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廣闊
又冰冷
但那被驚人之物所填滿
腳步停滯不前無法移開目光
配點(踏出)
巨大的影子在空中緩緩移動。
那是由八艘船組成的,黑白相間的巨大船艦。
正是武藏。
朝著北方曳航而去武藏的下方,影子落在經過的森林、河川之中,有時也有鳥獸自其中穿過。
船艦下的周遭悄然無聲,這是因為航行時使用了一次性消音。
但在那隱形結界中傳來了幾處聲響。
正在舉行祭典。
「現在正在進行維修,為了不讓在船上避難的人們及武藏的居民感到不安,所以舉行祭典分散大家的注意力。這是四郎次郎大人提議舉辦的,能判斷得到了不錯的效果,但從另一方面來說,現況是不這樣做就完全無法放鬆了呢。──以上」
身在中央的後艦其後方的「武藏」如此喃喃自語。
正在整理對齊文件邊角的「武藏」眼前所見的是,
「里見總長,里見‧義賴大人,感謝您撥冗完成手續。只是今天武藏總長兼學生會長的托利大人不在,副會長和副長二人又身在馬格德堡,今天就請身為副王的赫萊森大人過來了。赫萊森大人,請打聲招呼吧?──以上」
Jud.,身穿便服的赫萊森頷首,她對著義賴垂直舉起右手說,
「感謝您今天蒞臨本店,期待您下次的光顧」
「不,還請您多多關照」
他雙眼瞇細成弓形,聳了聳肩。
「……我只和總長君見過一次面,實在是沒有緣分啊」
「托利大人現在正在下面和彌托黛拉大人、瑪麗大人、還有奈特大人鬧得歡騰呢」
「赫萊森大人,您還漏了一位」
「Jud.」
赫萊森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點頭應道。
「另外還有一位,──人狼女王也在其中幫忙起鬨呢。「武藏」大人感謝您,赫萊森差點忘記了」
當身旁的「武藏」將視線投向遠方之際,赫萊森朝下方俯視。
「還真能容納下這麼多人呢。」
赫萊森從橋上眺望整艘武藏,這麼想到。
……這裡所有湊熱鬧的人群,都是在赫萊森與居里克大人判斷之下所將拯救的生命吧。
似乎不是這樣呢,赫萊森再度思考。
能推測就算自己沒有做出決定,居里克也會再找其他人來協助他吧,而且他們自己也會展開行動。說穿了我們只是順勢利用了他「需要幫助」這點罷了,赫萊森這麼想著,於是,
……原來如此。
赫萊森現在才理解到淺間昨晚說過的話。
我們都是適才適所,各自分工合作。
並不是覺得只要有人犧牲就好,而是這麼做的話,
「─——─」
昨晚沒有下去救他,是聽說有比自己更適合的人選,
所以現在才能去救其他人,
……啊啊。
這正是赫萊森作為「副王」所適合的工作呢。
赫萊森再次低頭望了望眼前的祭典。
充滿著人群。
校庭中,走下教導院樓梯旁邊的第二、第三校庭也是,還有在其下的大街小巷也,
背著或是抱著大包小包,或是坐在椅子上,哪裡都充滿了人群。
站在赫萊森身旁的「武藏」打開一個顯示人數統計的表示框並開口道,
「兩萬五千人──整個甲板部所能收容的來客數。並且將地下一樓以商業活動為主的城市,與從樓梯井來往的人群也都算進去了。──以上」
「和里見的人口數相當吶,武藏果然是十分巨大的存在」
十分感謝您,「武藏」說道。然後她望向聳立在高尾後方出口港的白色武神開口道,
「能判斷里見的技術力,也已十分傲人了」
「我們是從其他地方搜集而來的。……武神方面的基礎是有來自關東IZUMO技術人員的協助」
他吸了口氣,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八房」。
「然後嘛,將從某個地方得來飛行裝備用輸出器進行轉用改造後,就誕生了「八犬」和「八房」。為了讓輸出上升而在其中增加了代演限制,也就是需要駕駛者擁有相應的「德」呢」
義賴言畢,赫萊森面無表情地看著「武藏」說,
「「武藏」大人,為什麼漢子們聊到機械之類東西時總會特別起勁呢?」
「Jud.,赫萊森大人,酒井大人也有同樣癥狀,能判斷是一種疾病。──以上」
「你們能肆無忌憚暢所欲言還真好啊。」?赫萊森腦中浮現了問號,看著微笑著說話的義賴。
「莫非您與阿義大人有無法溝通意見的狀況?」
大概是這樣吧,義賴對武藏公主的疑問心中想著。
自己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因此只能和她維持半敵對的態度,就算有時想拉近距離,但因心中羞愧還是只能保持一定距離。
不過,
「說出口或許我會輕鬆一些。不過那樣一來──」
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想或許還是不要那樣做比較好吧。」
「……能判斷在您各自的心中有著平行線,難以溝通意見」
「是讓我成為你們口中所說平行線的同伴嗎?」
不,武藏的公主搖了搖頭。
「不論是誰都有著這樣的想法不是嗎。……那是赫萊森最近的看法。在英國雖然想阻止瑪麗大人離開卻又不得不希望她被處刑的妖精女王也好,或是選擇了自滅也要奮戰到最後的腓力總長也好……還有其他許多人們,赫萊森看見了他們心中的拉鋸戰」
原來如此,義賴點頭附和。
就在這時。武藏公主出其不意地將話丟向義賴。
「能判斷若您與阿義大人哪天能有溝通的機會就好了」
「────」
你都知道嗎了,義賴幾乎想這樣反問回去。自己對她隱瞞的種種事情,這個公主真能理解嗎。然而公主卻僅是稍以眼神致意後說道,
「相當抱歉。這些是從托利大人……,不,是托利大人的外婆美津大人那邊現學現賣來的」
「那是……怎麼回事?那位總長對外婆做了什麼?」
Jud.,相對義賴有些急躁的提問,赫萊森靜靜地開口。
「在曾祖母過世之前,托利大人曾經去探望過她」
公主娓娓道來。
「而曾祖母大人似乎以「想用自己在臨死之前,曾孫會來探望自己的生存方式活著」而感到相當滿足。」
「那也是……」
義賴斟酌字句如此說道。
「是了不起的生存方式啊」
「Jud.,──然後呢。義賴大人。……赫萊森仍想避免失去或被迫失去這樣的事。但要是那一刻避無可避之際,只要至今的自己已感到滿足,那樣就算是無憾了。現在赫萊森把這當作自己的課題。」
所以,
「若是隱瞞會讓您感到後悔,那麼能判斷與阿義大人把話說開會比較好。如此一來,能判斷不論之後發生什麼事都能無憾了」
「……那麼你會秉持這點活下去嗎?」
對於義賴的問題,公主做出了反應。
她搖搖自己的頭。
「──赫萊森還是個無法判斷隱瞞究竟會不會感到後悔的孩子而已」
「Tes. ,……也就是在你眼中我看起來像大人吧」
是這樣的,公主回答。
「畢竟,赫萊森認為普通會話會用『肆無忌憚』這種困難字眼來評判,只有大人辦得到,充滿大人的氣質」
「Jud.,之前「武藏」協助進行了漢字考試評分的工作,托利大人十分從容地在卷子上光明正大地將『忌憚』寫錯成『己彈』了」
「是漢字的問題?」
這麼一問,赫萊森用「難道不是這樣嗎」的表情歪歪頭。理解到似乎正是這樣的義賴露出了微笑。
「嘛,那樣說來說不定我是被孩子拯救了呢」
「拯救,何解?」
嗯嗯,義賴續道。
「對於過去,我感到很痛苦……,不,義康比我還過得更痛苦吧。因此我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好還是不好,在沒有任何可以跟我商量的人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