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
雖然我們被逼入了絕境
但敵人也一樣
大家都一樣
配點(觀測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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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毫不拘束地站在成實眼前,什麼也沒說。
會計輔佐,海蒂•奧蓋扎薇樂。
她只是穿著夏裝迎風站在那裡。隨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說道:
「話說貪多嚼不爛吶。四郎君也負傷了,我倆就稍微商量了下,被他甩了
一句「交給你了」的我這個輔佐就作為代理前來了呢」
「這樣啊」,成實點頭回應道。就算是輔佐來代行也沒關係。本來——
「——要是受傷了,就沒法好好土下座了呢」
「果然會這麼想啊—」
會計輔佐皺起眉頭挑起了嘴。
但她在吸了一口氣後,就將右手伸了過來。手上還放著一塊白手帕。
「這是四郎君交給我的一百三十円。既然他都說『交給你了』,那我就用了。
他是希望我用這筆錢拿下能將至今為止的失敗都當做東流水的買賣吧」
語畢,她緩緩地動了起來。
屈下膝蓋,手置於前,好像要正坐一般的她又將頭向前傾倒,說道:
「——請就此,將北條的權益賣給我們!」
強人所難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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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光對會計輔佐的舉動如下評價道。
……真是,毫不拖沓的舉止唷。
不同於那個男的的土下座,她像是要將全身收納到箱子里一般,只是擺穩姿勢的靜謐的土下座。
剛才的零錢,被放在手帕之上,擺在土下座的她的身前。不能把錢置於塵土之上,就是所謂的商人的矜持么。
她全身壓低向下。
像是要把自己埋進土裡似的。這土下座確保了自己比對方處於更低的位置。
……真是漂亮的舉動。
毫不輕薄。也並不沉重。只是不斷地低下。彷彿在用額頭持續摩擦著地面的土下座。
加上這個舞台也很好。
在眾人面前。即使如此,即使明知會招致各國代表的注目,仍要土下座的大膽作為。
更甚之,還挑明了自己沒有錢。
「——正是如此,這才是強人之所難的強人所難土下座。」
對著轉過頭來的義康的訝異的表情,義光回了一個苦笑。
「漂亮呀。土下座本就是讓人答應自己無理要求的技巧嘛。既然如此,就捨棄一切,包括尊嚴,在沒有任何交涉材料、連身為人的價值都沒有的狀況下去求人才更崇高」
所以會計才將零錢交給輔佐,說「交給你了」。表示出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商人也能戰鬥。以及負傷的自己能託付的只有她。
「懂了么?土下座的本質。並非存在於道歉時的難堪」
而是——
「就算土下座也要得到什麼的目的——以此在獲得對方的共鳴之時,才真正相通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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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實將視線投向面前土下座的人。
……想就此讓負債隨風而去什麼的,真是開玩笑。
究起現今在自己眼前的土下座的根源,是會計輸給了自己,也輸給了北條一方。
眼下武藏輸了北條一局。
因此,要是自己在此將對北條的獲勝權益交給了武藏,也只能抵消掉武藏輸掉的後果而已,並不能獲得進入遺迹的許可。
……但是。
成實明白。明白接下來的部份,就是由目前不在這裡戰鬥的某人負責的區塊了。
「武藏副會長」
她一定,會做些什麼的。這個會計輔佐是知道這一點的。不,不只是她,總長,自己的夥伴,無論是誰,都知道這一點。
知道在此如果能得到對北條的勝利權益的話,武藏副會長一定是會做些什麼的。
所以輔佐才會跪在這裡。既然如此……
「——」
成實抬起了右腳,又在瞬間跺了下去。
毫不留情。
「我「生氣」了。這樣說可以吧?」
也就是說——
「雖說我對土下座的行為憤怒不已,但這已成既定事實,我就接受了。
——所以就當作是我輸了,把北條的勝利權益交給武藏吧」
話音所落之時,她的腳跟便停在了輔佐頭上方的五厘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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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條•氏直仰頭望向天空。
滿是霞雲的天空中染上一片血紅。夏季的傍晚也漸漸地迎來了終結。
突然,在她望著的天空中浮現出一個表示框。
……武藏副會長?
「啊啊」,氏直喃喃道,「看來好多事情都解決了呢」。
「怎麼了?——去蟹江城的準備做完了?」
『Jud.,我們這邊成功抵消了對北條的輸多贏少』
氏直能明白武藏副會長的話意。在這場可謂是小田原征伐戰的最後一役中,武藏勢力打敗了伊達勢力,並獲得了對北條的勝利權益。
「但是,那也只能抵消掉站在我這邊的加藤•嘉明的那份勝利罷了。
——也就是說,武藏勢力還沒有打敗北條」
「再說了」,氏直說道:
「還有我,留在這呢」
『關於這一點,我有一個提案和提示』
武藏副會長的聲音回蕩在風中。
『諏訪開往這裡的運輸船,就快要到了』
「——」
『可以的話,希望能允許我們這邊把一個人作為替補替換為代表。
那將會成為最後的小田原征伐相對戰吧。還有——』
還有——
『我們接下來要去蟹江城了』
「但還不能打包票你們的替補能贏哦?」
『會贏的。咱那的笨蛋都接受了那傢伙的不可能了。——所以不可能會輸的』
「——Tes.,那還請做好覺悟,以免期望落空的時候不知該如何應對」
「Jud.」,對方苦笑著回答道:
『謝謝你。北條•氏直』
通神就此掛斷了。然後,氏直呢喃道:
「後世的霸者向我道謝了呢。——如果這就是北條的最終成績,那對於吾等行將就木的餓鬼來說,也算是個不錯的回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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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太郎偷看本陣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他不是來做結束確認的。
只不過估摸了下時間,感覺差不多結束了,就潛進了本陣的幕帷之中。
然後,陰雲密布的天空和廣場展現在了眼前。
氏直站在那裡,遠處有自動人偶就地待命。
雖然天空的硃紅色變得越來越深,但站在其下的她的衣裝卻仍舊潔白——
『氏直大人!您無恙吧!』
其實根本不用得到回答。也知道她必然毫髮無傷。
為了確認這件事而飛奔過去的小太郎注意到了某些東西。
氏直腳下散落著的某些碎片。
從那些破碎的碎片中看不出其原本的形狀。現在已全部分崩離析,像破碎的雞蛋殼一般,變成了不明物體。
然後,她聽到了氏直的話聲。
「我讓人回收了頭腦部分——因為是對決」
『T、Tes.!——氏直大人,那個,那什麼』
「Tes.,叔父那傢伙在相對戰中完全派不上用場,之後也沒什麼存在意義,是我沒有看人的眼光呢。——小太郎,看來討厭叔父的你的判斷才是正確的呢」
氏直望著天空這般說道。但是,過了一會兒——
「……小太郎?你怎麼了?我可是說了自己輸給你了哦?」
『不,那個……』
現在,小太郎不知道要如何將自己所注意到的、所想到的表達出來。
但是,身為走狗的信條讓她發出了聲:
『氏直大人』
小太郎說道。
『我認為氏照大人是以最完美的形式退出了的』
「……這樣么」
氏直維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點了點頭。
「——那麼,我就只好相信你的判斷了呢。因為,在叔父這件事情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