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總統,這資料究竟是怎麼弄」
「本位,問題不是這資料怎麼來的,而是該怎麼處理吧。我說的有錯嗎?」
「是,是這樣沒錯」
從額頭上滴落脂汗的日本國總理大臣本位的手邊,有一疊剛從美國傳真過來的文件堆。這是記錄了本位內閣的閣員們貪污、政治獻金,與各種瀆職行為的日語文件資料。雖然這資料是從美國傳來的,但從內容來看大部份估計是在日本作成的吧。
新內閣開始運轉兩個月,從反對特區自衛隊派遣特別法案的舊執政黨議員之復黨問題開始,閣員們的貪污、不正、以及現任大臣自殺等一連串醜聞,早已使得本位內閣處於滿身瘡痍的窘態。
在這種狀況下再公開這份資料,那就等於是對本位的政治身涯之致命一擊了。
『我國的調查機關在這東西被送去每朝新聞的編輯部以前,及時攔下來真是太幸運了呢。』
「真是勞煩您費心了,大總統。」
『哪的話,不必跟我客氣。這是我跟你友情的證明嘛。』
「不論如何真的是非常感謝,這份恩情此生難忘。」
『說到這裡我也有件事想拜託本位你呢。』
「是什麼樣的事?」
『我聽說從特區有了身份高貴的賓客來訪日本不是嗎?我是無論如何都希望招待那位公主殿下來訪合眾國哦。』
「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要不然你覺得你桌上那疊東西怎麼來的呢,本位。』
國家機密就這樣輕輕鬆鬆地泄露出去了,本位只有感覺到悲從中來的絕望感。
這種情況根本就是手牌給人看光光的賭局一般。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您早說嘛。總統直接發來招待狀,由我代為轉達給來賓不就好了。請您準備好招待信正式發表吧。」
『不不,您多慮了。我打算直接將招待信交給她們。』
「直接是指?」
『就是直接。我已經命令我國的幹員直接帶口信過去了。』
「是這樣的啊,但這樣你們不就只有明天能會面了嗎。來賓預定是明天就要回特區去了,您不知道嗎?」
『這樣不行唷,本位。招待女性客人來自己家玩,如果不是招待的太糟令她們歸心似箭的話,我想那肯定是在派對中嗨到最高點的滿足感吧。在這快樂的瞬間,讓這愉快驚奇的旅途畫上終點,你相信她們會十分滿意嗎?』
「可是日本現在是大半夜呀,請讓來賓安穩休息一晚吧。」
『不不,如果有好消息就算是大半夜叫醒通知也是值得的。來賓想必會歡快的答應吧,不會打擾什麼的。』
「按這邊的感覺來說,這行為太沒常識了!」
『可不是這樣的唷,本位。對於女性縮頭畏尾的是成不了大事的。就算是冒著被罵為沒常識的風險,也勇於挑戰的精神不正是通往成功的鑰匙嗎,偶爾使用一些強硬的手段推一把是必要的。也許你們日本人覺得深藏不露是種美德,不過我倒覺得這是你們最大的缺點呢。也許你可能會覺得我這是在刁難人,可請記住再這樣下去你們也得不到什麼利益哦。你們作為被眾賓客期待的派對主辦人,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派卻這麼小的話,不論如何巧妙分配,肯定都會引起大家的不滿。所以說,真到了那種時候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認為總統先生提供了寶貴的意見,但很抱歉您的作法不合我們日本的國情。」
『是這樣嗎?那麼,我就直接命令我國的幹員,去與特區的來賓遞交我的招待書吧。不過你們那邊的保鑣也挺能幹的,我們這邊到現在還沒能跟來賓見上一面呢。該怎麼辦呢本位,還記得你我之間友情的證明嗎?』
所謂友情的證明不必想也知道,就是以公開剛剛提到的醜聞資料作要脅的意思吧。在命根子被人握住的這種狀況下,本位實在不可能不對美國讓步。但是就算讓步,也至少要把損失壓在最低限度,這也是身為首相的義務責任啊。於是本位努力最大限度的運轉腦袋再確認現狀。狀況、手牌、自己有什麼招式可出到最後他選擇的答覆是。
「好吧,但是我能跟你承諾的,就只有撤掉保安而已。要是之後來賓們出了什麼事或不見了,你應該不會把責任也推給我吧?。」
『當然啦,我國的幹員是很優秀的,一定會妥善照料他們。』
好,得到口實了。
本位對於看似贏了今天這一局的美國總統,無論如何也想給他報以一箭之仇。這是避免日美關係出現決定性的破局,但也可以就某方面阻止美國總統計畫的起死回生之妙手。但是,當他決定這麼作時,也等於就是讓自己後半輩子完蛋的意思了。但某種角度來說哎呀,反正這內閣都已經千瘡百孔了,破罐子不怕破摔,要滅亡就轟轟烈烈的滅亡吧。
「那麼,就希望你能安全帶走他們了,總統閣下。我先回去休息了。」
『這是當然的啦,本位。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好好休息吧,附帶一提,我正要開始用早午餐呢。』
美國總統用聽起來似乎心情很不錯的聲音掛斷了電話。
「中止?你說要中止對來賓的警備,是怎麼一回事?」
嘉納對話筒另一邊打來的人咆哮道。
就算對方是首相,但是嘉納說話的口氣,也根本不像是有顧慮到對方身份地位的模樣。令他動搖的是,這突然傳來的命令內容。
電話對面的人本位總理簡短轉告了合眾國總統的意思。對此本位的決定,是默認敵對武裝勢力就這樣將來賓給帶走吧。龍崎二等陸佐觀察著握著話筒愣在那裡不動的嘉納神情,過了一會便轉頭向部下們命令,服從總理的指示結束狀況。
「聖杯已碎。重覆、聖杯已碎。各位立刻中止狀況,前往預定集合地點開始撤退。」
原本進行的很順利的工作卻要中途放棄,不管是誰都不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但是一但接到命令,自衛官們卻已經被訓練成了不得不展開行動的本能。
不管每個人心目中是怎麼思考的,已經被訓練到身體比心理早開始行動的隊員們,相互連攜掩護、毫無遲疑地放棄了他們執行中的任務。
就這樣,在顯示器上的光點解除了防備開始向西端移動。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嘉納沒有放下電話,憤怒地質問道。本位於是回答他。
『對不起了,嘉納先生。我也很不甘心啊。但是,閣員的醜聞被他們握住把柄了,我們的內閣這下是垮台定了啊。』
「所以你這傢伙,只為了內閣的保身就要拱手把一切讓人嗎?」
『我沒這麼說過,絕不是這個樣子的。幸好我從沒這麼跟對方約定過,我只說要撤掉護衛而已。我並沒有承諾說,我們得交出來賓給美國政府這樣的約定。雖然我是不曉得會不會這樣啦,但我已經是豁出去了啦,反正這全部都已經破局了。被人握住的秘密難不成還有什麼保護的價值可言嗎?』
「豁出去本、本位,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政治生涯就這樣完蛋了耶。」
『無所謂啦。反正我能選上就已經在歷史留名了,能走到這一步我已經很開心了。那麼嘉納兄以後日本就拜託你了』
本位最後一句話講的帶些淚聲,聽得出來咬牙切齒的不甘心感。
戰爭不只是在戰場打響,也在會議室、國會、及首相官邸打響。戰爭只是以適合各種場所的形姿上演而已。就這樣,本位輸了他的戰爭。雖然輸了,但卻還有最後一絲不甘完全敗北的根性。
「那個,笨蛋。就算是到最後也還是很喜歡說大話啊。」
緊咬住下唇的嘉納緩緩掛上電話。
從睡夢中醒來的伊丹。
在昏暗的視野中,看見的是不熟悉的天花板。換作平常的話,是不會在這種時間起床的。由於腦袋是在受到撞擊後才失去意識,接著就這樣睡著了,所以才會在微妙的狀態下醒了過來。其實要是能一覺到天明就好了,大概失去意識的原因是因為被打昏,所以才會這麼早醒來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都醒得太早了。
抬起頭後映入眼帘的是,鋪這棉被的和室,女性成員發出靜靜的鼻息隨意的睡在一起,意外地沒有陷入爛醉成一團的狀態,而是安穩的睡著。
旅館和室的最深處有一道窗戶,為了讓客人能優閑的享受窗外風景,而在旁邊擺了張藤椅。
在藤椅上有個人影。
聽著冰塊在玻璃杯中轉動的聲音,在月光的沐浴下,沉醉於門外的景色中,並一點一點的將琥珀色的酒精倒入杯中。
「哈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