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的氣息,混和著東兩燒焦的氣味。
是蜂蜜麵包燒焦了嗎?
如果是的話,那麼烤出這種麵包的麵包店實在是貽笑大方了.
但是羅倫斯很快就察覺這不是東西燒焦的氣味了。
這是會讓人聯想起火的味道。
野獸的味道。
「…………唔……」
睜開眼睛,眼前是無限星空。
雖然不是滿月,但近乎滿月的美麗月色浮在半空之中,仿如躺在shui。
似乎有人好心為自己蓋上了毯子,所以很幸運,不用顫抖著身體飽受寒冷煎熬了,不過身體卻顯得異樣沉重。
自己在醉倒之前究竟喝了多少酒來著?一邊想著一邊撐起身子.這時候終於發現了身體沉重的原因。
抬起臉,掀開毯子。
臉上和額頭擦著煤灰的赫蘿,正趴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
「原來是這個啊……」
她肯定鬧了一個晚上了吧。
那美麗的劉海被燒焦了一點,呼嚕呼嚕地發出的每一下鼾息,都帶著燒焦的味道。偶爾赫蘿特有的香甜氣息和尾巴的味道也混和在其中。原來自己在夢中聞到的,就是這個嗎。
而且,睡著了的赫蘿身上沒有穿斗篷,耳朵露在外面。
鼯鼠的皮毛就落在她的身邊,看來她還是想過要努力遮住的。
既然現在還沒有看到那些在教會的教條之下長大的人們拿著槍衝過來,那麼應該是沒自穿幫才對。羅倫斯小禁鬆了一口氣,放
鬆了脖子上的力量。
然後,從毯子中伸出手,放到了赫蘿的頭上。
赫蘿的耳朵猛地動了一下,呼吸也隨之停止。
然後,想要打噴嚏似的顫抖著身子,蜷縮起身體。
手腳胡亂動彈了幾下之後,臉終於也跟著動起來了,下巴支在了羅倫斯的胸口,抬起了臉。
從毯子里往外張望的眼睛還半睡半醒的樣子,水汪汪的。
「你好重。」
羅倫斯說道。赫蘿沒有理會,再次埋下臉呼嚕呼嚕地顫抖起來,似乎是在大大地打著哈欠,不過從她故意把瓜子往羅倫斯身上抓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已經清醒過來了。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問道:
「怎麼了?」
「好重。」
「咱的身體可是很輕的,應該是有其他什麼東西顯得特別重唄。」
「你是不是想我說……你的感情很重?」
「這樣說的話不就像是咱逼汝說了嗎。」
赫蘿在喉嚨中咯咯地笑著,把臉頰貼在羅倫斯的胸前蹭著。
「真是的……那,有沒有穿幫啊?,,
「汝是指咱跟誰同房這件事嗎?,,
希望她能用同床這個詞。羅倫斯在心中暗道。
「這個嘛,應該沒有唄。畢竟大家都鬧得那麼歡。呵呵,汝也跟著來就好了。」
「……大概能夠想像……不過我可不想被燒焦。」
伸手把玩著她的劉海,赫蘿很舒服似的閉上了眼睛。這個看來得剪掉一些了。
羅倫斯正想提醒她玩得有點過分,但赫蘿先開口了。
「咱聽那些女孩們說了一些有關北方的事情。聽說她們剛從紐希拉工作完回來。根據聽到的話來看,跟以前沒有多大改變。」
赫蘿說著睜開眼,看著就在眼前的羅倫斯的手指,像貓兒撒嬌似的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蹭了起來。
不過.這應該只是為了把快要湧上臉的感情蹭掉而已吧。看她現在的表情,刻意感覺得出正在拚命忍耐著心中洶湧如潮的感情。
「愛逞強的傢伙。」
聽見羅倫斯的話,赫蘿縮起了身子。
就像小孩子在撒嬌一樣。
「不過.判斷可以慢慢來。我們只不過是要找尋埃布的蹤影而已。」
赫蘿正把她那極度靈敏的耳朵貼在羅倫斯的胸口,所以肯定已經發現他正在發笑的事實。
她抗議地把爪子抓在羅倫斯的胸口,「哼」的一聲從鼻子里呼了一口氣。
「不過,汝能不能讓開一點?咱喉嚨渴啦。」
之前喝了一肚子酒,喉嚨里像火燒一樣。
而且.也想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三更半夜,還是已近黎明時分。
赫蘿惡作劇似的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撐起身子。
然後,她騎在羅倫斯身上,擺出遠吠似的姿勢向著月亮打起哈欠來。
這情境帶著艷麗的氣息,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觸摸的神聖光輝,十分不可思議,讓羅倫斯情不自禁地看呆了。
向著月亮痛快地張大嘴巴打完哈欠屆,赫蘿閉上了嘴巴,眼角掛著一點淚珠,露出淡淡的微笑俯視著羅倫斯。
「果然是咱在上面比較適合啊。」
「有人給你墊屁股嘛。」
月光之下,赫蘿的狼耳閃動著綠色的光芒。
每~次啪嗒啪嗒地搖動耳朵,月光的粉末就隨之飛舞。
「咱也想喝點水……嗯唔?咱的斗篷哪裡去了?」
你看腰上纏著的是什麼?——羅倫斯惡作劇地把想要說出口的這句話吞了回去,悠哉游哉地抬頭看著天空。
時間大概是半夜。如果是修道院的話,修道士們也應該是時候起床,唱響『天開始的祈禱了。
不過即使在這種時間,也還有些人沒有睡。跟那些像牛糞一樣
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縮成一團睡著的人不同,好幾個男人正以火為中心圍成圓圈坐著。
「艾亞——哩!」
其中一個男人發現了赫蘿,舉起手喊了一句。
赫蘿也爽朗地笑著揮了揮手。
「怎麼回事?」
「這是古老的打招呼方式,據說羅埃弗的廣闊山林中還保留著這種傳統。」
赫蘿告訴羅倫斯。
明明教授赫蘿這個世界的規則以及習慣的人是自己才對啊。想著,羅倫斯開始切實感覺到自己已經身在北方了。
這裡可以說是赫蘿的地盤。
羅倫斯不禁回想起當日在麥田旁邊,赫蘿那沉浸在再也無法倒流的過去記憶中、凝視北方的側臉。
真希望能夠說出來。
你想中止到肯盧貝的計畫,對吧?
但是。自己一說出來的話,她肯定會生氣。
因為.如果可以的話,就連羅倫斯自己也不想聽見這句話。
「哦呀.小鬼起來了呢。」
赫蘿的話打斷了他那帶著惡作劇色彩的沉思。
雖然眾人各睡各的,橫七豎八地睡得亂七八糟,但是基本上都聚集在同一個地方,而在最邊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動著。
仍然殘留著酒氣的眼中,看上去就像是赫蘿在那裡。
是珂爾。
「在幹什麼啊。」
「嗯唔……似乎是在寫什麼東西嘛。」
月光的映照之下,輪廓雖然很清晰,但是羅倫斯的眼睛卻無法連他的手上在幹什麼都看清楚。
也許是因為太過空閑,用學習來打發時間吧。
「不管算了,喝完水再說……喉嚨都快燒焦了。」
「嗯唔。」
羅倫斯拿著赫蘿不知道從誰那裡拿到的皮袋,走到河邊,解開
了袋口上的繩子。
裡面當然是空的,袋口滿是牙印,都快被咬爛了。
羅倫斯把視線投向赫蘿,只見她馬上移開了目光。說不定她其實有咬東西的癖好,只是在羅倫斯面前不表現出來而已。
是因為在意自己在奇怪的地方保持著野獸習性的關係嗎?
不,應該只是單純地覺得這種孩子氣的行為不合賢狼的形象而已吧。
羅倫斯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之下幾乎看不出來。他用皮袋裝了河水,冬季寒夜的河水就像剛融化的冰一樣刺骨。
「咕…...」
往口中倒了一口水,冰冷的痛楚在口中擴散。
喝完酒之後的第一口水,可以說是干金也值得.
「快點給我。」
赫蘿伸手從羅倫斯的手中搶過皮袋,咕嘟咕嘟喝起水米,但是很快就似乎遭到了報應,猛地咳嗽起來。
「那麼,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羅倫斯伸手摸了摸正在咳嗽的赫蘿的後背,發現她誇張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