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體育祭隔天,楯無憂鬱地度過了補假日的午後。她倒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透過手指間隙眺望著天花板的照明燈。
IS「霧纏淑女」總算勉強修復結束。楯無目前設置國籍的俄羅斯那邊送來了備用零件一組,還有數種新式武裝套件。
她將那些東西安裝(install)、調整(tuning)、收尾(pile)。光是做這些事,早上的時光就結束了。
然而,楯無卻不是為了這種事而嘆息。
(怎麼辦……)
問題當然是運動大會的事。
她完全沒有在最後那場競技潑大家冷水的念頭。這是實情,實際上她也是這樣做的。
然而,感受到一夏有危險的瞬間,她不及思考就先做出了反射動作。
身體自然而然地採取行動。
(可是,這樣很不妙吧……)
既然宣布可以讓勝利者跟一夏同班,她就必須採取某種措施。
然而,最重要的問題是──
(意思是我也有一點渴望這樣呢……)
變成跟一夏同班。
跟一夏度過相同的時光。
「唉……」
一想到這件事,胸口就噗通噗通的一直跳。
就在她放棄繼續想下去,從床上撐起身軀時。
門忽然被敲響了。
「是誰?」
那是她下意識發出的、有氣無力的聲音。
然而,門扉另一側傳來的聲音卻一口氣刮跑了意識。
「啊,是我。織斑一夏。楯無學姊,你現在有空嗎?」
噗通!
心臟高高跳起。
「等、等一下!」
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內衣褲打扮配襯衫),楯無連忙開始更衣。回過神時,她發現連洗好的衣服都丟著沒收。
一個人住在特別個人房,就會對這種狀況有所疏忽。
「啊,哇啊啊……」
因為太著急之故,她扣錯了鈕扣。
她打算重新扣好,碩大的胸前隆起卻在礙事。
(啊啊真是的……!一夏學弟會逃掉的啦!)
總之連忙整理好儀容後,楯無總算開了門。
「你好,學姊該不會在睡吧?」
面前之人無疑就是一夏。
而且這是突如其來的造訪,所以沒有礙事者。
看樣子應該在其他房間的女孩子發現前,讓他進入自己的房間才對──楯無如此思考。
「總、總之先進來吧?我來泡茶。」
「欸?可是──」
「好啦好啦!」
一夏露出困惑表情。楯無推著一夏的背,半強硬地將他推進房間。
之前這種接觸明明沒什麼大不了,如今心臟卻加速跳動了起來。
這種奇妙感覺似焦躁又像心焦,卻是一種感覺很舒服又不可思議的衝動感。
(嗚嗚,我……心跳的好快唷……)
胸口苦悶到心臟感覺到疼痛的地步。
可是,甘美的快感卻不停誘惑著心。
(平常心啦,平常心……先冷靜再說。只要這樣做沒問──題?)
「那個,楯無學姊。這個掉在地上吶……」
一夏有些害羞遞出來的是,楯無洗好的衣服──而且偏偏還是內褲。
「呀啊啊啊!?還、還給我!」
她啪的一聲從一夏手中搶過自己的內褲。
而且將它塞進裙子的口袋後,楯無滿臉通紅。
(被、被看見了……被看見了……我的內褲……)
之前雖然主動露出來過,被意外看見卻是頭一遭。
就算內褲處於沒穿在身上的狀態,這仍然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戀愛中的少女是很纖細的。
「一、一夏學弟,你要負起責任。責任!」
「什麼責任啊?」
「呃,那個是……嘰嘰咕咕。」
楯無語帶含糊,沒辦法把話說清楚。
(這、這怎麼說得出口呢!像這樣又那樣的……)
楯無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很逼真的妄想,只見她讓兩根食指合在一起扭扭捏捏地動著身軀。
也許是對楯無這種模樣感到奇怪吧,一夏湊近臉龐。
「怎麼了,楯無學姊?發燒了嗎?」
一夏在可以接觸到鼻息的距離把手放上楯無的額頭。
「唏!?」
「沒有發燒吶。那是因為昨天累積了疲勞的關係啰?」
「才才才才、才沒這回事呢?姊、姊姊我不管任何時候狀況都很完美喔!」
楯無哼笑虛張聲勢,卻被一夏在這個時候踩住痛處。
「可是學姊剛才弄掉了內褲耶?」
「笨、笨蛋!一夏學弟好色!」
想起剛才的事,楯無又漲紅了臉。
話說回來盯著女孩子的房間猛瞧實在很不好。在這種情況下假裝沒看見才是身為男人的器量不是嗎?
「一夏學弟不是紳士呢。」
「是是是,楯無學姊是淑女唷。雖然帶著霧就是了。」
雖然明白一夏是在說IS「霧纏淑女」的事,不過直接被他稱呼為「淑女」的感覺並不壞。
(啊,這麼一說──)
楯無想起自己要求一夏在兩人獨處時喚她真名的事。
「欸,一夏學──」
「刀奈學姊。」
──噗通!?
「雖然不是慰勞會,不過我們去哪邊走走吧。」
眼前的一夏看起來非常有魅力。
回過神時,楯無──更正,刀奈已經輕輕點了頭。
「唔,嗯。」
「有想去的地方嗎?」
「那、那麼──」
◇
「呃,學姊想去這個大帝國飯店吃晚餐吧?」
一夏一邊走在拱廊商店街,一邊看著楯無遞給他的招待券。
「嗯……」
楯無一邊跟一夏並肩而行,一邊做出回應。她的臉龐微微染著紅暈。
「現在是白天呢。」
「唔,嗯……」
…………
「……學姊說的話不是只有『嗯』嗎?」
「嗯……欸!?」
楯無一邊走在一夏身邊,一邊茫然地想著事情。
明明跟重要的意中人在一起,這樣是不行的。
如此心想後,她用力搖了搖頭。
「呃,一夏學弟,我們現在在大街上呢。」
「對呀。」
「那就去血拚吧。」
可以的話,要買指環,戒指。要三個月薪水的那種戒指。
「我們走吧,一夏學弟?」
「是可以啦,不過這是什麼意思?」
不懂楯無為何嗯的一聲伸出手,一夏感到困惑。
「嗯!」
「呃,牽手有意義嗎?」
「哎呀,你比較喜歡挨巴掌嗎?」
「……我明白了,大小姐。」
做了一個看似有禮其實無禮的鞠躬後,一夏握住楯無的手。
下個瞬間,楯無用力拉著那隻手跑了起來。
「來來來,要走了唷。一夏學弟!」
「哇!?……呃呃,請等一下啦。」
「啊哈哈!」
一夏嘆了一口氣,就像在說「真拿你沒轍」似的。
「首先是血拚,然後去喝茶。呃,我也想看一下耳環呢。」
「總覺得行程滿趕的吶。」
「哎呀,你想要難度超越困難的地獄等級嗎?」
楯無呵呵呵的浮現邪惡笑容。
一夏立刻感到不妙,連忙開口說道:
「不不不,平常的內容就行。可以的話最好是簡單模式!」
這種焦急的模樣讓楯無感到欣喜,所以她用力擺動著跟一夏牽著的手。
「姊姊可沒那麼天真唷?」
「……請溫柔的對我。」
想起親姊姊那種灼熱地獄(Inferno)級的難易度,一夏頓時垂頭喪氣。
看到這幅光景,楯無浮現快樂又溫柔,又似小惡魔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