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好……】
無聊至極的我輕聲嘆了一口氣。
攤在地面的雙腿還卷著繃帶。
我追上真島孝弘,和他交戰……最後又不知為何和他一同戰鬥,自那之後過去1天。
加藤給我造成的傷勢還沒好。
我的身體比常人還要結實。超常的速度,需要超常的堅韌。不可能只有速度的。進一步說,就是回覆力也超出常人。這一點,也是讓我認識到自己身體異於平常的地方。
然而,加藤的小刀給我的身體造成的重傷卻沒能這麼容易恢複。
這種情況,理應感嘆的是小刀的鋒利,但我卻對持有小刀的人的執念更覺恐怖。
實際上,昨晚在夢裡都跳出來了。
感覺今晚還會夢到有點恐怖。
【對不起,優奈大人】
剛才為我施加回覆魔法的惠一臉歉意地道歉道。
【誒?怎麼了?】
【我的水平不佳,恢複要花那麼長時間】
惠雖然是這麼說,但她的回覆魔法能力絕不算差。
確實,如果是第三階梯的回覆魔法,現在已經能夠完全治好了。但是,我聽說第二階梯的回覆魔法已經是專攻治療的魔法使們的平均水平了。考慮到她的年齡,已經是很優秀了。她時常休息一下恢複魔力為我療傷,已經做得很好了……
【惠。你不用在意的哦?】
看到道歉的惠,我儘可能放輕語氣做出回答。
【畢竟你是為我治療的人,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
雖然某人並沒有這麼說,但是考慮到最差的情況,我可能會就這麼帶傷被仍在山裡。一想到那種情況我就覺得渾身顫抖。所以我對惠是感激不盡。
【你態度反而可以再高一點】
【怎、怎麼可以!怎麼敢高姿態!】
惠慌忙搖著雙手,垂下視線。
【實屬惶恐】
【……】
我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苦笑。
我和惠之間距離還遠到難以填補。
這對在這個世界身為勇者為人所敬畏的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
而如今我才在意起這一點是因為看到了她和真島說話時候的親近態度。
不只是真島,惠在面對加藤的時候態度也很正常。
自從到這個世界,我還從來沒有那樣普通地和異世界人交往過。我也沒見過其他的轉移者有這樣的交流過。我們不知不覺中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勇者,也只會是這個世界的勇者。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導致我和真島加藤他們的不同,才會讓小我許多的女孩子擺出這樣誠惶誠恐的態度吧……我不自覺地開始考慮其這樣的事情。
【那個,優奈大人。優奈大人,不會再傷害孝弘哥了吧】
更何況她還一臉斗膽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惠】
責備的聲音落到了她的頭上。
【優奈大人已經說好了【不會在治療後翻臉不認人】。對此抱有懷疑可是不敬】
【對、對不起。紫蘭姐】
【向我道歉也沒用吧。優奈閣下。請容許惠的不敬】
她以謹嚴的語氣向我道歉了。
紫蘭身邊的惠也低下了頭。
【啊。沒事。也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
我說著,揮了揮雙手。
然後雙手隨著重力垂了下去。
【……】
她們謹慎的態度,總覺的很是排外。
我輕聲嘆了口氣。
【我稍微去散個步】
我小心不痛到腳站起身,惠睜圓了眼。
【誒?這樣沒事嗎】
【要跑是不可能的,但是慢點走已經沒事了】
【但是,會有怪物出現……】
【那才是真的沒問題。就算腳動不了,要擊退衝過來的怪物還是可以的】
我的腰間除了自己的細劍還掛著高屋君的劍。
這個寶劍是從艾貝努斯借來的,我與責任把它還回去。本來的話,比起遠距離攻擊還是直接衝過去打更快,但現在正適合我用。
【請小心】
聽到背後傳來態度保持距離的聲音,我走了出去。
◆ ◆ ◆
我沿著河川的平地,散步順帶復健。
因為不能動彈而積累的壓力感覺稍微緩解了些。
雖說,這裡姑且也是有怪物棲息的基特爾斯山脈中,但對我來說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若是能夠破空奔跑會更舒服吧,可惜我沒法這麼做。
看來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是對的。
活動了下身體,再加上一個人的環境帶給我一種解放感。
雖說已經定了休戰約定,但真島的眷屬和他的同行者還一副對我抱有警戒的樣子。我一個人身在那個環境下,沒可能會覺得舒坦。
【不過,會被這麼戒備也是沒辦法吶……】
我自言自語。
沒錯。會被戒備,也是沒辦法。
這並不僅僅是因為我曾和他們敵對過。
即便是現在,我仍舊對真島孝弘的這個人抱有懷疑。這才是問題所在。
當然,事到如今我也不會覺得他罪大惡極。
真島,應該不是壞人。
我所感覺到的不自在,某種意義,是真島周圍的人對他表現出來的好意。眷屬怪物自不用說,紫蘭對真島抱有厚重的信賴,惠也毫無顧忌地很黏他。他們之間的親密,某種程度上甚至給我造成了衝擊。如果真島是惡人,應該是沒法和生性質樸的她們構建出這樣的關係的。
更重要的是,我親眼見到了真島為了眷屬拚命戰鬥的模樣。現在的我腦海里能夠輕而易舉地浮現出他在奇利亞要塞襲擊事件的時候,同樣博死戰鬥的樣子。至少,那傢伙不是為了一己私慾而做出傷天害理事情的人。這件事不容置喙。
但是,同時只有一件事,讓我無論如何都放不下。
說白了,就是到現在,我都沒法饒了那個傢伙。
真島的同行者們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這份心理吧。
所以,會被戒備到這個地步也是沒辦法——
【——有什麼事?】
我停下了拖著步子前進的腳。
轉過身去。見到【透明的少女】,我知道自己的表情稍微抽了一下。某種意義上,我現在考慮的事情正和她有關。
【莉莉,你跟過來了?】
我的聲音有點僵硬。
對於眼前的存在,我有種無法輕易抹去的拒絕心理。
她是奪走了去世的水島美穗的模樣的怪物。
和初次見面的時候不同,她現在因為和高屋君戰鬥留下了後遺症,身體保持著史萊姆的質感,一眼就能看出是怪物。但即便如此,她的存在是建立在水島美穗的基礎上這點是不會變的。
這件事,不斷刺痛我的內心。
在原本的世界,我和水島美穗惹事。雖說朋友的圈子不同,關係也沒有好到能夠周末一起出去玩的地步,但在學校是有交際的。一想到那時候的她,我怎麼都沒法接受眼前的存在。
【你有什麼事情要找我談的嗎?】
自然而然地,說話方式也變得很沖。我也不打算掩飾了。
這個態度應該足夠讓對方知道我心情很差了。
不過,眼前的少女一點也不退卻。
只是,那透明的臉上,掛上了有些困擾地笑容。
【嗯——。我是沒事找你啦】
【什麼意思?那,你幹嘛追過來?】
我訝異地回答,少女的笑容出現了變化。
十分些微地——但卻,又是決定性的變化。
【因為,飯野好像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原諒真島君的樣子。我就想,這樣的話就只(·)能(·)我(·)出(·)來(·)和你談談了吧】
又是一句讓人不明所以的話,我皺起了眉頭。
感覺對方是在耍我,我聲音裡帶上了刺。
【這,什麼……】
正說到一半,察覺到違和感的我閉上了嘴。
剛才,眼前的她說了真(·)島(·)君(·)。
莉莉是真島的眷屬,會用這種方式來稱呼他嗎?
而且……只(·)能(·)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