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徐世界 第四百七十六章 龍子龍孫

承順郡王府

承順郡王府原本就是前朝的郡王府,幾次修茸,亭台樓閣一步一景,此時正值春天,花園水榭,迴廊曲折,樹木成蔭。

只是府中丫鬟太監一路匆忙,神色有些不安,幾個都是低沉說話:「你們發現了沒有?最近府邸外面多了不少侍衛。」

「是哪個衙門,誰派來?守在門口乾什麼?」一個太監問著:「我出去買賣,見沿牆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很是森嚴。」

「打聽過了,說是九門提督衙門,奉皇上的命守護,別的問不出來。」有人說著,大家都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一個就低聲問著:「你們有沒有路子離開王府,我們都是被調派過來,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啊!」

「哎,別提了,我們被派過來,就跟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還能容易調離出去。」

「你們說,是不是那位忌憚著王爺?」

一人面帶驚疑,這樣說著,眾人都一驚,最初說話的太監連忙噓一聲:「你們不要命了,談這個?」

「不過有門道,還是速速離去,不然等到王爺圈禁,我們再想調換就難了。」

「說的對極,我……」

就在這時,一個總管匆匆而來,臉色冷峻,更有憤怒。

「參見,公公!」

「乾爹!」

太監驚恐,生怕這太監知曉著自己商議之事,連忙行禮,太監掃過一眼:「你們怔著幹什麼,還不去做事?」

「是」太監鬆了一口氣,都鳥獸散。

書房

窗戶稍開,外面一個花園,桃花盛開,滿園春色映入,承順郡王卻有些焦躁,踱步徘徊。

「本朝規矩,十五就可封王,已經有大臣把摺子遞了上去了,皇兄又會怎麼樣批示呢?」

承順郡王暗暗想著,不由回憶起去年皇兄接待自己的模樣,當時自己回京,皇兄對自己說的話,歷歷在目。

「咕嚕」

不遠烹煮著茶,燒的正沸,散著濃郁茶香,承順郡王完全沒有注意,只是徘徊沉思著,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了太監聲音。

「殿下,奴婢回來了。」

承順郡王一喜:「進來。」

才是匆匆入內,承順郡王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帶著一點焦急問:「可成了?」

聽到王爺問話,太監總管臉色一暗:「殿下,此事否了。」

「什麼?」承順郡王的心一沉,身子一軟癱在椅上,面帶痛苦,低聲喃喃,突想起些,抬起首咬著牙問:「事情的經過怎麼樣,是誰在阻攔本王?」

「鄭爽上書,說王爺已滿十五歲,又有功勞,可晉封順王,但李全真、夏衛這兩個御史狗賊攔下來了。」

「說皇子雖必封王,但按照前朝規矩,初封以較低爵位再遷轉為宜。」

「應初封國公,稍遷郡王,最後封王。」

「又說少年就裂土而王之,不宜禮教,故前有璐王之禍,現在天下未平,豈可輕易封王,待天下太平,再封殿下為王就藩。」

「這兩個狗賊!」承順郡王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一巴掌拍在桌上:「這兩個匹夫,總有一天,孤剝了他們的皮!」

雖不過十五歲,但只是一拍桌,讓人就是一驚,已有幾分威儀和殺氣,太監總管退了一步。

承順郡王徘徊幾步,低聲咆哮:「孤去年年終回來,就幾乎囚禁在府里,不可輕易出門,平日還能見著的好友,一個個都不見了,這就罷了。」

「孤不過援例封王,沒想到都攔下了,他們想怎麼樣?難不成真要圈禁孤一輩子不成?」

承順郡王說著,手一掃,茶杯滾落在地,茶水飛濺。

「殿下,萬萬不可亂說!」太監總管一驚,連忙說著,臉色蒼白懷看四周,見著四下無人,才鬆了一口氣。

承順郡王這時也覺得話語不當,臉色一白,又恢複如常:「孤只是說著氣話罷了,真欺人太甚了。」

「是啊。」太監總管嘆一聲,沉默了移時,才說著「王爺,他們是猜忌您和那位太近了。」

「哼!」承順郡王咬著牙,青筋霍一跳:「當年是他們要孤去當監軍,現在又懷疑孤跟裴真君走的太近,黑的白的都讓他們說了,孤還能說什麼?」

話裡帶著怨氣,也是,承順郡王雖少年早熟,但也不過十五歲,近似圈禁又被刻薄對待,哪裡還能忍得住?

這話一說,房間內兩人都沒有說話。

太監總管,似乎要說話,到了窗戶向外看去,見沒有人,才低聲:「殿下,現在京城有些古怪,恐怕不止是針對您!」

「怎麼回事?」承順郡王吃了一驚,怔怔看著太監總管。

太監總管見四下無人,輕聲:「不但是您,連長公主都受了冷遇,據說已有言官上稟朝廷,說長公主貪婪無度,收斂巨財,行為不端,應論罪處置。」

「嘶!」聽著這個,承順郡王倒吸了一口氣,起身踱了幾步:「孤本以為皇兄仁厚,又得裴真君才有今日,不想皇兄是深不可測啊!」

「這樣快就過河拆橋了。」

承順郡王說著,起身踱到窗口,望著不遠處碧幽幽的池塘,略一沉思,眼珠一轉,恍然說著:「孤已知道了。」

太監總管忙問:「王爺想到什麼?」

承順郡王帶著冷笑,冰冷冷說著:「皇兄要對裴子云動手了,孤身在皇家看的多了,對人動手第一步就是隔絕黨羽,再一舉殲滅之。」

「孤不過對著裴真君有些好感,曾當過一陣廟宇里的神像,這樣都被囚禁,別人又何等嚴酷?」

「或,王爺你這是猜測之言。」太監總管沉默片刻。

「哈哈!」承順郡王冷笑:「猜測?要是不動手,誰敢平白得罪裴真君,這可是度過雷劫,三世壽元的人!」

郡王說著,微微閉眼,推開了窗戶,外面遠遠有著幾隻鳥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著。

看著自由的鳥,郡王的眼神里一點陰霾,又有著遲疑:「古許,你隨孤十年,看著孤長大,也見了我哥哥這樣多年,你說皇兄會怎麼樣待我?」

「這」太監總管遲疑:「殿下,奴婢不敢說。」

「孤赦你無罪。」承順郡王一揮手。

別人可以走,但太監總管早就打上了郡王的烙印,想走都不能,可所謂利害相關,太監總管想了想:「皇上是太子時,是出了名的寬厚,雖那是不得已,但也可以看出性情,斷不會對王爺怎麼樣。」

「只是有璐王的先例,加上您二次都有大功——這不是您主持,可天下人不知道,都讚許您是英王。」

「這樣自有人向您靠攏,說實話過去有不少有識之士貼近了王府,這就是明證,最重要的是和裴真君靠的太近,因此文官更是猜忌,怕總有些妨礙,恐怕要,恐怕……」

太監總管說到此處,說不出話來。

承順郡王咬著牙:「一輩子閉門避禍?到老了才封王?」

「王爺,老奴不敢。」太監總管連忙跪下謝罪,承順郡王一揮手:「起來,這關你什麼事?」

說著踱著幾步,越轉越急,突停下對著太監總管說著:「現在網還收的不緊,以前你為孤安排的眼線還能傳出消息嗎?」

「殿下,難不成你想?」太監總管帶著一點不安問著。

「孤想給裴子云傳個話。」

「王爺,不管傳什麼話,在這時節,都是大禍事。」太監一驚,有些慌張,眼神中光芒閃動。

「孤生不逢時,又不慎捲入了旋渦,被打上了這標籤,還能有好日子?孤不想軟禁十幾年。」郡王說著:「更不想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活一輩子。」

這話一說,太監總管沉默了,良久才說著:「可是王爺,一旦泄露,我們就完了!」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孤不能遲疑。」承順郡王慢慢踱著,突一回首,盯著太監總管說,眼睛炯炯有神。

太監總管心中一驚,半晌不語。

這神態,其實太監總管並不陌生,當年太祖皇帝就是這樣,雖處重重包圍之中,可是鎮定從容,來回踱步,胸懷必勝之心,作出決斷時就這樣。

太監總管先是心中一片混沌迷惘,繼而升起一種神聖感。

郡王才十五歲,血氣方剛,但這決定未必就是血氣之勇。

「龍子龍孫,果不虛傳。」

「其實論相似,太子反最不相似太祖,而無論是璐王,還是承順郡王,都隱隱繼承了一些神韻。」

「或就是隱隱這點,所以才有今日攔截封王的事。」太監總管正想著,又聽承順郡王冷哼:「你也許說,孤並不知道內情,但不知道沒有關係,反正殺裴子云方法其實很少,就這幾條,你就傳話四個字——張網捕魚,裴子云必會知道。」

郡王見太監遲疑,笑著:「你真當裴子云真沒有防備?孤才不信,當初孤跟著裴子云那段時間,的確學了許多,深知其底涵,我這僅僅是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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