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發動,腥風血雨!

嵛山所在。

一層又一層白雲鋪陳,浩蕩延綿不知多少萬里,如同一層層雪白大地。

雲層之上。

廣慧樹下。

嵛山三祖與敖尚目光匯聚,紛紛點頭示意。

待敖尚升天。

廣寧真仙臉上笑容斂去,擰眉道,「這個羅浮,既入我嵛山,受諸般優渥,竟還惦念小小岷江!」

憑白被不起眼的新晉元神修士戲弄,若非看在羅浮子好歹也是殤河修士,天賦才情都還不錯,如今更是氣運加身可堪造就,以廣寧真仙的脾氣,早就大掌落下,將羅浮子神魂挫滅,以洗恥辱。

好不容易壓下。

此刻又見著陸青峰狐假虎威,支使吞星七祖替岷江做事,偏偏吞星七祖還一副佔了多大便宜的模樣,心氣愈發憋悶不平。

聞聽其言。

一旁融洪真仙面上皺紋遍布,呵呵笑道,「師弟此言差矣。你且想想,這羅浮今日能尊敖戰,恭敬如一。我嵛山派待他同樣不薄,來日他成就真仙,定也能如尊岷江這般尊我嵛山。這是好事。」

這話說著,廣寧真仙一聽,面上神色糾纏,最終看向融洪真仙,苦笑道,「還是師兄看的透徹。」

融洪真仙笑而不語。

倒是通玄真仙悠悠道,「根據古殤岷江那頭的情報來看,羅浮此人重情義、重信諾。又有大氣運加身,且能成七階煉丹師、煉器師,想來此前也是福緣深厚、悟性超絕。好生培養,真心待他,今後許能成為我嵛山派扛鼎之人。」

不論是通玄還是融洪,看的都極為透徹。

皆對羅浮子抱以厚望。

見其禮敬岷江,更是讚賞不絕。

廣寧真仙性子雖急了些,但並非不通事理。

聽了兩番言語,對羅浮的惡感頓時去了大半。不說立生好感,至少日後見著,不會怒目相向。

……

三天後。

三道遁光自雲天落下,直奔雷音江上游。

「君上。」

「三殿下。」

「羅浮將軍。」

岷江水軍營地,玄霜、章庶早就在外等候,見著三道遁光落下,這才鬆了口氣。目光隱隱約約在身著錦袍背負利劍的陸青峰身上縈繞,眼中顯露驚奇。

顯然。

『羅浮子』成了嵛山派掌教的消息已經隨著三天前那一役傳播開來。

「進帳細說。」

敖戰率先往主將營帳走去。

敖烈、陸青峰、玄霜、章庶緊隨其後。

帳中。

眾人落座。

玄霜當先問道,「君上,此行可還順利?」

這問的,自然是上天之後,對岷江、烏江衝突處置的結果。

「各打五十大板。」

「撤去我岷江龍君之職,暫領岷江水軍;撤去敖庚烏江龍君之職,暫領烏江水軍。視此役表現,戰後酌情恢複。」

敖戰語氣平淡。

這個責罰聽起來嚴重——

二品龍君之位都被革去。

但實際上,只是名義上摘去神位,實權半點都未削減,無傷大雅。且所謂『戰後酌情恢複』,基本上就是一定可以官復原職。

要說影響,倒也有。

此役跟隨鎮天軍,征伐東陷洲,功成之後,必定各有獎賞。但因此前衝突,岷江的獎賞就算是泡湯了。

或者說。

這次的責罰,就將提前以戰後封賞抵消。

「如此已經是極好了。」

玄霜聽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岷江背後無人,而烏江卻有威震東天元帥撐腰,能有這般處置,對岷江來說的確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這還要多虧羅浮師兄。」

「否則他烏江背後有威震東天元帥撐腰,而我岷江上頭無人。鬧到大元帥帳前,哪能這般輕鬆揭過。」

敖烈也明白這個道理,在旁朗聲道。

他腰間恐怖傷勢早已痊癒,臉色也恢複紅潤,大笑間,起身沖著一側陸青峰一躬到地,口中道,「此次多謝師兄出手,否則我敖烈恐怕已經折在敖良、敖執手裡。」

「三殿下客氣。」

「烏江先尋釁傷了三殿下,傷勢血淋淋,大元帥豈會熟視無睹。老師雖有過錯,也不過是受赤柏牽連罷了。」

陸青峰連忙將其攙扶起身。

這可是敖樂三哥,敖樂與他甚至比跟她父王還要親近,陸青峰此刻雖是一道分身,卻不敢生受大禮。

此事能這般處理,確實有他功勞。

但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岷江這邊的罪責不細追究,的確可以輕拿輕放。甚至若非赤柏乃是敖戰弟子,敖戰興許連這點責罰都可以免去。

可惜。

師徒一體。

即使赤柏只是敖戰當年隨意收的弟子,可在外人眼裡,便是一脈。弟子過錯,老師無法獨善其身。

這也是為何就連許多洪荒大能也不願隨意收徒的原因。

無他。

隨意收徒,弟子惹下大禍,因果牽扯,自身也逃不過劫數。同理,老師有禍,身為弟子也要牽扯當中。

「師兄無須謙虛,這次我岷江能夠無事,全賴師兄出面。」

敖烈起身,面上感激神色不假,誠摯道,「師兄救我一命,先前又將敖殷、敖丕打殺,救了廣元。我這一拜,不足言謝。日後師兄但有吩咐,敖烈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一細數。

恩情的確不小。

「我乃老師弟子,亦是岷江之人,這些都是分內之事。」

陸青峰說著。

這般謝來推去,與敖烈對視,兩人不由全都笑出聲來。

帳中歡笑。

忽此時。

嗡!

天地間血光萬丈,寰宇震顫,九天雲謝,瞬間將眾人驚著。

「這是——」

「發生何事了?」

「是血泉魔宗?!」

敖戰、玄霜等衝出賬外,一步踏出落在虛空之上,往著東陷洲東境眺望,只見天際盡頭,無盡血光閃耀、無窮血氣衝天。

腥風陣陣,血雨灑落,戾氣瀰漫。

陸青峰立在一旁,望著此景,頗有些出神,神色時而獃滯有些古怪。好在此時眾人注意力都被異象吸引,沒人注意到。

……

東陷洲,大地深處不知多少里。

有一血海橫亘。

那血海方圓何止幾萬里,裡面血浪滾滾,魚蝦不興、鳥蟲不至,天地戾氣全都聚在了此處,乃是天地間最為凶戾之地,隱隱勾連著未知幽冥之地。

怨鬼沉入,血氣侵染,從此永世沉淪。

滾滾血浪,滔天戾氣。

當中卻有兩道頂天立地一般的身軀矗立。

定睛一看,正是血泉魔宗兩位老祖——

虞恭、妙玉。

「時機已到。」

虞恭面容妖邪,兀的睜開雙眼,眼中滿含戾氣,與無邊血海隱隱相合。身軀四周,虛空吞滅氣機,如同黑洞一般。血海滾滾,不斷有血浪混雜天地戾氣湧入虞恭身軀當中。

無窮無盡,不見終止。

一側妙玉亦是如此。

只是這般吞沒,相較於磅礴血海來說,根本沒有半點影響。

「師兄。」

「一旦施展『血淵大法』,容納無量量罪孽,從此便要真正墮入魔道,再無超脫之望。此法雖是在血海宗發掘,但古往今來,僅血海傾覆時,血海老祖曾施展過,卻不知最終成就與否。此法能否勘破春申界,抵達九幽之地,也未可知。」

「你我——」

妙玉蹙眉,憑添幾分嫵媚。

虞恭卻笑道,「師妹怕了?」

「自然不是。」

「妙玉只是擔心,此法不成,再見不到師兄。」

妙玉看向虞恭,眼中滿含情意,眷念不舍。

虞恭搖頭,「天地束縛,終不得自由。不成魔中魔,你我苟活十萬載,依舊要輪迴轉世去,來生未必還能相見。『血淵大法』條件苛刻,我們等了數千年,才等來今日這千萬載難逢之機。若是放棄,今後當真就要困頓在這人間彈丸之地,不見天外浩瀚。」

「我不願。」

「不甘。」

虞恭一雙眼仰望天際,穿過大地,似是看到虛空之外無邊靜寂。越是修行,越是感悟天地,才越是知曉此方天地之狹小。

「與其壽元殆盡,老死春申。」

「亦或是離開此方天地,虛空之中胡亂闖蕩。」

「倒不如借著天地動蕩之機拼一把!」

虞恭面上露出癲狂之色,望著妙玉,眼中炙熱、憧憬。

妙玉沉默。

良久之後,才抬頭看向虞恭,「妙玉願追隨師兄。」

「好!」

虞恭大讚一聲,面上歡喜,指著天外道,「春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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