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萬全之策

半個時辰之後,午朝開始,不過上朝之後秦始皇並未如同往日一樣處理政務,而是拿出幾張麻漿紙遞給旁邊的江珩,「江府令,將這幾張圖紙拿給敖府令!」

「喏~」江珩接過幾張麻漿紙,手微微的一個哆嗦,這紙與江北亭送回來的一模一樣,看來是來自清河鎮了,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等江珩把幾張圖紙遞到匠作少府令敖平的手上時,敖平臉上既有驚疑又有痴呆。

「敖府令,這幾張圖紙上面畫的是一種叫暖榻的東西,建造在寢室之中,到了冬天就可以躺在上面安睡起卧,溫暖舒適再也無虞被凍醒了!」秦始皇淡淡的呃解釋說。

「還有這等神奇之物?」

「敖府令快打開看看!」

「老夫是老寒腿,最怕寒冬和倒春寒!」

「是啊,老夫最怕冬春冷寒也!」

大殿之上跪坐的大臣頓時都群情激動起來,和敖平隔的近的都轉頭湊過去觀看,隔得遠的也恨不得把脖子伸成長頸鹿,交頭接耳之聲不絕於耳。

大秦雖然很窮,吃穿之物皆都稀缺,但對於這大殿之上的大臣來說是不存在的,家裡的糧食多的吃都吃不完,布料多的穿也穿不完,金玉珠寶都是把玩之物,根本就不值錢,但雖然吃的飽穿的好,但並不表示冬天就好過,這個時代沒有羽絨服,沒有鴨絨被,沒有防寒服,甚至連棉花都沒有,更別說取暖器、空調和電熱毯了,寒冬臘月家裡有碳爐取暖那也只有大富之家才能享受,因為碳實在是太貴了,但即便是有碳爐可以烤火,但總不能摟著碳爐睡覺吧,因此到了冬天,無論是皇帝還是公卿,半夜經常都會被凍醒,特別是天亮之時最冷的時候,一般人直接就是在被窩裡面打擺子一直打到起床,而西北諸地這種情況更甚,寒冬漫長,有時候會持續四五個月,寒冬臘月凍死人實在是家常便飯,有時候一場大雪之後,半個村子的人都被凍死都不奇怪。

因此寒冬取暖睡覺簡直是所有人的一個難關,這下突然聽見皇帝說出還有暖榻這種東西,因此一個個都淡定不下來了,特別是馬上就要進入寒冬時節了,一些年紀大的老臣還在擔心自己能不能扛過這個冬天。

「敖府令,這份圖紙來之不易,今日午朝你便不用參加了,迅速回府安排人大量謄抄下來,中尉府負責派遣軍卒,半個月之內將此圖傳遍西北和中原所有郡縣,不得拖延和遲誤!」

「喏~」敖平和陸囂兩人同時站起來。

「少府令何在?」

「臣在!」少府令常度趕緊站起來。

「此圖稍後你也去敖府令處取一份,將後宮所有冬日寢宮都安排建造一個,不得拖延!」

「喏~」

「內史令何在?」

「臣在!」內史令齊宕站起來。

「所有上卿之家製造暖榻開銷均有內史府負責,不得無故拒絕!」

「喏~」

「多謝陛下隆恩!」包括李斯在內的一幹上卿都一起伏身叩拜,同時也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而地位稍低身份不是上卿的官員卻一個個都焦急起來,此時距離寒冬不過月余,修建暖榻的圖紙都沒看到,更不知道需要什麼建築材料了,而且整個咸陽王侯公卿多如牛毛,等自己晚點兒修建的話,不說工匠找不到,估計石頭都找不到,說不定到時候暖榻還沒修好自己就已經涼了。

而這件事所有人猜測的也不錯,匠作少府近水樓台先得月,府衙內許多官吏已經都拿到了火炕的建造圖紙,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安排家奴找石匠打造石板去了。

而午朝期間,也已經有無數兵卒騎著快馬三五成群的手持令牌呼嘯著衝出咸陽四座城門,順著馳道和官道往大秦帝國的地面八方疾馳而去,半個月內要把火炕的建造圖紙傳遍西北和中原諸郡,這個任務不可謂不小,如今中國最冷也是最遠的遼西遼東兩郡,距離咸陽足足有四千餘里,即便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也需要近十天的時間才能趕到,而皇命如山,一旦送達遲誤,一定會有一大票人頭落地,因此無論是匠作少府令敖平還是中尉陸囂都絲毫不敢大意。

未時末,午朝散。

散朝之後的大臣趕緊都坐上各自家僕接人的馬車之後一連串的催促快去匠作少府。

於是本來最近就很熱鬧的咸陽便出現了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形,無數公卿大臣下班……嗯,散朝之後都不回家,而是拚命的喝令馬車加速,於是幾十輛馬車在咸陽大街上你追我趕如同賽車一般,各自駕車的馬車夫也都拿出渾身解數,駕駕駕的聲音中,這些馬車前呼後擁很快就衝到了匠作少府的府衙之前,穿著朝服的大臣還來不及等待馬車停穩便一個個跳下車提著衣擺往府衙大門跑去,越是老跑的越是快。

但跑進去之後才發現,整個匠作少府內已經被大量手持長戟和刀劍的兵卒防備的水泄不通,看見一群大臣上氣不接下氣的衝進來,這些兵卒如臨大敵,一個個都舉起長戟和刀劍。

「陸囂,你意圖造反乎?還不放我等進去?」一個鬚髮如雪看起來老朽無比的老頭兒氣的跳腳。

「高太僕得罪了!」站在七級台階上的陸囂一身金色鎧甲和金色的頭盔,在落日的餘暉下看起來像個金光閃閃的金人雕像,晃的所有人幾乎都睜不開眼,陸囂手按腰間的長劍不斷冷笑:「陸某今日受陛下委派,要十五日之內把暖榻的圖紙送往大秦所有郡縣,任務繁重,因此今日誰都不能與我搶奪圖紙,諸位請回吧,明日一早再來!」

「豈有此理,暖榻圖紙是陛下所賜,又不是你陸囂一人的,如若不放我等進去,明日定然要去殿上參你一本,彈劾你以權謀私也!」年逾六十同樣鬚髮雪白的御史丞高薌大怒。

「陸某怕你乎?如若你明日敢參我,我就天天晚間去你家後門放狗!」陸囂撇撇嘴大吼,「如有擅闖者打出去!」

「喏~」數百兵卒嘩啦一聲,將手中的長戟都齊刷刷往前端起,頓時一股冰寒的殺氣撲面而來,一群跑的氣喘吁吁的大臣全部瞬間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雖然明知這些兵卒不敢真的動手,但所有人都還是哆嗦著往後退了幾步,這些粗鄙的大兵完全都是直腦癌,萬一誰特么的失手了怎麼辦?

王翦回到家已經兩個時辰,一直坐在書房發獃,直到天色陰暗下來,這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踱出房間往後院走去,然後看著一棟獨立的兩層小木樓又凝視了半晌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老將軍!」木樓下兩個相貌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趕緊福身行禮。

「三娘還在樓上?」王翦點點頭輕聲問。

「是,三娘已經半日不曾下樓!」

「你們先退散,老夫上去看看!」

「是~」兩個青衣少女遠遠退開,王翦走進房間順著樓梯爬上二樓,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之後說:「袖兒,爺爺來看看你!」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露出一張清麗的容顏,不過眼圈微紅,臉頰上似乎還有淡淡的淚痕,而且身上還有一股濃烈的葡萄酒的味道。

「袖兒,你喝酒了?」王翦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少女臉色漠然的點點頭,緩緩轉身坐到床榻上,順手拿起一瓶清河佳釀對著嘴唇咕咚又是一大口,瞬間一股嫣紅在臉頰上升起,同時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看著這個情形,王翦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坐到少女旁邊伸手摸著她的秀髮說:「袖兒,此事已成定數,悲傷已無任何用處,今日爺爺入宮面見皇帝,陛下已經許諾要收你為義女,賜嬴姓,封青寧公主,以後你就是皇家之人,萬不可像往日一般行事,而且也不可再……」

「爺爺,我不要當公主?」少女抹了一下眼淚說。

「此事陛下已有打算,爺爺也無能為力,其實這樣也好,你的身份一旦變成公主,放眼大秦,又還有何人敢笑話你,而且陛下也允諾為你再覓一位良配做夫君……」

「嗚……」少女突然悲從中來,撲在王翦懷裡嚎啕大哭,「爺爺,袖兒為何這樣命苦,我娘死的早,如今連皇帝都一直和我過不去,袖兒好好的他為何要把我許配給趙柘,如今趙柘壞了,他又要我做公主,還要再幫我找一個夫君,袖兒不想活了!」

嚇,王翦嚇了一大跳,趕緊安慰說:「別胡思亂想,陛下當初也是為你好!」

「非是為我好,而是想把我們王家和趙家綁在一起,袖兒不傻!」少女趴在王翦懷裡哭的身體一抖一抖的。

「袖兒,此話以後在外面切莫說出口,我王家功勞太大,早已被群臣猜忌,不然我和你爹爹也不會這麼早就解甲歸田不問軍政,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我王家只要恭順些,自然平安無事衣食無憂,你若尋死覓活的消息傳出去,我王家必然大禍臨頭也!」王翦無奈的叮囑和勸說。

「袖兒省的,可就是心裡特別難受,當初我聽說勸趙高解除趙柘和江家三娘子婚事的是左相李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害我,如今袖兒整日都不敢出門半步,生怕被人恥笑,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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