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犁庭掃穴鎮乾坤 第1017章 真相

陳庭在旁臉色有些難看,向齊寧道:「侯爺,此人越說越不堪,一派胡言,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

陳庭在官場多年,那是真正的老油條,那人一番話說下來,陳庭就感覺事情愈發不對勁,他知道有些話可以說,但有些話萬萬不能說,就算有些可以說的話,那也是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

此時這站船之上,四下里都是人,不但有水師官兵,還有古藺城的大小官員,如果此人繼續說下去,還要說出一些不堪之事,今日這麼多人聽見,那絕對很難保密。

「這件事情關係到沈將軍。」齊寧扭頭看向沈涼秋,道:「沈將軍,此人在這裡言之鑿鑿,說是你捲入了大都督過世一案,你覺得咱們是進艙秘密審訊,還是就在這裡審訊?」

有人心想齊寧這等若是將了沈涼秋一軍。

如果沈涼秋選擇要進艙密審,也就是心中有鬼,可是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方說出更多對沈涼秋不利的話來,事情可就有些麻煩。

沈涼秋眼角跳動,但神色還是表現的十分冷靜,拱手道:「一切全憑侯爺做主。」

齊寧微微頷首,道:「沈將軍的為人,本侯是清楚的,義薄雲天,重情重義,大都督過世之後,一直都是沈將軍在操勞大都督的後事,這些本侯都是看在眼裡。」凝視沈涼秋道:「沈將軍,今日有人在這裡信口雌黃,對你進行誹謗,咱們不必避諱,當眾讓他說出個子丑寅卯,看看他到底有何證據能夠證明你與此事有關。若是他誹謗將軍,本侯絕不會坐視不理,今日就會當著諸位從重懲處此人,也好還沈將軍清白。」

辛賜在旁微點頭道:「涼秋,人行正道,半夜敲門心不驚,我也相信你與此事毫無關係,既然要證明清白,咱們就當著在場諸位大人的面,洗去你身上的嫌疑。」轉世那告狀之人,目漏凶色,厲聲道:「你若是在這裡肆意誹謗,可莫怪我刀下無情。」已經抬起手,按住了腰間佩刀刀柄。

那人卻是淡定自若,雲淡風輕道:「侯爺,今日草民前來,本就沒有想著活著離開。只不過大都督冤死,草民自然不能為了自己苟活而無動於衷。」

齊寧冷笑道:「你方才說有人幫忙掩飾,那又是什麼意思?」

「侯總管從大都督的書院離開,澹臺夫人當時看起來十分虛弱,有人擔心她的身子,所以扶她出院子歇息。」那人緩緩道:「澹臺夫人當時下令,為了保護現場,所有人都不要留在院子里,出了院子,而且院門當時被帶上,只讓人在院門外看守。」頓了頓,才道:「所以當時在院子和書屋之內,只有那具被大家以為是澹臺都督遺體的兇手存在。」

齊寧回過頭,沉聲道:「韋御江何在!」

今日不但齊寧前來參加海葬儀式,跟隨齊寧從京里來的刑部官員也都跟隨而來,只是韋御江只是一個刑部司審,不好多話,這時候聽得齊寧招呼,急忙上前,拱手道:「卑職在!」

「你們當時負責現場勘查,而且和侯總管有過交流。」齊寧道:「當時的情況可是如此?」

韋御江道:「回稟侯爺,侯總管離開之後,都督府的丫鬟們見澹臺夫人氣色很差,擔心傷了身子,確實是扶著澹臺夫人先行離開院子,而澹臺夫人當時也確實吩咐在場所有人,為了保護現場,所有人不得留在院內,以免破壞現場的線索。當時夫人是到書院邊上的亭子等候,而書院門外,留有兩人守衛。」

「也就是說,當時是無人能夠進入?」齊寧問道。

韋御江道:「從書院正門確實無人可以進入,但在院門關閉到沈將軍抵達都督府之間的這段時間,院子之內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外面的人也是不知道的。」

齊寧略一沉吟,才向那人問道:「你說那具假扮大都督遺體的人是兇手,是否說在沈將軍抵達之前,兇手便將大都督真正的遺體換了上去?」

「是。」那人點頭道:「雖然時間倉促,但如果精心計畫,手腳利索,也足夠偷柱換梁。」

「時間倉促?」齊寧搖頭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時間倒並不算倉促。從侯總管離開,到沈將軍趕過來,前後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如果只是換上一具屍首,其實時間上十分的充裕,談不上倉促。」

「侯爺,如果只是換上遺體,時間確實綽綽有餘,但兇手所做的卻不僅僅如此。」那人道:「兇手要自行從套環上下來,而且還要將遺體懸掛上去,接下來還要迅速離開都督府,連夜出城,趕在侯總管抵達水軍大營之前,先行趕到大營,如此才能證明他一直在水師大營並沒有離開。」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是聳然變色,沈涼秋也是全身一震,眼角抽動起來。

站在齊寧身側的韋御江卻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瞥了沈涼秋一眼,眉宇間也舒展開來。

「不對,你說兇手換上了大都督的遺體,那麼大都督的遺體從何而來?」陳庭皺眉道:「當時發現了屍首,侯總管可是帶人里里外外檢查過,而且大都督的書房十分簡單,也並無密室,如果藏有一具屍首,輕而易舉就能發現。」

那人淡淡笑道:「大都督的遺體,當然還是在院子里,只是兇手在那種人心慌亂的情況下使用障眼法,輕而易舉騙過許多人。」

「在院子里?」

「侯爺,草民敢問一句,大都督的書屋院內,可有適合藏匿東西的地方?」那人看著齊寧,神情肅然。

齊寧扭頭看向韋御江問道:「韋司審,現場你是仔細檢查過的,你可知道什麼地方適合藏匿一具遺體?」

「有!」韋御江毫不猶豫道:「侯爺可還記得,當日我們進入現場,到院子里時,在院子角落處有一棵老槐樹,枝繁葉茂,卑職還記得侯爺當時駐足看過那棵老槐樹。」

「不錯。」齊寧嘆道:「本侯確實記得很清楚,在院子的角落,有一棵老槐樹,少說也有幾十年,樹榦粗大,枝繁葉茂,如果當時在上面藏匿遺體,確實很難發現。」

那人這才道:「兇手在院門關閉之後,迅速從老槐樹取下大都督的遺體,然後懸掛上去,完成偷柱換梁的把戲之後,翻牆離開了都督府,此人對都督府的格局異常熟悉,能以最快的時間離開都督府,然後騎上準備好的馬匹出城而去,他馬術精湛,快馬加鞭,足可以趕在侯總管之前到達軍營做好準備。」

沈涼秋冷笑道:「你這個故事說得很好,不去做說書人,實在很可惜。」目光一冷,道:「眾所周知,古藺城的城門,是在亥時時分便即關閉,而那個時候已經過了亥時,又如何出城?」

「侯爺,都督府發現大都督懸樑自盡,是快要到亥時的時候,侯總管當即就被派往水師大營,侯總管出城的時候,也正好是亥時時分左右。」那人解釋道:「兇手要布置現場,所以出城比侯總管要晚上小片刻,而那天晚上,守城的校尉沒有按時關閉城門,實際上晚了半炷香的時間,這才讓兇手趕在大門關閉前一刻出城。」

陳庭回過身,問道:「李城司何在?」

從後面立刻擠上一人來,拱手道:「卑職在!」

城司負責古藺城的四門值守,陳庭皺眉問道:「那天晚上是誰負責東門值守?」

「回大人,應該是趙校尉。」李城司道。

「城門都是亥時關閉,那天晚上,東門是否按時關閉?」

「這個……!」李城司猶豫了一下,才硬著頭皮道:「卑職不敢確定,但……但卑職有過嚴令,一到亥時,四門關閉,不可疏忽。」

眾人見到李城司言辭猶豫,便知道東門當晚很可能真的拖延了時間。

陳庭冷哼一聲,那人繼續道:「東門為何會延遲半炷香時間,草民不敢妄言,但侯爺和陳大人只要仔細一查,便知道草民所言不假。」

沈涼秋冷笑道:「你說了這麼多,就是說當晚做下這一切的兇手是本將?」

「侯總管到了大營,找到了這位沈將軍,回到都督府,又是這位沈將軍從上面解下了大都督的遺體。」那人看也不看沈涼秋,緩緩道:「大都督的遺體被安置在書房內,但其他人卻不能靠近,接下來數日,為免被人看穿破綻,沈將軍一直守在都督府內,所有人都以為大都督是在密室之中自盡而亡,找不到任何破綻。」

韋御江此時卻終於搖頭道:「這樣的說法不對。我們跟隨侯爺從京城抵達都督府之後,立刻檢查了大都督的遺體,大都督確實是因為喉嚨被勒住窒息而死,而且傷痕顯示,也確實是因為懸樑之故。」皺眉道:「你說沈將軍故意扮作大都督懸樑自盡,是為了迷惑眾人,但大都督的遺體也確實是懸樑自盡,既然如此,沈將軍有什麼必要多此一舉,要偽裝成大都督?當時只要讓大都督的遺體在樑上,也不會有人覺得大都督是被人所害。」

沈涼秋看向韋御江,頷首道:「韋司審一針見血。」看向那人,冷聲道:「這你又如何解釋?」

「懸樑自盡?」那人搖搖頭,淡淡道:「侯爺,諸位大人,大都督根本不是懸樑自盡,他是被人害死,而且只要一看遺體,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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