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激素洗腦

人總是更願意相信對自己有利的答案。

說到底,樂高內心也不希望墨窮是藍白社的人。

此刻逼問出墨窮的身份後,他們不驚反喜。

世界上持有收容物的各個組織,雖不是親如一家,但至少在對抗藍白社的陣線上是統一的。

起初非人類研究會不懂,在擴展勢力到東南亞時,曾與蓋亞教會發生衝突。

不過蓋亞教會並沒有對他們的攻擊生氣,反而主動退出了,將在東南亞的一些利益讓給了他們。

對方當時的態度,樂高記憶猶新,感覺對方就好像是一個大人在笑看一個小孩子的胡鬧,然後大方地原諒了孩子,並摸了摸頭給了顆糖吃。

小孩如果以為這是自己的兇狠所帶來的,那就太蠢了,不過是大人不計較罷了。

蓋亞教會告訴他們要警惕藍白社,如同一個敦厚長者在教育年輕人怎樣在社會上立足。

樂天還年輕,沒有感受到這些。

但樂高感觸到了,因此覺得世間的小組織都是天然的盟友,互相之間,是沒有根本上的直接利益衝突。

在發現墨窮不是藍白社的人後,敵意上立刻就消弭了許多。

虛驚一場,不是藍白社的就好說。

「墨家是個收容組織?那豈不是存在了兩千年?」樂高驚問道。

「是的,但是已然沒落了,巨子之位甚至成了一脈單傳。不過好在我們還有木甲術,可把人做成木甲人,長生久視。也正因為此,木甲墨者不會在當今社會上出現,我是僅剩的活人,所以只有我在世間行走。」墨窮說道。

「嘶!」

樂高目光閃爍,難怪墨家這麼多年了還在苟延殘喘,原來有長生的手段。也難怪這樣一個組織沒有被藍白社滅掉,因為他們絕大多數都不是人了,在社會上沒有產業,直接隱藏了起來。

這是個不怎麼發展世俗產業的收容組織,所以跟他們非人類研究會其實應該沒有利益衝突。

也就是墨窮是個活人,才在社會上發展勢力,從而無意間與他們對上。

這並非宗旨上的對立。

「木甲人……那木甲獸呢?其他動物可不可以木甲化?」樂高問道。

「都可以……」墨窮示意自己的腰包里有東西。

樂天立刻上去,掏出了一隻木甲雨燕。

這隻雨燕栩栩如生,通體由木頭構建,口含利刃,翅膀上也暗藏兇器,作工精巧至極。

「怎麼飛啊?」樂高問道。

墨窮說道:「把我放開,我演示給你看。」

樂高抬起手,正要解除墨窮的僵直,卻不料樂天攔住了老爸說道:「放他幹什麼?」

「嗯?兒子,既然不是藍白社,只是虛驚一場,那我們也不必結仇。讓他演示一下這個所謂的木甲術,說不定我們可以合作。」樂高說道。

怎料樂天搖頭道:「開什麼玩笑?仇已經結了,這姓墨的已經知道我們有收容物,他那墨家雖然沒什麼勢力,可要想報仇還是很簡單的,只需要把我們的情報出賣給藍白社,那我們一樣要焦頭爛額。」

「唔……」樂高放下手,心說的確如此。

「你會讓藍白社的人對付我們嗎?」樂高問道。

墨窮苦笑一聲,忍了幾秒鐘還是說道:「會……」

樂高眼睛一眯,樂天在一旁指指點點道:「你看吧!我就說仇已經結了,他不會放過我們的,反正他們墨家在社會上沒有基業,直接把我們的情報往外一傳,引來藍白社的注意就能害我們。相比起來,他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什麼事也沒有,反正孑然一身。」

墨窮沒法撒謊,他雖然取巧掩蓋了自己藍白社員的身份,但轉了一圈還是敵人,和之前的處境沒什麼區別。

不,區別還是有的,對方並不會殺他,而是會選擇吞併所謂的墨家。

「加入非人類研究會吧,聽從我們的命令……」樂高右手揮動,平靜地說道。

墨窮張口就道:「加入你們?不可能!」

剛說完這話,就感覺到無比的噁心,一種令人作嘔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大腦。

嫌惡、痛苦、悲戚等種種負面情緒接踵而來。

「難受嗎?痛苦嗎?放棄你所謂的倔強,跪下來表達臣服,發誓永遠效忠非人類研究會,你會感受到真正的快樂。」樂高說道。

墨窮誠實道:「狗屎一樣的組織,還想讓我加入?」

他一邊說著,一邊承受著極端地痛苦情緒與諸多負面感官衝擊。

同時,他也意識到對方的洗腦手段是怎樣的了。

不是心靈扭曲,乃是忠犬養成。

巴甫洛夫條件反射試驗證明,把一個行為與痛苦、噁心等負面感受長久地聯繫起來,最終會形成條件發射,使其一想到那樣的行為就本能排斥,更不會願意再做那樣的行為。

相反,將另一個『錯誤答案』與美好、愉悅、快樂、舒適感長久地聯繫起來,也會形成通感,使其本能地接受那樣的答案,最終將錯誤的認定為正確的。

支配了人體激素的樂高,能通過激素影響控制人的情緒。

無論是喜怒哀樂,還是痛苦噁心與舒適輕鬆,都能由激素而生。

比外界的間接刺激清晰和豐富許多,直接作用於大腦與神經,哪怕意志很強的人,其身體也會習慣並養成本能。

關起來親自洗腦個十幾天,到後面就不需要樂高在一旁用手套控制了,大腦自己就會分泌相對應的激素。

使得只要違背這個組織的意願,便會得到負面的反饋,反之就會感受到激素帶來的極端快樂的感官刺激。

這種事,形成習慣,人格都會因此而被扭曲。

長期以往下去,基本上所有人都會被洗腦調教成功,不斷地自己說服自己,最終從生理到心理上全部臣服。

和心靈扭曲相比,此法有利有弊。

好處當然是適用範圍廣,基本上任何信念都可以這麼『洗』出來,哪怕是吃翔,只要樂高不停地在一個人吃翔的時候令其大腦分泌快樂的激素,最終這個人也會變得酷愛吃翔。

同理,想讓一個人厭水、厭光,或是恐懼錢,恐懼某某人,都可以用這種方法調教。

人很難戰勝自己,高等智慧所帶來的理智,有時會與生理相悖,最大的例子就是恐高。

恐高症患者在地上可瘋狂地說服自己——高有什麼好怕的?甚至有的人一輩子都認為自己不怕高,還嘲笑別的恐高症患者。

但結果一上高處,人體激素瘋狂分泌,生理上的頭暈目眩、噁心腿軟等感觸瞬間衝擊著他,恐懼感急速滋生,非一般的心智所能抗衡。

他甚至還能口嫌體正直地說:我一點也不怕高,我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怕的?

「那你抖什麼?」

「好玩……」

「怎麼又趴下啦?」

「休息一下……」

「那你又往會爬幹什麼?」

「這裡不好玩,我們下去吧……」

能這麼倔強,是理智。但害怕,卻可以只來自於生理。

多搞幾次,倔強也被消磨掉了,最終恐高症患者心理上也會開始怕,這種生理帶著心理一塊妥協的例子數不勝數。

不過和心靈扭曲相比,不足之處也是顯而易見,那就是人格本身並沒有被直接塑造,所以並不絕對。

並不絕對,意味著人類的心智還是有戰勝自己的可能。

心靈扭曲是什麼?是直接扭曲了人格,或者某種情緒,扭曲的乃是一個概念上的東西。

如果心靈扭曲恐懼某物,那麼哪怕把一個人的激素分泌功能都去掉,這個人也一樣會感受到恐懼,憑空出現一個關於恐懼的概念思維。

影響情緒激素,和影響『情緒』,是兩個概念。

此刻,墨窮承擔著巨大的痛苦,佝僂著身子一個勁地乾嘔。

身體沒有任何傷口,卻痛得感官瀕臨崩潰,視覺與肌肉行動能力都開始失靈。

換成別人,恐怕都沒法正常思考了。

但墨窮可以,或者說每一名社員都可以。社員的意志力被鍛煉到縱然粉身碎骨,縱然萬蟲噬身,亦可以內心無比清醒的思考。

他一下子就把激素手套的特性琢磨個七七八八。

也正是因為想通了,所以他深知不可以妥協,哪怕只是嘴上妥協,心裡想著:我只是哄騙一下,先緩和一下現在的痛苦再說。

這也不行,因為樂高聽到他表示臣服,肯定就立刻給出極端快感的反饋。

那肯定是快感至極的享受,比吸毒還要可怕。

他的意志或許還不會沉淪,但他的身體就保不齊了……一次兩次可能不會形成本能,但三次四次呢?

大腦會自動記錄一些定式的,一旦對應地主動分泌激素,豈不是成了免費的毒品?只要說句好話,身體就自動爽得發抖?

如此低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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