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千木咲音、絢辻詞@SOSG論壇
「……你十年前的夢裡,為什麼會有夜空?」
星奈這句話,讓我冷汗直流。
在社辦里用理科發明的時光機器(事實上不是時光機器,而是一種利用催眠術的機器,讓人能夠夢見自己想夢到的東西),讓我夢到十年前的事情。
在夢中,我向小空——亦即小時候的三日月夜空,說出那一天原本說不出口的道別。
因為是夢,那之後的情節亂七八糟,可是,能夠跟十年不見的小空說話,令我相當心滿意足。
但是,當我因為體驗到了時光旅行般的經驗而向理科道謝時,星奈卻丟來一個疑問。
「為什麼?」
面對星奈責問般的疑惑眼神,我不禁有點畏縮。
「學長?」
「大哥。」
理科和幸村也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我。
至於夜空,不知何時已經坐在離我們稍遠的沙發上,露出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看書。
喂喂喂喂喂!
「呃……你說什麼?」
我試著想矇混過去。
「我說,為什麼你十年前的夢裡會出現夜空?」
星奈又重複一次,毫不掩飾臉上不高興的表情。
「呃,這個……為什麼你們會知道我夢到什麼?」
「因為大哥說出來了。」
回答我疑問的是幸村。
「……我說了夢話嗎?」
「是的。」
幸村和理科點點頭。
「在催眠狀態下的小鷹學長,用力大叫著:『夜空、夜空!』」
「真的假的啊……」
我在剛剛的夢裡,的確大叫著夜空的名字。
可是,沒想到我在現實世界裡竟然也真的喊叫出聲……
我偷偷看夜空一眼,她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哎、哎呀,反正只是夢嘛!不是常常會有現在的熟人出現在夢裡的莫名其妙情節嗎……對不對?」
「「「……」」」
我試著要矇混過去,但星奈三人都冷冷看著我。
雖然冷汗直流,但我沒辦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只能硬生生對上她們的殺人目光。
「……唔……這個機器確實沒辦法完美地操控夢境……」
理科露出一臉想不透的表情說著,我趁機說:
「沒錯沒錯!雖然可以夢見『像是』十年前的夢,可是仔細想想,夢裡的情節太過奇怪吧?尤其最後一段根本是亂七八糟!」
這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我竟然被小空用十字弓和光束攻擊。
「……我們在旁邊也看得出學長做了惡夢……原來如此……看來還有很多改良的空間……」
「嗯嗯,你好好加油吧,哈哈哈……」
好,這樣差不多便能矇混過去吧?
正當我心裡鬆一口氣的時候——
「……可是實在讓人很不爽……為什麼是夜空嘛……」
星奈板著一張臉喃喃說道。
「星、星奈?」
星奈露出不滿的表情,視線從我身上移向夜空。
「……你這塊肉想幹嘛?」
感受到星奈的視線,夜空從書本里抬起頭。
她像平常一樣面無表情,露出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你也聽到小鷹的夢話吧?」
「嗯。」
「怎麼樣?」
面對星奈冷漠的問話,夜空——
「我出現在小鷹十年前的夢裡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我們小時候認識。」
——她淡淡地、乾脆地說出事實。
星奈睜大眼睛,理科和幸村也露出動搖的表情。
我同樣感到驚訝和困惑。
暑假結束的隔天,夜空剪短頭髮來上學的那一天。
我終於發現夜空是我兒時好友的那一天。
當時,夜空明明對我說,我們是兒時玩伴的事,不要讓鄰人社的社員們知道。
所以我一直隱瞞這個秘密。
所以我剛剛知道夢話被星奈她們聽到時,才會焦慮地覺得:「這下糟了……」
呃……什麼?這麼乾脆地說出來真的可以嗎?拚命想要把這件事矇混過去的我,這下子立場很尷尬啊……
我直直盯著夜空,夜空只是輕哼一聲。
「你、你們小時候就認識……小鷹跟你?」
星奈來回看著夜空和我。
「沒錯。」
夜空簡短回應一句,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走向我們。
她站在我旁邊,距離近得肩膀好像隨時會若有似無地碰觸,星奈、理科、幸村三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盯著她。
夜空淡淡地向她們說:
「十年前,在小鷹搬離這條街之前,我跟他每天都一起玩耍,也就是所謂的兒時玩伴。不……」
話說到一半,夜空微微搖頭。
「——是『朋友』。」
夜空用沉靜可是帶著挑釁意味的聲音清楚地這麼說。
「朋……友?」
星奈呻吟似地重複那句話。
「是、是真的嗎?」
理科問道,夜空回答:「是真的。」
接著,理科把視線移到我身上。
「小鷹學長……」
「嗯……啊,是真的。」
我點點頭。
「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們這件事!」
星奈用強勢的語氣質問夜空。
「這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夜空一臉淡然地淡淡說道。
以前我問她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時,她也回答我同樣的答案。
「我跟小鷹以前是朋友,只是這樣而已。」
她輕輕哼一聲,用帶著某種挑釁意味——而且聽起來有點自豪的聲音,對星奈她們說道。
夜空的語氣讓我覺得有點奇怪,所以轉頭觀察她的側臉。
嘴角略微上揚、微微露出笑容的夜空。
她的肩膀……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我覺得她好像在發抖。
……夜空?
「哼……」
星奈露出一臉難以釋懷的表情低聲冷哼。
「……雖然隱隱約約有發現,可是朋友啊……以前的朋友嗎……唔……」
理科露出一臉沉思的表情喃喃自語。
隱隱約約有發現嗎?好厲害的洞察力。
「朋友啊……」
幸村也喃喃念著這個辭彙。
朋友。
我們鄰人社的創立目的是要「結交朋友」。
夜空叫我隱瞞我們曾經是朋友的事實時,我其實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雖然是「以前」的朋友,但是,我跟夜空曾經是朋友的這個事實——至少對鄰人社的社員們來說,或許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其重要性遠遠超過我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