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去去
有來有回的
只有挑夫而已
配點:(舞蹈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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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空底下、有一個黑色的物體。
那是影子。
足以令周圍顯得暗淡的蔭影,坐落在布滿綠色的森林深處之下。
但是,在森林中有著一個沒有沉浸在樹蔭之下的地方。那便是森林的斜上方的廣場。
在那清晨的森林裡面、廣場的中央、聳立著一座人工建築物。
那黑色茅草鋪成人字形房頂型狀的建築物,是座神社。
神社的入口處的門上、有「山家神社」的字樣以及真田教導院,六文錢形狀的校徽裝飾著。
但是,那兩個東西不管怎麼看都顯得很破舊了,校徽的六文錢的形狀有一半都已經是被苔蘚給覆蓋了。
門保持敞開著,神社內就連稻草繩*都很破舊了。(*註:原文注連繩,指得是日本神社常見的一種,用以區隔聖俗兩界用的麻、草繩。)
「咚」地,有聲音響了起來。
神社右邊、院落裡面、有一個屋頂和地板,都是重新修建過的舞台。
那是神社舞台。
在木製的地板上、有一位正扭轉著身體的女性,雙腳水平張開。
紅色的運動服、背後的刺繡寫著「真田十勇士海野·六郎」。
她、動了。
身體向前彎曲、僅用左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拇指,三根手指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吼」
那位女性以手和肩膀為起點,將原本向前彎曲的身體慢慢拉直。
倒立。
海野的動作沒有一絲急促。好像在鍛煉著某個部位一樣、把身體倒立了過來。
但是正當要在把腳朝背部彎曲,準備令腳底踏到自己的後腦勺,做出了像拱橋一樣的動作時。
從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聲響。
那是槍聲,聽到聲音後的少女想到,
「是筧嗎……。根津的話不是這種聲音呢……那麼!」
她的雙腳像鞭子一樣靈活地回到原來的位置。
利用反動力,將手按著地面、扭轉著身體、
「翻兩圈,呦。」
在右腳趾先著地後、挺直身體。
身體沒有絲毫的搖晃,少女的雙手向左右伸直,大大地轉動之後放了下來。
少女「呼」得舒了一口氣、撿起了放在地板上的毛巾,緊接著,像T字一樣伸值了腰。
握著白色的毛巾、拉了過來。然後。
「啊」
但是,毛巾有點拉不過來。毛巾太重了,比它原本的布料還要重。然後少女嘗試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後毛巾就像是被掛了秤陀一樣下垂,然後伸長。最終整條來到她手邊。
海野調整一下自己的身體、深呼吸。擦了擦汗,目光望向神社。
在日光的照耀的神社。少女把目光對著那屋檐之下。
「稍微安排人修繕一下吧,大少爺他們是那副樣子,二少爺和老師又不可能來做……真是的,負責修理的人居然頭一個去了,是要我們怎麼打算?」
這樣說著的的海野不禁嘆了一口氣。目光轉移到老朽的稻草繩和,總是顯得打濕色澤的木板上。
「反正、既然武藏回來了、羽柴也為了進攻毛利讓安土城從江戶出發了、應該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吧。也只能趁現在了嗎。好好打理這裡也是——作為這裡巫女的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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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裡,已經過了多少年了呢?海野的手一邊撫摸著神社舞台柱子,一邊看著四周。
「沒想到,原本鄉下的不良少女,居然會在其他地方的土地上當上了巫女大人呢。」
原本只是一個"沒人要"的,在流浪的日子快要結束之時,來到了真田。在和前代他們一起修行時得知:真田的主社,山家神社並沒有巫女。
從古至今,巫女的職責就是聆聽神的旨意,取悅神。
海野專研的歌舞伎舞,原本就是從神樂舞的基礎發展而來的,就這樣,海野被半推半就的情況下登上了神社舞台跳舞的時候,她當時腦海里想的是。
……這什麼情況。
什麼都沒發生。
她有巫女技能的許可證。那個時候還是中位。這個位階的她的舞蹈,應該是足夠另神明回答的程度才對。
但是,不管自己怎樣跳也好,什麼都沒有發生。這個神社的傳承神術也好,也是一樣。
這也是理所當然吧,還記得當時筧一邊這樣說著這句話一邊在大笑。我們可是外地人呢。
也對呢,確實是這樣呢。
對於才剛來到這片土地的人,神不可能馬上承認他們是自己的子民。大多數都是通過參加完土地的祭典然後才承認的。
而且,雖說是神術,神也不會平等的將正式的力量賜給任何人。雖然在符咒和祝詞的對面確實存在著神明,並且看著我們這邊。那些被神明眷顧的人,其術式就會得到相應的強化。但是相反,那些沒有被神明眷顧的人,其術式也有可能會有相應的限制,甚至變異。
為了保證術式能夠使用,大型神社或知名品牌的術式會進行控制,並加上能夠保證最低限度效果的加工。
「這裡的這種地域性的術式可沒有那樣的東西呢。」
彷佛因為是外地人,而被神明給排斥了一樣的感覺。
筧的話,有種」刻意」的味道在裡面。畢竟那貨是個愛說教的男人。以前好像也經歷過很多事情,他自己的忍術裡面也包含著對神明的挖苦。
所以那個時候,自己只能嘆氣了。
外地人嗎。
但是那時候,海野察覺到了,成為他們師傅的前代們,那稍微有些可惜,難以理解,但是卻有些寂寞的表情。
所以那時候,自己搔了搔腦袋,便朝著筧踢了一腳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留下這句話就回去了,從第二天早上開始她在確認了四周都沒有人之後登上神社舞台。
海野從以前開始就沒有缺席過舞蹈的鍛煉。只不過是跳舞的地方,從隨處可見的廣場或者原野變成了正式的神社舞台罷了。
僅此而已。
但是,有比較在意的地方。
……外地人,那又怎麼了?是打算一直,一直這樣過下去嗎。
雖然有著這種類似憤慨的想法,但是那也只是因為考慮方式不同而不同已。也是有人覺得,不需要一個居所的生活態度,不也很好。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心裡覺得,討厭當外地人,不想繼續當下去。
但是那說不定僅僅是,對於外地人這個詞語比較反感而已。如果在這裡被當作外地人不被認同的話,那就安心離開不就好了,海野雖然沒有這種想法。
「——啊,海野小姐,自己在玩著定義遊戲呢。」
怎麼樣呢,這樣想著的海野望向了日出的方向。
這裡,山家神社的所在地——信州,是位於關東的西鄰的中部地區。(註:信州就是信濃,現在的長野縣。)
「有明,就在那邊吧?」
通過森林的間隙向東放眼望去、在山野和叢林的對面、連接著寬闊無盡的平原,
雖然是看不到海,那麼遠就是了。
「長寬各四千米、高度三千米,在水戶附近的話、大概就是這附近了吧……。」
有明四周有著著透明的隱匿障壁。用手指做出了個方括弧大概推測著距離。雖然回到這裡之後也做過好幾次這樣的事。但是、
「——看那個有什麼意義嗎?」
聲音,從山的方向傳來。從森林的山道走過來的是,穿著夏裝的瘦高身影,
「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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筧沒有進入到神社的境內。他用右手將抓到到的獵物高高舉起,好讓海野能夠看到。
「啊──我抓了山雞回來,不過神明會不會原諒我啊,這裡的。」
啊?海野一邊點著頭、一邊揮著手。
到底是哪個意思啊。這樣想著,筧半閉著眼看著,然後她說,
「不凈?如果是屍體的話,可是會給你來個抱抱喔,我們家的神明——你要供奉的話倒也可以給你許可?」
「是用來當做早飯的所以只抓了一隻啊。」
筧在形成神社和森林的邊界的草叢邊上,遠遠地迂迴地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