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總擊篇 下 06

自衛隊中央病院。伊丹被收容在其感染症病樓。

根據它所處理的疾病的性質,建築物的所有窗戶全被密閉。此外其內部氣壓也總是保持比外部氣壓低,以不讓在空氣中漂浮的細菌·病毒等擴散到外部。

正因為是這種病樓,所以出入管理理所當然十分嚴格,尤其是伊丹的待遇近乎監禁,警務隊的身強力壯的隊員們一直跟著他,實施24小時監視。

這些警務隊員為什麼要手持正規裝備里所沒有的伊薩卡散彈槍等武器,為什麼全套防輻射裝備和攜帶型噴射器(火焰噴射器)等物品能被帶入病院,不禁讓人想大聲問出這些問題。但是伊丹本人則弔兒郎當地躺在床上,每天都過著埋頭閱讀從冠以南美密林之名的通販書店訂購的漫畫,小說,或是從別的途徑獲得的同人志等的日子。

「那誰,你為什麼要這麼無聊地呆站著呢~?」

蘿莉坐在圓凳上,視線掃過身旁的彪形大漢。

他的制服上佩戴寫著「警務·MP」的黑色臂章,在角落直立不動沉默不語,彷彿裝飾品一般站立著。

「哎呀,實際上啊,為了稍微消磨時間就開了個玩笑。」

在走廊上走著的時候,伊丹想試試看抱著肚子滿地打滾並裝模作樣地大叫「啊,可惡!出來了!草,咕哇!」的話會怎樣,便不知不覺就這麼幹了。這當然成了大騷動。理所當然被人發了火。大發雷霆。所以他正在反省。不過他不後悔。理由是感到十分愉悅。

然而這種惡作劇,幹了一次就不可挽救。這等於給這個病院對伊丹這一男子的評價下了定論。他遭到護士們的白眼,醫生們明明要對他進行伴有痛苦的檢查,卻對他一點也不客氣,毫不關照。

如今雖是「能夠從頭再來的社會」「再挑戰」這些事正被大聲宣傳的時代,但伊丹以自己的親身體會知道了在人生中存在著重啟鍵無論如何都不起作用的無法挽回的事情。

進一步說,伊丹這次的惡作劇,明顯表明了他的行為靠通常的警備態勢里設想的緊急事態是無法應付的這一事實。

眾人只顧慌亂,無法採取有效措施。他們知道是玩笑以後雖感憤怒,但與此同時「太好了」鬆了口氣也是事實。然後,對此抱有危機感的管理責任人反覆觀看了多部寄生生物SF電影,主張強化保安態勢。

其結果就是這樣。

跟隨伊丹的警務隊員,以防彈防刀的護身甲全副武裝,手持的散彈槍里裝填打鹿用的散彈,連極細微的異常都不打算放過。因此在充斥著檢查的這兩周時間裡,伊丹每天都與孤獨無緣。畢竟上廁所也好,進澡堂也好他們都會跟來,一直在門前等候。

「目標,現已到達廁所!」

他一聽到門外如此報告的聲音,就怎麼也呆不下去。

只要呆在同一地點5分鐘,就必定會報告。而且,不管怎麼向他們搭話,這些警務官一句話都不會回答。他們不打算跟事情一旦有變就會將其擊斃的對象保持親近的這種態度十分明確。

「呼~嗯……那把他當成裝飾品就行了~?」

「我覺得要那麼對他也實在是過分了。」

「可是,他真的能毫無反應地呆下去嗎~」

「雖然我試了各種方法,不過都行不通。」

在他面前跳舞,讓他聽聽笑話等手段都已經實踐過了,伊丹告訴蘿莉。看來這個男人也挺閑。

「呼~嗯~」

接著蘿莉以充滿惡作劇色彩的眼神掃了眼警務科的隊員,突然迫近伊丹,靠在他身上接吻。

「啊……」

就連警務也對這一場面變了臉色。露出驚愕的表情。

「呼哼……」

蘿莉就像在說「可算難倒他了」一般暗自偷笑。

伊丹也捂著嘴唇,正反覆回味剛才發生的事情,但蘿莉窮追不捨抱住他,依偎在他身旁,呼吸變得急促開始往床上爬。

「我說,到底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我啊,和你這麼久沒見面,已經快忍不住了呢~」

甜甜的聲音,熱烈的呼吸朝伊丹的耳邊吹來。

警務隊員看向伊丹的視線變得像看犯罪者一般。這也難怪,雖說實際年齡超過900歲,但蘿莉只看外表的話是12-13歲。和這個歲數的少女進行淫行,就算本人同意,也很有可能成為刑法犯。這種犯罪行為如今正以現行犯的形式進行,所以作為自衛隊內警察的警務隊員不可能不變臉色。

「什、什麼這麼久沒見,我怎麼聽不懂。你我之間可沒有這種不三不四的關係啊。」

「你還在掩飾什麼啊。我們不都已經到這份上了嗎~?」

伊丹不時瞄著警務隊員的模樣。

警務科的隊員面頰泛紅,臉色難看地專心把視線定在別處。能看到他咕地吞了口唾沫,看起來像是在拚命地想著什麼事情。他大概正在良知和任務的夾縫中糾結。

「啊,不,你看,還有別人在呢。蘿莉小姐。」

「又沒看這裡~」

蘿莉跨坐在伊丹身上,以就像面對獵物在前而急不可耐的食肉野獸一般的眼神盯著伊丹的眼睛。

「可、可是,聽得到啊。」

「就讓他聽聽也沒什麼不好嘛。一直以來啊,蕾萊呀杜嘉呀,姚呀總是在你旁邊,人家都撒不了嬌了呢。像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說,可以吧~」

「所以說啊現在又不是只有兩個人。」

「這裡誰都不在哦~」

「不,在的。」

「只有兩個人呢~」

蘿莉一邊說著這種連借口都算不上的話,一邊舔著伊丹的脖子。

警務的隊員終於行動了。他似乎是呆不下去,伴著腳步聲逃跑般地朝走廊方向沖了出去。

「太好了,贏了!」

伊丹和蘿莉「成功了!」相互擊掌。(註:這裡原文是蕾萊,可能是作者打錯了。)

接著在片刻的欣喜之後二人回歸冷靜,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何種體位。

蘿莉是跨坐在伊丹的大腿上,正摟著坐起身體的男人脖子的這種對面坐式體位。二人隔著一層被子,所以還不算太嚴重,但心理上正處於再不能更接近的緊貼狀態。

蘿莉驚慌失措地紅著臉低下了頭。

「啊,那個……你看,是時候,下來了?」

「手臂~……」

「什麼?」

「你不把手臂放下來的話……我就下不去。」

不知何時手臂已環繞到蘿莉背後。伊丹一下子鬆開手,彷彿投降一般舉起雙手。

接著,蘿莉再次把自己的嘴唇對準伊丹的嘴唇。與先前的蜻蜓點水不同,這次是如饑似渴般的強烈接吻。

但在伊丹的手臂正要再次繞到蘿莉背後的瞬間,蘿莉一下子和他分開,從床上下來。

她輕輕拍打捲起來的裙子,瞬間就整理好凌亂的衣服和頭髮。之後的態度就變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這一轉變之快,就如同要是問她「發生什麼了?」的話,似乎就會被回以「什麼都沒發生啊~」一般。

這就是蘿莉的花招。即使明白這一點,伊丹也難掩遺憾之情。

「好了……你拜託的東西就是這個~」

擺出若無其事樣子的蘿莉把手提袋放到伊丹膝蓋上。

……庫。

伊丹也不肯認輸,露出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表情,窺視膝蓋上的袋子。

「謝了,幫了個大忙。你順利把它分成正好兩半了?」

「正好兩半當然辦不到。我硬把它打碎了~。」

「那就夠了。太好了。」

伊丹說著,取出宅配便的傳票,貼在手提袋上。

「這個金剛石,你想怎麼做~?」

「接下來會碰到什麼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打算把它送到我媽的監護人那裡去。畢竟我被當成政治交易的籌碼,處在很有可能會被某人交出去的立場上啊?」

伊丹是打算挖苦她。但蘿莉漂亮地將其無視。

「監護人是什麼?」

「在判斷力低下之時,幫助管理財產的人。病院的費用也好,其他各項費用也好都由他來付。」

「誒……真方便呢~」

「只要有這東西,我媽不就能悠閑生活,不會再有什麼難處了嗎?」

找的零錢要更多呢,蘿莉說道。

「話說,你要在這呆到什麼時候~?」

「作為我來說,我覺得一直呆在這裡也不要緊。畢竟我身上不是有可能附有未知病原菌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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