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徐世界 第三百二十五章 今日

一個叫韓俊的知府起身:「真人,郡縣組織生產,種植水稻,這是我等的責任,自是責無旁貸。」

「可災民的事,有些為難,濟北逆賊在各郡縣糧庫抽調大筆糧食,現在各郡縣都空了,青黃不接時,難以救濟。」

知府說完,裴子云點了點首:「的確,韓大人說的是,現在各地糧食不足,還得運一批糧來——張濟,你去催辦這事。」

裴子云說著,下面一個偏將早已等候,立刻上前一步大聲應著:「是!真人。」

裴子云看著應命,點了點,目光掃向知府縣令。

「我卻還有一件差事要你們去辦,賊軍三萬,其實至少有二萬都是你們治下的郡縣之民,我要你們按照戶籍把他們父母都請過來,注意,客氣些,別當成賊兵家屬。」

「是!」知府縣令聽著,面面相覷,參差不齊的應著。

「宋治,你帶人去配合諸位知府縣令辦。」裴子云見了,冷笑一聲說著。

「是,真人!」宋治應著。

這些事都安排完,裴子云說:「事情我都安排下來了,你們立刻就去辦理,退下吧。」

「是,真人。」這些官員都應命退下。

「讓道官上來。」裴子云又說著,看著親兵遠去,承順郡王才說:「真人,現在可以說了吧,我還有著疑問。」

「王爺,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水師的事,應州水師和我方水軍糾纏,而且大營其實不在州城內,隔了十五里,這在平時沒有問題,可現在州城一圍,就有問題了——就被分割了。」

「且濟北侯大敗,大廈將傾,難道沒有聰明人?忠臣自有,可水師中又有多少人是濟北侯的死忠?」

「真人,你的意思是反間計?」承順郡王聽著,眼睛一亮。

「不算反間計,我剛才說了,此時濟北侯大敗,兵敗如山倒,人心就可發揮作用,只需在關鍵點上一推就可。」

「現在水師恐怕離心離德,道官雖不能直接拼殺,可聯繫就有種種辦法,只要聯繫上他們,給了條件,不怕沒有人不響應。」

說著,一個九品的道官入內,見著裴子云和承順郡王就行禮:「參見承順郡王,參見真人。」

「水師的聯繫如何了?」裴子云望了一眼,垂下了眼瞼喝茶。

「真人,不僅僅是水師將校,就是陳平自己,聞著濟北侯大敗,看這心思,也有幾分想降了。」

「誰都可降,這賊首不能降,不過可麻痹他——告訴水師諸將,殺了陳平,朝廷或可免死。」

「是!」道官應著。

「州內聯繫怎麼樣?」裴子云又問。

道官說:「我們在州城被拔掉七成據點,但還有三成可活動,濟北侯大敗,人心已失,和我們聯繫的人很多。」

裴子云聽了大笑,起身踱了幾步,凝視著窗外,良久,才說著:「如此,事成矣,不過現在,得先拔了水師這顆釘子。」

「去,告訴水師的人,想要活命,速速辦理。」

「是!」道官大聲應著。

見著道官遠去,裴子云才回首說著:「所謂的兵法,其實就是在正確的地點和時間,處理正確的敵人。」

「應州水師,要是在我們抵達時就大戰,非得損失幾千人,說不定還拿不下,但是到了這時,卻和熟透的果子一樣,任憑摘取了。」

承順郡王聽了,漸漸有絲領悟,不由心悅誠服,暗暗心想:「這就是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吧?」

海面波濤洶湧,水師戰艦在行著,而在一個會議廳,突裡面有著聲音。

「哼,我昨日聽得消息,說濟北侯大敗後,要陳將軍擊破朝廷水師支援,指望江面支援,救出他去。」裡面十幾個校尉和游擊將軍,都交頭接耳,交換著情報,有人就這樣說。

「救援,怕還是得救援,最近局面越來越差,要是濟北侯徹底敗了,我們又去何方?」有人苦著臉:「可朝廷水師也不是好打發,而且就算勝了又怎麼樣,不過是多喘幾口氣。」

場上一片嘆氣,游擊將軍張典腦海中浮現了一種可能,低聲問:「李將軍,你怎麼知曉這個事情?」

李貴湊了上去,低聲:「朝廷聯繫上了我。」

「什麼?」張典的酒杯幾乎摔在地,驚詫左右看了看,到了門口檢查了一番,才低聲說:「你怎麼敢?我們都造反了,哪裡還有迴旋的餘地。」

雖兩人都是低聲,但附近幾人就聽見了,連忙聚起來:「老李,快說說,朝廷怎麼說,是不是能留我們一條生路?」

「朝廷說了,只要我們反戈,就可赦免,我們這些人也有著生路。」李將軍低聲說著。

「這就好,這就好!」這話聽得眾人無不咧嘴笑,一個人「啪」地一拍大腿,說:「早聽這話,我何至愁的睡不著,快,把內情給我細細說說。」

「咚咚!」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這些人臉色一變:「誰?」

「是我,蔣林。」只見偏將校尉都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暗含殺氣,怔了一下說:「蔣兄,等等,馬上來開門。」

一開門,大家都是一怔,只見著蔣林穿著甲衣,身後是密密麻麻十幾個親兵,個個帶著殺氣,一見這個陣仗,張典臉色一下煞白:「蔣林,你是來拿我?這時你還站在陳平的船上?」

蔣林抬起首沒有立刻答話,看著小窗,外面的燈光照在他冷峻面孔上,鐵鑄一樣漠然,眾將正惶恐之間,他長長嘆著:「蔡振遠,死了大半年了。」

別人還沒有醒悟過來,張典卻立刻醒悟過來,其實蔣林和蔡振遠是好友,只是後來陳平殺了蔡振遠,蔣林卻沒有反應,平時更是恭謹了幾分,還暗暗被人鄙視,這時聽著這句,就問著:「難道,你是想?」

「對,我也接了朝廷的要求,殺陳平以免罪。」蔣林說著,聽著這話,眾將頓時鬆了口氣。

李貴就笑著:「有蔣兄弟加入,我們把握就大增了,現在水師大半兵力在我們手上了吧?」

「要殺陳平,現在只要解決王葉帶的親兵就可以了。」

「不必這樣麻煩。」蔣林嘴角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回顧左右:「王葉已經解決了。」

「什麼,你已經殺了他?」胡勇張大了嘴巴,王葉久受陳平大恩,平時忠心耿耿,到這時大家都沒有想到別的可能。

「為什麼必須殺了他,他和我們一樣棄暗投明不可以?」蔣林淡淡的說著,見著眾人目瞪口呆,冷笑又苦笑:「到現在份上,他如果想活下去,這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旗艦

外面吹著風,海上的夜更帶著涼爽,海岸有不少士兵都升起了篝火,看上去沙灘周圍一片明亮。

議事廳內,陳平喝著悶酒,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將軍。」

「何事?」陳平臉色有些不好。

「是我,陳言啊,叔叔。」

陳平臉色有些紅,這時是喝酒喝多了,聽著門外是陳言,搖晃了一下腦袋,才清醒了一些:「進來。」

陳言入內,一進來就看見了桌上酒肉,一股很大酒味撲來,讓人聞著就是覺得異常的難受。

「叔叔,我按照你的命令,最近發現不少的異動,張典、胡勇、李貴暗裡串連,還有韓合和朱林接頭。」

「李貴新上船的親兵,是道官偽裝。」

這些日子異動頻繁,陳言查到了不少的消息,都一一稟告,陳平聽著,臉色發白了起來,手指握著酒壺,握的用力,關節都是青了。

「叔叔,這些都查清楚了,為今之計,依我看,只有將著這些人一網打盡。」陳言將事情說著清楚,站在了一側,等著陳平吩咐。

船略有些搖晃,掛著油燈也隨搖晃而搖晃,燈光也時明時暗,陳平喘著氣,酒精不斷湧出。

心煩意亂中,陳平起了殺心,兇狠目光透出,只是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拿起酒壺,倒上了一杯酒幹了,停頓了片刻才是嘆了一聲:「再等等。」

微微抬起了首,滿嘴苦澀,這些勾結的人已佔了三四成,其中更有著一些重要偏將。

別的不說,自己現在立刻動手,一網打盡說不定還能辦到,可水師必元氣大傷,到時朝廷一攻,一打就崩潰了。

「濟北侯大敗,自己何去何從?繼續和朝廷對抗,還是歸順朝廷,以求保全身家性命?」陳平猶豫不決,深深一個呼吸,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想起了自己派出的人,就問:「陳安之,還沒有消息?」

陳言只略微思索下,就說:「叔叔,還沒有。」

「還沒有?」陳平的眉皺的更深:「一有消息,立刻報告我。」

才說著,有人匆忙到了門外,敲著門喊:「大人,我回來了。」

「回來了?」陳平聽這個聲音,怔了一下:「快,過來。」

「是,大人。」只見門打開,陳安之才入內,見著就稟告:「大人,已經聯繫上了。」

「好,好,朝廷方面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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