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快中午的時候,一架魔導艦出現在艾斯帕達的上空。
「喔喔!那是新型希瓦娜絲!」
「之前有聽過傳聞,沒想到已經真的完成了……!」
駐艦場的衛兵們無不屏住聲息,抬頭看著那艘煥然一新的艦身。
羅雷亞蒙騎士國的國旗在艦首隨風飄揚。
以龍做為圖案的徽章,可說是騎士國專有的特色吧。
「艦上的王族,有維若妮卡第一王女殿下和西爾維亞第四王女殿下……嗎?奇怪,騎士王沒來嗎?」
一名年輕衛兵一邊參考手中的名單,一邊向同僚詢問。
「那不重要,快看!好威風!好漂亮喔!」
但同僚的回答卻像小孩子一樣。
新生希瓦娜絲的艦身一如張開雙翅的聖龍般,優美而高雅。
雖然基本款式跟舊型相通,可是細部的造型有經過更細緻的琢磨,感覺已經登上藝術作品的層次了。
艦身反射正午的艷陽,燦爛地綻放出有如黃金般的光芒。
「雖然說到騎士國,一般都是聯想到龍,不過他們的工學技術也不能小看哪。」
「這要算是米拉貝勒王女的功勞吧。記得魔導引擎還是沿用舊型的?」
「不過相較之下,新型比舊型的要安靜多了。」
在駐艦場工作的衛兵犯起了職業病,話題逐漸往技術層面的方向偏去,但——
「你們幾個!不準竊竊私語——!」
隊長嚴厲地破口大罵,衛兵們連忙噤口。
◇
這艘新建的魔導艦正式名稱是「希瓦娜絲Ⅱ」。由於從第一代的殘骸回收的魔導引擎奇蹟地完好如初,便裝在第二代魔導艦上繼續使用。
這是希瓦娜絲Ⅱ的首次長距離航行。因為行程的安排,本次出航也有實驗長距離航行的目的。
操舵室里的甲板士官們正忙著準備降落。
坐鎮在艦長席的,是維若妮卡·羅雷亞蒙第一王女。
「話說回來,竟然會因為閃到腰而無法出席……一想到自己的生父是如此不中用的窩囊廢,就讓人覺得悲從中來。」
一抵達聖都艾斯帕達的上空,維若妮卡就語帶辛辣地批評父親。甲板士官們聽到這話都微微露出了苦笑。
「降落後的指揮就交給你了,葛廉。」
維若妮卡突然起身離座,英姿颯爽地邁向出入口。只見她身上的鎧甲鏘鏘作響,鐵靴演奏出沉重的腳步聲。
「遵命!」
親衛隊長葛廉站得直挺,回應了王女的命令。
離開了操舵室的維若妮卡前往作戰會議室。
「——第二代希瓦娜絲還有模有樣的嘛。」
維若妮卡一進房,阿布杜尼雅便開口向她攀談。她一個人待在窗邊。小小的臀部坐在翼蜥的背上。
和以維若妮卡的安全為第一要務的親衛隊不一樣,阿布杜尼雅所率領的外籍部隊不分諜報、警備、以及戰鬥,各式各樣的任務通通一手包辦。
「……阿布杜尼雅,不要放翼蜥在艦上亂跑。好好的新魔導艦會被它弄得髒兮兮的吧?」
「你說這話也太失禮了,維若妮卡!咱平時都有把小庫的身體清洗得乾乾淨淨!讓它在艦內自由行動沒什麼不可以的!」
阿布杜尼雅氣憤地抗議,不過馬上又露出肅殺的神情。
「話說回來,魔導組織〈戴米烏爾苟斯〉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
維若妮卡重重地點頭附和。前些天,她聽返回鋒提恩城的西爾維亞講述過大致的狀況。
最教她吃驚的,莫過於卡珊卓拉也加入了那個詭異的組織。而且過去毀了兄長朱利亞斯人生的元兇——冥龍王莫爾德雷德已成功轉生,很可能淪為任〈戴米烏爾苟斯〉利用的道具。
不僅如此,賽法洛斯帝國第六皇女安妮格魯特,以及羅夫洛克工商都市聯合的元首馬查貝尼都名列組織的最高幹部……
「根據西爾維亞的報告,組織最高幹部有個〈七翼將〉的稱呼的樣子。」
「從那稱呼判斷,按理說幹部應該總共有七人。」
「我們最好先有心理準備,目前身分仍未曝光的幹部很可能也都是大名鼎鼎的風雲人物。說不定還有緣在這次的大陸會議碰面哪。」
「咯咯咯,瞧你的眼神就好像盯上了獵物的老鷹一樣呢,維若妮卡。」
就在阿布杜妮雅露出淘氣笑容的時候——
「——姐姐大人,原來你在這啊。」
西爾維亞在門口現身。
回到鋒提恩城後,西爾維亞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報告了科賽特下落不明的事。
那個時候的西爾維亞一副隨時會心理崩潰的樣子,就連維若妮卡也替她擔心了起來——
「唔,你精神似乎好些了嘛。」
儘管維若妮卡表面上仍一臉嚴肅,內心卻是偷偷鬆了一口氣。
西爾維亞的精神已經振作了幾分,眼睛也炯炯有神,跟幾天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嗯。我要是整天哭哭啼啼的話,在科賽特平安歸來後,她一定會痛罵我的。」
西爾維亞毅然回答的同時……
——咚喀拉啪鏘!
……通道傳來了驚人的巨響。
「怎、怎麼回事?難道是〈戴米烏爾苟斯〉來襲!?」
阿布杜妮雅發出訝異的叫聲後,騎著寵物大步向前行,一口氣衝到了通道上。
維若妮卡和西爾維亞也從翼蜥的後方窺看通道的情況。
「對、對不起~~~!」
作戰室前的通道被大量的清洗衣物給堵塞住了,而且裝載清洗衣物的推車也翻倒在地。
癱坐在推車旁的女僕,是普琳羅茲·雪莉。
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的女僕服脫掉了一半,豐腴的好身材幾乎被看個精光。很有可能是在把清洗衣物裝進推車裡面的時候,迷糊到差點連自己的衣服也脫下來一併裝進去。
「……喂,普琳。我好心聘你來新魔導艦當幫傭,你竟然……這就是所謂的恩將仇報吧?」
「咿咿咿咿咿!對、對不起!請、請饒奴婢一命!」
普琳緊張得含淚下跪。
「姐姐大人——你就別太責備普琳了吧。她的糊塗毛病已經跟了她這麼久,我們也早習慣了。」
沒想到西爾維亞竟挺身為普琳說話。
「啊嗚啊嗚,西爾維亞大人……」
普琳目泛淚光。
「再說,科賽特失去消息後感到絕望的我,之所以能重新振作起來,都要歸功於普琳。」
「……普琳她?」
維若妮卡眉頭一皺,視線飄向了普琳。
「你跟西爾維亞說了什麼?」
「呃……我和科賽特從小時候就被強烈的羈絆連結在一起。比方說,如果科賽特受傷,我也會覺得痛,如果我受傷,那個痛楚也會反映在科賽特身上……我們之間的羈絆就是有這麼強烈。」
「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維若妮卡被勾起了興趣。
「艾瓦隆聖龍皇騎士團停留在羅夫洛克的期間……我全身上下都感到了劇痛。科賽特的痛苦我都親身感受到了。」
「那個時候科賽特應該是在馬查貝尼元首的部下——維多利亞打鬥吧。」
西爾維亞補充道。
「假如科賽特死於非命的話……做姐姐的我一定會知道的。可是我卻完全沒感受到類似科賽特已死的徵兆。不僅如此,公主殿下回城後,我偶爾還是會感應到科賽特的痛楚。」
「換句話說,科賽特仍活著……?」
「是的。科賽特毫無疑問地——還活在這個世上!」
普琳的表情洋溢著自信,與平時的她判若兩人。維若妮卡這才了解西爾維亞能重新打起精神的理由。
「辛苦你了,普琳。這次犯下的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儘管語氣聽似冷漠,不過這已是維若妮卡最有誠意的感謝之詞了。
「奴、奴婢感激不盡~!」
普琳連磕好幾次頭後,開始收拾散亂在通道上的衣物。原本一臉溫馨地注視著她的西爾維亞,忽然正色說道:
「對了,姐姐大人。關於我帶回來的那頂皇冠……」
聞言,維若妮卡的眉毛立刻抽動了一下。
「唔。皇冠目前放在鋒提恩城的寶庫里,接受森嚴的看管。那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