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冥門篇 上 06

栗林菜菜美在怒號與投石亂舞的銀座,她低下頭躲過防水跟投石,逃進棄用車輛的陰影中,喊叫著今天多次發出的悲鳴「真是難以置信!」。

跟攝影師一起對陷入騷亂狀態的銀座進行取材,明明拚命對著麥克風說話,但不知為何,地面天線傳送的電波跟衛星播放的新聞中就好像不存在這場騷亂一樣。

「喂,這是為什麼啊!?到底什麼情況啊!?」

菜菜美拿出手機對著報道局的工作人員喊道。

但對方的回覆讓她感到絕望。

『似乎是從報道局長那邊下達了不要播放、不要觸碰銀座的事情、不要搞臭了的通知。雖然留表示這種事情不可能,追著不放手,但……』

「像這樣對眼前發生的事件不進行報道,那新聞為何而存在啊!」

架好盾牌的機動隊員無法使出強硬的手段,只能防止貼在警戒線上的暴徒不再溢出來。暴徒們見狀,變得越來越囂張,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投擲的石頭和燃燒瓶充斥著銀座。

「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勞的!?那我可要回去了」

『沒那回事,總之請儘可能地收集影像。即便現在不會公佈於世,遲早也要播放出去!』

「現在不報道還有什麼意義!」

菜菜美將電話收到口袋裡,同時回想起古村崎說過的話。

報道的情報從來都沒有傳達事實的全貌。畢竟所謂取材這個行為就是將不可分離的事實通過情報這個形式來進行整理和取捨的工作。

所謂新聞一定是被加工成對某人有利的東西。話雖如此,但由於時間有限,所以這是在完成報道職責的同時有需求的話才進行的行為。但現如今,這個加工作業正被用作其他用途。不僅如此,甚至還將對某人不利的新聞給刪掉了。

菜菜美向同樣躲在車輛陰影里取材的臉熟的其他放送局工作人員問道。

「報道的職責是什麼啊!」

「怎麼了,菜菜美!為什麼現在在這裡問這種事情!?」

古村崎做出了回答。

他也是聽說銀座發生了騷動後趕過來的報道相關者之一。

「像這樣拚命收集起來的圖像可能使用不了哦。古村崎,你不會感到沮喪嗎?」

「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想讓自己拍下的圖片被使用的話,讀懂氣氛再去拍照就行了!」

「但這樣的根本不對啊!」

菜菜美緊咬牙關發出響聲來忍住湧上來的不快感。

「喂,那個,把那個被機動隊員帶走的外國人拍下來」

古村崎讓攝影師把被機動隊員抓走的暴徒拍下來。機動隊員可能是有點生氣,對待抓捕的暴徒有點粗暴。這個映像作為讓大家看著覺得警察過度使用暴力、警察粗暴的一面來說正好合適。

「咕,那我就……砂川君,把那個拍一下」

栗林菜菜美喊叫著,指揮攝影師將孤立的機動隊員被外國暴徒圍毆的光景拍下來。只選這個進行報道的話,會給人們的心裡留下暴動的凶暴印象。那樣的話,觀眾會認為機動隊為了反抗壓制而挺身而出是理所當然的。

「好,我們去找坐在銀座駐地的外國人尋求評論」

古村崎為了找看起來比較老實的歐美系外國人坐在地上的樣子拍照而直起腰來,菜菜美前往了與之相反的方向。

「要找捲入騷動的觀光客跟採購的客人的評論」

於是攝影師說道。

「菜菜美,不妙啊。這些肯定都是用不成的圖片啊!」

「我呢,相信媒體有著更加應該完成的使命。報道應該有報道的規則!既然有使用公共電波的自覺,就不應該認為只要能掙到錢、能作為工作的話做什麼都可以!」

但攝像師砂川讓菜菜美冷靜。

「菜菜美自身由於對古村崎的反感而使自己搞偏了取材對象!要想報道真正的真相的話,兩邊的映像都要收集下來!」

「啊……」

菜菜美受到了彷彿腦袋被揍了一般的衝擊。

* *

嘉納走出首相官邸,拒絕了外務省拍過來的車輛,說了句「夏目,我有話要跟你說」之後上了防衛省大臣的車。

「怎麼了。不會外務省嗎」

表情僵硬的夏目用著一副要甩開嘉納的口吻說道。但嘉納就這麼移動到嘉納後面,坐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真是服了」

「服了可不行哦。接下來怎麼辦?」

「我也沒想到森田會這麼膽小啊」

忍受不了責任的重壓,森田都開始說要將『門』的管理移交給國聯的安全保障理事會了。

當然,閣僚們一同阻止了他。語氣格外強烈地阻止森田的是防衛大臣夏目。

「要是交給國聯的安全保障理事會的話,我國的國家利益怎麼辦!?」

「能夠確保最低限度的。而且交給安全保障理事會的話,後面我們就不用擔負責任了,還有這一點好處」

「就算這樣能夠放手特地的問題,那跟天朝的問題怎麼辦!?你認為天朝會這麼收手嗎?看透了這邊的膽怯,不是派艦艇常駐釣魚島就是捕獲漁船,進一步還可能強行登陸。這樣好嗎!」

「怎麼可能好。但這裡要是強行採取行動的話被當成人質的日本商人怎麼辦。會被人說是對日本人見死不救的。本來支持率就下降了,要是那樣做的話這次的選舉就完了。會慘敗的」

「振作點,總理!要是變成那樣的話堂堂正正地去批判被當成人質這種事情就行了!對對方言聽計從是要幹嘛!」

「那稀土的通關手續怎麼辦?由於激素增高的日元匯率,各個企業都悲鳴著跑來哭訴了。釣魚島也是,要是發生戰爭的話可能會有很多犧牲。要是能贏的話還好,輸了的話怎麼辦!?」

「確實,發生戰鬥的話可能會有很多人犧牲。但是,必須要讓他們知道,從我國奪取領土是需要付出巨大犧牲的。不這樣的話,日本在之後要怎樣保持獨立和自尊心!?學習一下之前大戰前的芬蘭。蘇聯認為能夠輕易佔領而出擊了。但卻犧牲了百萬人。蘇聯雖然獲勝了,但卻知道了不能小瞧芬蘭。所以即便那個國家處於很複雜的位置,但卻沒有遭受波羅海東岸三國(註: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那樣的經歷,而是能夠保持獨立」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我是無法作出這種決斷的」

「國際社會跟小學、初中教室是一樣的。聽好了?名為國聯的教師全是理想主義的無能之人。因此,教室中被力量和數量所支配。在這種地方被周圍的人小瞧的孩子會怎麼樣?會受到周圍人的欺負和剝削,並且成為所有人嘲笑的對象,誰也無法幫助他。不想受到欺負的話就拚命咬住那個向自己出手的人,只能讓別人覺得惹怒這傢伙的就麻煩了。國家光是受到愛護和親近是不行的。為了守護國民和國家的利益,必須要讓人心生畏懼!」

但是——森田扶了扶歪了的眼鏡,用鼻子哼了兩聲回應道。

「我不喜歡這種暴力的理論。欺負什麼的通過談話就能解決」

「真像是無能的教室跟沒經歷過當事人那種體驗的專家會說的台詞呢。靠喜好就能保護國家了!?」

「這裡果然還是藉助於美國吧。特地的管理跟『門』的問題宣言說交給安全保障理事會。相對的,拜託他們讓天朝收手,要是能宣言說釣魚島也是安保條約的對象的話肯定就能牽制住了」

「請住手。拜託了只有這個請千萬要住手。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國家願意來幫助一個無法守護自己意志的國家!!」

「夏目防衛大臣。這是作為內閣首席的我的意見。你要是反對的話,我就只有讓你辭職了,這樣可以嗎?」

「總理,請讓你的急性子等一等」

雖然夏目像是糾纏一般繼續說服他,但森田已經做出了一副哪怕固執也不遠動搖的態度。

「我很清楚自己的事情!我是冷靜地考慮到日本的情況而做出了判斷」

然後嘉納為了安慰他而說道。

「森田總理。請等一下。這個作為最後的手段,外務省那邊也會嘗試一下看看有沒有辦法。所以……」

「我知道了。嗯,還是能等到明天的。不過啊,在那之前要是沒想出辦法解決的話,我就要按照剛才說的房展去解決問題了。可以吧?這就是這個內閣會議的決定」

森田說著「明白了吧」向夏目叮囑道。

* *

在穿過永田鎮官廳的大臣的車中,夏目向上看著燈光沒有熄滅的窗戶嘆了口氣。也許人類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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