雙手劍的力氣。
到底會有多強呢。
我們拉開適當距離擺好架勢。我緊盯著對峙的干彥。
他的身上能清楚感覺到魔力流淌。要和怪物對戰這點要有的,干彥用魔力對身體進行的強化已經能夠用於實戰了。而且,目測在到達奇利亞要塞時候的我之上——
「——嘖。那麼奮力訓練,魔力方面果然還是追不上嗎」
干彥說得沒錯,還比不上現在的我。
這是當然的。
訓練魔力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而我則是經歷了魔力匱乏而瀕死的異常體驗。之後也為了不浪費莉莉她們流過來的魔力勤於訓練掌控。說起來,屬於彼此的羈絆、糾纏不休的努力以及死亡相伴的環境得到的結晶。被這麼容易超過怎麼好。
彼此都在觀察的時候,干彥動了。
「那麼,我上了!」
他雙手舉劍拔腿衝來。被魔力強化的身體行動起來十分迅速。
不。比我預想的還要快一些。
不過,還不至於反應不過來。我毫不大意地進行迎擊。
「哈!」
干彥拉近距離之後,立即發動一擊。
我用盾牌擋下了這上段攻擊。隔著盾牌能夠感覺到沉重的衝擊。但是,防下來並不難。力量、速度都是我在上。
然後我發覺——在技術方面,正相反。
「哈!!」
干彥雙手拉回木劍,間不容髮打出下一擊。連擊很快。我再度放下,但干彥毫不在意繼續砍來。
「還沒完!」
這速攻令人喘不過氣。左右上下。每個方向打來的攻擊都沒有一點遲疑,而且十分快速。足見技術已經完全掌握。
我一邊用盾牌擋下攻擊,一邊做出感嘆。
雖不及紫蘭,但這劍擊堪稱漂亮。
……說實話,比我耍的好。
身體能力擺明了是我在上,卻用劍卻打了個平起平坐。厲害。身體能力的強化是我在上,但劍術水平卻是被反超了。
不過,這不奇怪。轉移過來1那年了,我就比他早訓練了1個月,拉不開多少差距。之後的鑽研和才能更是拉開了差距。這就是現實。
說真的,我有點不甘心。
但是更多的是讚歎。
干彥和我不同,很有才能。而且,還拚死努力過了。這就是他。表面上玩世不恭的,在必要的時候會拼勁一切。而成果,就是現在。
……不過,我也不是全部都輸的。
「喂喂」
干彥嚎了起來。苦於喘息卻又很是開心的樣子。
「孝弘,你也太硬了吧!」
「……我就擅長這個」
基本用盾,趕不上的時候上劍。
將受到的攻擊全部接下。
我不是劍士,劍術輸了又如何。被葛貝拉虐了無數次鍛鍊出的防禦技術是我唯一的自信。更何況,現在是我的身體能力在上,沒可能被攻破。
若這是實戰,在我撐住的這段時間莉莉她們趕來了,就是我的勝利。
而現在,勝負也很明顯。
「有破綻!」
除了紫蘭那般的達人,發動攻擊的時候不可能絲毫沒有破綻。我抓住連擊中的破綻發動一擊。
「唔哦!?」
干彥立馬做出反應接下了攻擊。
但是,硬是做出的反應倒是姿勢徹底垮了。
「唔,還沒完!」
能再扭回來的確厲害。能站穩腳跟說明基礎十分紮實。
但是,兵敗如山倒。
攻擊的破綻變多了。我能夠攻擊的機會也增加了。之後只需要重複幾次。我保持注意力趁虛而入。
閌閬一聲,木劍飛了。
◆ ◆ ◆
「……我投降」
失去武器的干彥舉起雙手。
干彥撐了很久,但勝利的天平最終傾向了我這邊。這說明戰鬥力的差距有多大。
「勝負已分啊」
干彥乾脆地認輸了。
「是我輸了」
他嘆了口氣之後,露出很是不甘心,卻又爽快了的表情。
「輸了輸了。完敗。感覺自己變強了,還是不行啊」
「你說什麼呢」
我放鬆身體,回答道。
「你還沒用『幻象·騎士』吧」
「哈哈。要這麼說的話,你不也沒讓艾莎莉娜一起來嗎」
的確。這次就是模擬戰。是為了錘鍊技術,彼此都沒有用上違反初衷的能力。然後,結果如是。
「你真強啊」
干彥說道,語氣高興到令人可疑。
「感覺回到了那個時候」
「什麼時候?」
我疑惑地問道,干彥笑著轉過來。
「初衷的時候,午休不是經常打籃球嗎?」
「……」
他說的很懷念,我卻是被這意料外的一擊打的說不出話。
當然,干彥不是刻意為之。問題是我。
昨天在內面世界已經有所感觸,我失去了相當多原本世界的記憶。平時都盡量不去在意,但有人來敘舊,我也沒法視而不見了。
「……這」
當然,正因為我心裡有數,而得以不表露臉上,也能臨機應對。
我壓下心中的冰涼,思索回憶。失去的部分有點多。特別是將『靈藥』特拉維斯扯碎時候的變化,抹消了大量真島孝弘的存在。
不過,並非全部。
初中過去還沒多久,而且還是日常。這本應是鮮明而深刻的回憶。哪怕那一夜突然風化了,定睛去看還是能認出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