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二十話 紅色之塔~西爾維亞的苦鬥~

——聖蘿莎·瑪莉亞大聖堂的祭壇大廳。

在機龍兵監視下的人質們也目不轉睛地盯著虛擬螢幕,懷著七上八下的心情觀看由波爾丁所提案的比賽的動向。

在這些人質當中,幫助亞修等人脫逃的四名共犯——蕾貝卡、奧斯克伊亞女王、維若妮卡、以及馬克斯雙手都被綁了起來,受到森嚴的看管。如果敢再輕舉妄動,勢必會被當場擊斃。

「……呣。那個叫梅林的,實力跟其他姊妹不是在同一個層級的。」

維若妮卡皺起了眉頭。鷹眼般的眼睛所注視的虛擬螢幕上——照著的是西爾維亞和梅林的身影。

「如果有蘭斯洛特助陣也就算了,現在的西爾維亞能依靠的只有以前從沒騎過的機龍。形勢確實對她不利。」

答腔的人是蕾貝卡。

「但龍族現在也發揮不了戰力……無論如何,按照波爾丁的規定,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龍族身上就是了。」

馬克斯望著位在最角落的螢幕喃喃嘟嘍道。

螢幕上可見先前向敵艦雷克斯·哥萊斯發動攻擊,結果遭擊墜的四頭龍——古夫林、崔斯坦、蘭斯洛特、亞里安洛德的身影。它們正躺在聖都近郊的平原上用回覆魔法在治癒傷勢。

〈幽靈〉的準備十分周到,就連在平原那種地方也設置有魔導式攝影機。

「沒問題的。不需要擔心西爾維亞。這一年她也有了相當大幅的成長。我們應該是最清楚這個事實的人吧?」

奧斯克伊亞女王現在流露出的眼神,是身為騎龍學院學生的「奧斯卡」,而非威嚴的女王。

「是啊,奧斯卡說得沒錯。」

「也對。」

蕾貝卡和馬克斯笑著點頭附和。

「看吧,維若妮卡王女。身為西爾維亞王女的友人兼戰友的我們都對她抱有信心。你這個親姊姊怎麼能懷疑她的實力呢?」

奧斯克伊亞話說得自信滿滿。

「哼,就憑你這個黃毛丫頭也想跟本王女說教?」

維若妮卡冷冷地把頭別向一旁。

「哎呀呀,你這人也太不老實了吧——算了。」

維若妮卡的側臉隱隱約約漾著一抹笑意,其實奧斯克伊亞都看在眼底。

——矗立在聖都艾斯帕達北端的「紅色之塔」。

外牆是一整片的酒紅色,跟清澈的藍天呈現明顯的對比。那個色調比一般的紅磚瓦更帶韻西爾維亞和梅林就在那顏色搶眼的高塔門前展開對峙。

梅琳氣質沉著穩重,有著長女的風範。四肢也十分苗條修長。和妹妹真央站在一起的話,看起來就像母女也說不定。

「嗚!」

雖然雙方已進行過幾次小型的交戰,可是西爾維亞始終無法進入狀況。

西爾維亞的機龍直到現在都還沒摸到梅林的機龍任何一根寒毛。

梅林以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握著操縱桿。

相較之下,西爾維亞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操作顯得半生不熟的事實。

雖然她好不容易記住了機龍的基本操作,可是一下子實際加入戰鬥對她來說負擔非常沉重。更何況,對手還是〈四玫瑰〉的首席大將。

問題不是只有這麼簡單。西爾維亞不管怎麼樣,就是無法消除本身對裝甲機龍的抗拒感。

——為什麼我會坐在這種機械兵器上?明明蘭斯洛特才是我獨一無二的帕爾啊……

這樣的念頭始終在西爾維亞腦里揮之不去。

這時,梅林用缺乏抑揚頓挫的語調向西爾維亞開口:

「……我不懂為什麼你要打這種一開始勝負就已經註定的比賽。你的操縱技術甚至比〈幽靈〉的新兵還要拙劣。」

「嗚!如果有蘭斯洛特在的話,憑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沒有龍可以依賴就一事無成——你覺得這種軟弱的王族能獲得民心的支持嗎?如果你深信可以,我也只能說你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收、收錢打仗的傢伙沒資格說這種污辱人的話!」

「收錢打仗有什麼不對?這純粹只是供需的問題。身為繼承騎士王寶座呼聲最高的王女,你也未免把事情想得太單純了吧。」

「你說什麼!」

「況且,多虧有我們這些人代為上戰場,有許多正規士兵和人民因此免於一死。那些士兵和人民都由衷感激我們。話說回來,維若妮卡第一王女設立的騎士國外籍部隊不也是不折不扣的傭兵組織嗎,只不過他們是接受國家管理而已。」

「嗚……我也沒有否定傭兵這個行業的意思!只是像你們這種高度組織化的企業實在太危險了!實際上你們就已經成了〈戴米烏爾苟斯〉這種魔導組織的爪牙,危害這個世界不是嗎!」

「…………」

「就是因為你們眼中只有利益,所以就算〈戴米烏爾苟斯〉是『世界公敵』,你們也不在乎,照樣跟他們狼狽為奸!假如未來再多出幾家像你們這種無良企業的話,你們為了中飽私囊不惜刻意點燃戰火的狀況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你的說法我不否認。但這個世界有些人就跟波爾丁大人一樣……只有在戰場上才找得到生存價值。好比溫室花朵的公主殿下,應該永遠沒辦法理解這樣的世界吧——」

話說到這,梅林按下了手邊的按鈕。

——嗡……

兩把利刃隨著奇妙的噪音從下顎兩旁冒了出來。

那是用魔力構築而成的利刃。

若要找相近的例子,或許跟尤蘇拉團長的神劍弗拉加拉哈有些相像。雖然厚度不若神劍那麼輕薄,也沒有那麼精雕細琢,可是原理是差不多的。

「那個難道是……魔導工學式的刀刃!?」

「沒錯。這是能斬斷鋼鐵和岩石,無堅不摧的特製品。」

這時,先前面對西爾維亞的攻擊只有以閃避為主的梅林第一次主動發動攻勢。

——咚!

梅林的機龍猛力蹬地衝刺。

原先鋪設得平整漂亮的石塊地板被踩得粉碎,鎖定西爾維亞的機龍一路狂沖而來。

——好快!

被攻其不備的西爾維亞吃力地往左方閃避。

「糟糕!」

可是她把操縱桿往左邊拉過頭,導致機龍的身體嚴重失去平衡,直接撞上了紅色之塔的牆面。

轟然巨響。用磚瓦堆疊而成的牆壁承受不住機龍的撞擊,一下子就崩塌了。

「嗚哇啊啊啊啊啊!」

西爾維亞的機龍撞破牆壁後,一頭栽進了塔內。

「嗚咕……」

雖然機龍承受了大半的衝擊力道,不過西爾維亞自身也受到了創傷。儘管一時之間呼吸不是很順暢,西爾維亞還是迅速地觀察四周掌握情況。

一樓的最深處設置有巨大的魔導式炸彈。有數十名聖職者不分男女老幼被囚禁在炸彈的四周。

所有人質不約而同向西爾維亞投以求救的視線。

「塔里還有人質?這些傢伙實在卑鄙得可以……!」

西爾維亞燃起滿腔怒火的同時,梅林駕著機龍進入了塔內。

「你打算把戰場帶到室內嗎?……不對,看起來純粹只是操作失誤而已。」

被一針見血地指出失誤,西爾維亞感到好不羞恥。

「話說回來,如果在人質面展開機龍大戰,勢必會有幾個倒楣鬼白白喪命。站在我的立場,我不希望我最愛的機龍被蘿莎·瑪莉亞的教徒的血液弄髒。我建議還是換個地方戰鬥吧。」

「自以為是的傢伙!」

西爾維亞操作機龍爬起來後,往樓層的右邊加速狂奔。剛才她東張西望的時候,發現那裡有上樓的樓梯。

西爾維亞毫不遲疑地往樓梯飛沖。

樓梯的寬度雖然有五個大人並排那麼寬,可是對機龍來說仍是非常狹小。只見機龍一邊喀喀作響地發出裝甲刮過兩邊牆面的聲音,一邊邁大步跨過好幾階的石梯往上爬。

「嗚咕……」

劇烈的縱向搖動讓西爾維亞忍不住頭昏眼花,可是她咬牙忍耐。來到樓梯間讓機龍轉向後,朝著二樓繼續往上爬。

「你失去理智了嗎,西爾維亞王女?二樓只有以前專門用來關異教徒的監牢而已。」

梅林的聲音自樓下傳來。有別於快馬加鞭直奔二樓的西爾維亞,她的語氣冷靜得教人聽了感到火大。

西爾維亞無視梅林的冷言冷語,爬完了樓梯。機龍跳起來滑進二樓的樓層。

「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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