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萬世青城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來自空無彼方的太陽

青城之內,李辟塵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右手,這隻手臂上上衍化一種古老玄奧的炁息,手掌中,那個天字沒有消失,依舊熠熠生輝。

「天祖手臂,天威詭異,天威合一,小心使用。」

姑射神人立在他身邊,指導著李辟塵,後者心念一動,巨闕劍便出現在掌中。

如此輕易,簡直不像是這柄古來最可怕的劍該有的逼格。

「截天給了你一點天尊路的光芒,但你也要因此鎮守青城一千年。」

李辟塵沉默,緩步站起,在姑射神人的注視中,李辟塵突然舉起劍,化作長虹直擊天空。

風雷鼓動,塵埃破碎,青磚搖晃,上面留下一道劍痕,而那道古樸的巨門依舊如故,倒是李辟塵從天墜下,手中巨闕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

「巨闕出,無物不可擋,但這也是前提巨闕能揮出去的情況。」

姑射神人看著雙手空空的李辟塵,道:「萬世青城已成證道之地,世間第十三位天尊誕生於此,巨闕雖強,但持劍之主卻不強,故而若是大聖斬了也就斬了,可面對一位天尊……不夠。」

李辟塵不說話,心念一動,身軀漸漸變得通透起來。

姑射神人見到這副景色,頓時訝異,心道這個傢伙居然煉化了天祖的手臂,成就了新的力量?

可他註定還是要失敗。

姑射神人嘆息,李辟塵又一次化虹而去,不過十幾個呼吸,他踉蹌著從天而落,身體變回原本的模樣,而他的身邊還帶著破碎的白色羽毛。

那是清靜止境!

「不是揮不出,不是打不破,而是不允許,為什麼,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李辟塵心中不解,巨闕劍至青城天門前自主消失,天祖之力亦是如此,連清靜止境也自己破碎,彷彿天地一切,甚至自己的力量都在和自己為敵!

為何要阻擋自己出去?

姑射神人搖頭:「無用之功,封掉了你的未來,沒有未來自然就不能向門戶出劍。」

李辟塵閉上眼睛,手掌中的天字劇烈震顫,然後在一剎那,那個天字染上了血色。

李辟塵用另外一隻手把那個天字劃開,於是天裂天崩,隨後星河聚來。

天阿劍出現,揮向青城天門。

這一次天阿不曾消失,確確實實的打在天門之上,但萬千星河的力量,那上千億個太陽的光芒,在青城厚重的天門前,在那巍峨的青雲之前,如飛蛾撲火般不斷熄滅。

最終天阿劍碎,李辟塵被一股無上的鎮壓之力轟擊下來,落在地上,連手臂也斷掉了。

姑射神人嘆息:「不要試了,你出不去的,現在的青城已非昨日之青城,天尊天尊,天之上尊,你以天威對天尊,除非你自己也是天尊。」

「更何況這裡還是證道地,十方清靜盪劍天尊,這個盪字,既是洗滌的意思,也有廣大平坦、清除一切之意。」

「洗我之劍,盪你之劍,此劍非劍,而是一切利意,也是暗暗對應世間第四劍,這僅僅一個盪字就壓得世間一切力量不敢作祟,這便是天尊之威。」

李辟塵開口,驀然咳血:「那天阿劍為何能轟入青雲之中?」

姑射神人:「那不過是在嘲笑而已,也是因為天阿乃是星河聚集,無盡的光明象徵著磅礴的壓力,與這個盪字同出一源。」

李辟塵還想再施法力,但姑射神人的聲音卻讓他停了下來。

「只有一千年而已,他也並未曾騙你,事實上,他或許在救你。」

李辟塵不解,盯著姑射神人,忽然道:「我等不了一千年,我無意在此守城。」

姑射神人嘆息:「就僅僅是這一個千年,你也等不了嗎?」

李辟塵:「為什麼非要我等這一個千年,裡面又有什麼故事?」

姑射神人不語,李辟塵怒道:「大聖們總是遮遮掩掩,害怕泄露什麼秘密?天道不過都是你們掌中玩物,除去歲月光陰,你們還害怕什麼?」

姑射神人:「有些東西,如果說了,那就如白帝一般,將去轉世重來了。」

李辟塵一愣,姑射神人道:「那一位已成天尊,他所見到的必然比我要多,你就只呆上一千年便好,難道不行嗎?」

李辟塵平靜下來:「神人,我告訴了您很多東西,現在您可以幫我一次嗎?」

姑射神人抱歉道:「這個我幫不了你,但我可以幫你帶去一些話,你想要出去,無非是因為挂念親朋故友,我可以分出化身落入人間,瞞過大羅,幫你傳話。」

李辟塵低頭,良久之後,才開口道:

「勞煩神人了。」

……

風雷激震,天門悠悠,那青雲浩瀚無盡,連千億顆太陽的光芒也被遮蔽。

待到姑射神人離去之後,李辟塵坐在青城之巔,天根無名已經離去,少年劍仙被餘波波及而沒有逃離,不過他也沒有落出劍仙路,而是很倒霉的卡在了裡面。

劍道天人出現在李辟塵的身前,稱他為新的守城人。

李辟塵看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劍道天人道:「我以為您會一劍把我殺了。」

李辟塵:「你是天道,殺了你有用嗎,不過是個幻身而已。」

劍道天人:「一千年後,我親自送您出城。」

他不做多言,怕李辟塵再殺他一個幻身,雖無大礙,但平白成了撒氣桶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劍道天人離去後,又有一道光芒降臨,居然是湯主。

湯主見過李辟塵,但李辟塵那一次已經因為重傷而睡去,不曾真正見過他。

李辟塵向他詢問出城的辦法,但湯主搖頭,不說話,只交給了李辟塵一樣東西。

那是一顆圓球,看上去像是鐵石,卻又帶著一種滾燙與灼熱。

「這是遂古時代熄滅的一顆太陽,我把它放在你這裡,你會讓它重新燃燒點亮。」

李辟塵看著湯主:「我的星河中有千億顆太陽!這一顆又有什麼不同?」

湯主:「這一顆,不是此世的太陽,它來自空無的彼方。」

湯主和李辟塵談論了一些事情,並且出乎意料的,傳授了李辟塵一篇法訣。

臨走時,李辟塵問他屬於哪一邊,湯主則是回應,他哪一邊也不站,更不聽命於十三天尊,讓李辟塵放下心來,關於這顆神秘的太陽,湯主只告訴李辟塵,這在未來是會幫助到他的。

那艘古老的大船離開,李辟塵孤坐青城之巔,雙眼閉上。

身前的星河繞上黑白煙火,原本插著青萍的位置變成了巨闕,倒坐的截天變成了正坐的混元。

於是歲月悠悠,一百年的風雷悄然打過。

青城的巔上,來了一個熟悉的故人。

李辟塵的白髮越發的長了,當抬頭時,所見到的,是衣衫襤褸的乞丐。

還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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