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徐世界 第四百六十九章 借刀

見著諸王驚慌,大徐太祖略示意,就有一個重臣站起身:「臣范圖有話說。」

諸王一怔,大徐太祖就說著:「你有什麼話,都說來。」

「是,臣本是翰林,原來掌機要,後跟隨太祖,於三年病故,得天子恩典冊封。」范圖聲音又清又亮,眸光一閃,起身一躬:「臣恰看過了相關資料,也了解些內情,臣覺得諸位王爺不必太過擔憂。」

「所謂的道君,是必須神形都妙,現在道君失了肉體,這就消磨了道根,他再也難恢複道君的力量,更別說進步了。」

「說不好聽,道君現在不過是一神靈耳。」

「而且事過境遷,道君的時代已經過去,我們畏懼裴子云,難道道君就不怕?最想扼殺裴子云,怕就是道君了。」

聽到了這話,諸王面面相覷,紀信王,也就是紀朝的信王一笑,說:「這話倒有些道理,道君失了肉體,就損了道基。」

有人卻不陰不陽說:「雖失了道基,到底位格還在,說不定還可轉世。」

「王爺,轉世的話,是要重修,位格可不在了。」范圖說著:「成就道君千難萬險,失了時運,道君敢賭?」

場內諸王都不是意氣的人,頓時沉默了,陳鄭王沒有說話,只是沉思,良久說著:「既是這樣,道君的威脅是大減了,不過天子,您的意思是此次會談後,立刻釋放道君?」

「不,簽了約,再小部分釋放,換取此人效力。」大徐太祖說著,略直了直身子,眼波微微一閃:「它已經是神靈,人身不可分割,神靈卻可,釋放出一部分就可以了。」

「有此人當先鋒,裴子云和妖族都可解決。」

「嘶!」

這些王相互望了一眼,再看大徐太祖,神色凝重,這時誰都清楚,他意欲已定,又一想,這事是大徐太祖推動,責任就是它,當下點首:「天子說的甚是,道君已老,不復威脅,且有妖族在,道法就不得不復甦,這是真正的天意,我們就算是龍子龍孫,也只有服從。」

「但是天意只是復甦道法,可不管誰是道君,因此放出已經老朽的道君,扼殺掉新的道君,才是我們的選擇。」

「不過我等還得溝通皇帝。」說著,大殿內,諸王閉目,龍氣微閃,顯是跟著龍氣福田中的皇帝溝通。

大徐太祖觀看,微微一笑,絲毫不擔心反對。

「臣附議!」果然,一王龍氣一閃,站出附議,卻是認可。

「臣也附議!」隨著時間推移,諸王都上前附議,這是龍氣福田的決意,轉眼只剩下了秦允王,臉色鐵青,龍氣閃爍似在催促,許久才見嘆息一聲:「臣也附議」

秦允王已是最後一人,隨著附議,議案成形,諸多龍氣交織,化成捲軸,落在了案桌上。

「好」大徐太祖拍掌,笑:「諸位決議,我很是滿意。」

「為人族計,自當如此」諸王這時都非常乾脆,紀信王笑著:「此策甚好,寧取老道,不取新道,陛下,卻可用璽,形成定案。」

「當是如此!」說著,太祖手向它一按,說也奇怪,雖是手,落在上面卻是璽印,頓時一條真龍出現,只見金鱗青角,更重要的是雲氣擁戴,這正是天叢雲,大有威嚴。

諸王都一一按上去,二十條龍出現在捲軸上,大徐真龍處於中心,別龍都很小,有的甚至只有影子,更無雲氣。

隨著最後一王按上,整個人道龍柱就有響應,上應天意,整個捲軸化成旨意,展開富麗堂皇,充滿威嚴。

「秦允王,你與道君有舊,可去宣旨。」

秦允王臉色一變:「天子,我雖是有舊,但我施計暗算,恐為所恨!」

「不必擔憂,你宣旨就是。」大徐太祖笑著,盯著秦允王,而秦允王頂上龍氣閃動,也在催促,秦允王臉色時紅時青,千年慣性已經深入神魂,終還是應著:「是,天子。」

秦允王跪拜受旨,聖旨落在手中,轉眼就向而去。

一條玉石階梯,帶著細細龍紋,散著一點光澤,秦允王向下而去,天柱連接天地,龍氣不斷轉動,而龍氣福田一層接一層,不斷向下,一直到最深處黑暗。

最下一處龍氣福地而下,一種濃郁的陰暗涌了上來,寒意化不開,越到深處,越是濃郁。

「吼!」

一些冤魂碎片沉在黑暗中哀嚎,隨著秦允王腳步,都被吸引過來,這通道越是向下越幽靜,只能聽見腳步聲。

聖旨散著微光,看似微弱,但沒有誰敢靠近,偶有失去了理智的靠近,都迅速灰灰,護著這王。

這一段通道,走了不知道多久,抵達最深處。

在最深處,也有一片微光屏障,裡面是一個殘破宮殿,宮殿上面凝結寒霜和冰雪,不知道沉澱這裡多久,就看見到處是殘破神像、破碎刀劍,鎧甲,法器。

牌匾傾斜,掛在大殿外,上面有刀劍斬過痕迹,在牌匾和柱子上有一副對聯,字跡還能看清楚:「紅塵俗世大道為尊,來來去去只此一心。」

地面一片片青石板鋪著,秦允王低下頭還可以見著劍痕,一個箭頭在冰封下,還有著血跡。

「是一千年前,還是兩千年前?」秦允王低聲,記憶有些模糊,記不太清了,這裡還有著當年來尋友的足跡,兩人一同品茶,論道,談經。

「允王,你這個王爺又有什麼意思?修道成仙,遨遊宇內,呼吸天地之間,以求長生,紅塵出世,逍遙自在不是美哉?」

「我是大秦的王爺,死後有敕封,福地不滅,魂靈長存,修鍊太枯燥,不修,還是以詩下酒,一日有酒一日醉,哪管以後天崩地裂?」

「哈哈,你啊,你啊。」當年不是道君的好友,似乎在搖頭笑著。

這些美好畫面轉眼就滑過,秦允王心裡一沉,一股又酸又熱氣湧上來,記憶轉回到最痛苦,也最不敢面對的場景。

「允王,你欺騙我,我視你為好友,擔任國師,鎮壓不服,可你結果就是背叛我?」已經成道君的好友站在大殿前,看著十數朝天兵,數百神靈嘶聲說著。

「你是仙道,孤是龍道,你我道不同。」當時的自己斬金截鐵的說著。

怔了良久,秦允王突驚醒過來,心裡一驚,神靈恍惚,這是不祥之兆,抱緊了聖旨,卻是心一安。

這不是普通聖旨,是歷朝共簽,就算是道君也傷不得自己,秦允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宮殿,道君氣息還在其中,青氣環繞,相比當年已消磨三分之二。

龍氣鎮壓,凝結成冰,當年太祖聯合諸多神靈封印了道君,而這正是自己出賣和蠱惑。

「我受龍氣,道不同。」秦允王的臉色一點愧疚和懷念閃過,更多的卻是恨意,低聲說著,再靠近,只見龍氣封印,清晰可見,是當年天子和諸朝協議形成封印,只是靠近就有著威壓。

「呼!」秦允王伸手一拂,擦掉汗水,手持聖旨向前。

聖旨呼應,微光一閃,似乎毫無障礙傳過屏障,秦允王輕鬆進入,一揮手,就見著一處園林,到處是廢墟,數棵茶樹都已枯死,一個池塘已乾涸,只有亭子保存完好,上面字跡被歲月模糊,隱隱只能看見三個字:「歲月亭」

只是一看,記憶湧現,當年最喜在此處飲茶,園中甚美,時常流連忘返,只是再看,樹木枯萎,池中乾涸,奇石崩裂,唯一處還勉強鮮活,開著桃花,片片桃花凋零,跌在這地上。

一人坐在亭中,身子傾靠,面色紅潤,手上握著一個酒壺,似剛剛沉睡。

秦允王上前,聖旨氣息驚動了沉睡之人,只見這人抬起頭,似乎睡的朦朧:「原來是卯雲來了。」

秦允王對著道君一笑,說:「靜之,你真有雅緻,賞桃安眠,不知道又作了什麼詩?」

道君起身笑著:「久久沒有這個興緻了,也就是賞花聞香罷了。」

似乎一切時光都沒有變化,兩人對面坐了,秦允王揮扇一笑,說;「吾友,你可知道,經過千年,又有一人驚才絕艷,或不遜於你。」

說著念著裴子云的一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你聽聽,這是何等詩詞?」

道君聽著,抬首拍著節拍:「好才情,我之不如也,不想千年以降,卻出了這等才人。」

秦允王看著,見道君無喜無悲,神態平靜,心中就是一沉,千年封印,再也看不破此人,本還想利用感情的心思頓時灰灰,一些話就說不下去,良久,才嘆著:「我知道你怨我,可這是天意,我身不由己。」

「現在來,也是天意?」道君目光一閃,笑問:「你我兄弟之情早已斷絕,你今天來又要為了什麼?是加固封印?或想要我做什麼?所以我述述八拜之交,和當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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