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雪撲噗笑起來，搖頭道：「師兄，別犯傻了，想這麼容易脫出幻境，怎麼可能？！」
楚離搖頭：「死不掉，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自從修習武功以來，除了幾次重傷，幾乎忘記了這種虛弱感覺，後來身體越來越強橫，即使重傷也沒這麼虛弱。
他腦海里諸多奇功秘術都被封禁，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夫。
甚至自我解脫都不成。
「師兄，你說這是不是要咱們自己尋找那心法所在？」凈雪身子隨著海浪而晃動，輕輕起伏，瑩白玉臉沾了水珠，宛如芙蓉出手，嬌艷欲滴。
「要在海上尋寶？」楚離道。
凈雪露出興奮神色：「說不定遠處有海島，島上有石碑，石碑上有心法呢！」
楚離失笑，這豐富的想像自己遠遠不如。
他收斂了笑容，皺眉道：「死不掉是個大麻煩，自我解脫不成……」
他搖搖頭。
這是極可怕的事，萬一碰上了對手，被活捉之後折磨，無法自我解脫，那將是何等可怕？
他絕不會認為這空蕩蕩的大海沒危險。
凈雪笑道：「師兄幹嘛總想死啊，想想怎麼活才好啊。」
楚離搖搖頭道：「我試一下，看能不能淹死自己！」
「好吧好吧，你試試看。」凈雪無可奈何。
楚離壓下頭去，猛的吸氣。
劇烈咳嗽聲中，痛苦襲至，喉嚨氣管如撕裂，五臟六腑如被刀絞，眼前陣陣黑暗便要窒息而亡。
可任憑痛苦如何的強烈，他一直沒昏迷，清醒的體會著這些痛苦。
慢慢的，咳嗽停歇，疼痛減弱，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泡在海水裡，被海水托著輕輕晃動。
抬頭睜眼，看到凈雪正擔憂的看著自己，看到他抬頭，目光一對，她忙斂去憂色，恢複笑容：「師兄，滋味如何？」
楚離臉色難看，蒼白憔悴。
凈雪道：「在這幻境里是不死的吧？怎麼折騰都死不掉？」
楚離臉色沉重，慢慢點頭道：「這下真麻煩了！……恐怕要受盡折磨，但願不會太久！」
凈雪笑道：「師兄別這般悲觀，說不定不是折磨，反而是享受呢！」
「但願如此。」楚離苦笑。
凈雪道：「先捉一條魚來吃吧。」
她忽然一探手，白玉生生小手抬起來，空空如也。
她黛眉輕蹙，臉色不好看。
即使沒了內力，憑她的身體，捉魚也該如探囊取物才對，如今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可不太妙。
她種種奇功秘術都被封禁，可智慧猶在，一下洞見到不妙，兩人現在都手無縛雞之力，在這茫茫的大海上，恐怕將活活的餓死。
如果不死，飢餓會一直糾纏，那將是噩夢。
她看向楚離，玉臉失去笑容。
楚離笑笑：「說不定沒那麼可怕。」
「……但願如此。」凈雪慢慢點頭，嘆道：「師兄，我感覺不太好。」
「一樣。」楚離道。
他感覺也不妙，等待兩人的絕不是享受，一定是痛苦。
他目光一凝，忽然沉聲道：「有麻煩了！」
凈雪背後不遠出現了一片魚鰭，一看便知是鯊魚，依兩人現在的身手，一隻鯊魚也對付不了，甭說一群鯊魚，只會成為它們的食物。
凈雪扭頭一瞧，臉色也變。
「快走！」楚離扯一把她，用力蹬水。
他因為修鍊過天靈經，且與孽幽龍心意相通，所以對於水性極精通，縱使身體虛弱無力，在水裡依舊奇快如游魚。
凈雪水性遠不如他，只能用力蹬水，被他扯著一隻手。
她不時回頭看，看到了這群鯊魚在追趕。
「師兄，你先走！」凈雪忙道。
楚離仰面朝天，雙腿擺動如海豚，身形輕扭，流暢優美，速度不比鯊魚慢。
凈雪卻知道，他們虛弱，游不了多久就會耗儘力氣，到那個時候誰也逃不掉，現在他還有一線生機，只要拋下自己。
這些鯊魚會先吃了自己，到那個時候，他已經逃之夭夭。
「師——兄——！」凈雪喝道。
楚離沒好氣的道：「別說話，留點兒力氣趕緊逃！」
凈雪道：「師兄，咱們這樣真能逃掉？」
「儘力而為，逃不掉也沒辦法。」楚離道。
凈雪道：「你先走，便能逃得掉，與其兩人都死，不如活一個！」
楚離搖頭道：「就怕你死不了！……別說話了，學我的動作，用最省力的辦法！」
凈雪道：「那我自己游，不用拉著我。」
楚離哼道：「別犯傻！」
「不會。」凈雪點點頭。
楚離看她一眼：「你以為我傻？」
「師——兄——！」凈雪嗔道：「與其兩個一塊兒死，不如死一個，難道你眼睜睜看著沈杏肆無忌憚的殺咱們同門？無法無天？」
楚離道：「別說話，趕緊游！」
凈雪無奈，只能努力往前，仰面朝天宛如美人魚般優美流暢，很快與楚離齊軀並駕，速度相當。
楚離露出笑容。
身後的鯊魚越來越近，它們已經看到了這兩隻獵物，速度也加快，原本百米遠，漸漸逼近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楚離收斂了笑容，沉吟一下，猛的一推凈雪。
凈雪驟然加速，臉色大變：「師兄！」
楚離猛的往後躥出，迎上鯊魚群。
凈雪便要去追。
楚離喝道：「你不跑，我便白死了！」
凈雪止住身形，隨後一咬牙，轉身追向他。
「你——！」楚離陰沉的喝道。
凈雪道：「死便一起死，況且還死不了呢！」
她扭動腰肢，宛如游魚，得益於她的修長身形，速度比楚離甚至更快一分，眨眼間追上了他。
楚離咬著牙，轉身繼續逃跑，沒好氣的道：「這是何苦！」
「這裡是幻境，又不是真的。」凈雪笑道：「要是會死，我一定先逃！」
楚離瞪她一眼，搖搖頭不說話。
即使幻境，被鯊魚追上也一定痛苦不堪，還不如死了解脫。
兩人終究還是被鯊魚追上，龐然大物，張開利口，先咬向楚離，一口把他身子咬成兩截，鮮血洶湧而出。
楚離下半身體落於鯊魚嘴裡，上半身在外，又一頭鯊魚咬過來，上半身又分出一半，僅留下腦袋。
凈雪咬著牙撲過來，摟住他腦袋繼續逃走，速度更快。
楚離猶自清醒：「游進它嘴裡！」
這時一隻鯊魚撲過來，張開利齒森森的大嘴。
凈雪猛的一蹬腳，堪堪在它合口之際鑽進了它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