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徐世界 第二百六十五章 婚事

方府

樹木都已繁茂,籬笆牽牛藤攀著,裴子云回來。

房間內少年臉上帶一些焦慮,踱著來回,只是身體不是很好,所以走一會就要休息,時不時喘氣著。

聽門推開的聲音,少年迎上去焦急問著:「解元公,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裴子云聽了,擺了擺手,說著:「你是讀書人,要平心靜氣,你身子虛,禁不起折騰,坐下再說。」

聽得裴子云勸慰,少年才坐下,臉上帶一些不正常的紅色,手上拿著扇子合了上去。

「成了,條件很簡單只有一個,第二個兒子必須姓杜,為杜家傳承子嗣香火。」裴子云見這情況,也不會弔他的胃口,直接說著。

少年聽了,站了起來張大了口:「你知道了?」

「前朝太師之子,我自知道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杜家雖被你父所殺,可根本還是罪孽纏身,諸事不順,你娶了她,你本身福德運道恐怕會削去大半,而且你的部屬的意見也得考慮。」裴子云見著少年滿臉通紅,說著。

少年聽了,踱了幾步,突仰首嘆一聲,將著摺扇打開,上面字跡:「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少年臉色由紅轉白,見四下無人,說話有點低沉急促:「哎,你別當我是衛王之子,就以為我就有多少選擇餘地。」

「當初衛軍兵敗,是有人拚命護衛,帶著我逃了出去。」

「可事過境遷,此一時彼一時,我們逃的慌亂,帶的金銀財寶雖有卻沒有想像的那樣多——衛家村二千畝是我家買下了,可當時為了不起眼,是平均分配在各戶名下,我的名下其實才200畝。」

說到這裡,少年唏噓一聲:「別人以為我是孩子不記事,你也別看現在他們還有點恭謹,可是我都看在眼中——現在態度已不及我十歲時才遷移到這裡的十分之一!」

「這也是人之常情,我方家既不能加恩於他們,靠慣性能維持這程度已經非常不錯了。」少年浮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悵悵微笑:「再說我這身子骨,也難使他們產生敬畏。」

「為了當個少主,我已經相當努力了,可也只有這程度了,你是沒有經歷,沒有看見他們的眼神變化——疑惑、失望、冷淡。」

「再說現在漸漸太平,所以我不多想了,只想延續著方家的血脈——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這兩句在我想忘記時,又有些不甘心。」

「我難道不能就任性一回,為自己活著?」

「愛一個人憑什麼只是世仇就分開?如果她不愛我,也就罷了,可我知道她也愛我,十里八鄉都認為她晦氣,她曾被她父連許三人,都暴斃身亡,她父寧可她孤老,也不肯嫁我。」

少年咬著牙,突嘆了一聲苦笑:「如果有第二個兒子我當然答應,現在我是一個也難,解元公,你說我精氣已絕,我現在所求不過是和她共度一生相互陪伴罷了。」

「別的我也不奢望了。」

裴子云才打量了一番少年,真是一個痴情男子,沉思了下,說著:「我剛才為你檢查著身體,我就有一個想法,你別絕望,裡面或有著轉機。」

「真的?」少年一下站了起來,目光一閃,上前握裴子云的手說:「還請救我,解元公。」

「我對醫道理解不多,但我懂道術,你這似是道法導致,奪了你的命元。」裴子云說著,看少年:「我用道法為你檢測,或可查的清楚。」

「解元公,你儘管查著就是。」少年咬牙說著。

裴子云點首,一隻手搭在手腕上,默運道法,心神沉入了陰神,透著接觸位置,法力滲透了進去。

這具身軀早已乾涸,裴子云法力在陰神控制下,不斷向內滲透,直到心臟,見到了一枚符籙。

這枚符籙帶一股詭異力量,直接印在心臟上,隨心臟跳動,就有一絲絲生機不斷滲出。

輕輕將法力觸碰上去,符籙受了刺激一樣,更多生機勃發出來。

裴子云收回法力,睜開眼睛向少年看去,少年臉色複雜,有點驚喜:「解元公,我剛才感覺心臟一麻,似乎失去已久精力又回來了一樣。」

裴子云嘆了一聲:「你不是病,是被人害了。」

裴子云說完,原本欣喜的少年,臉色蒼白了起來,許久才抬起了頭看著:「是誰來害我?」

裴子云搖首:「不知,這手法我平生第一次看見,道門典籍也沒有記載。」

何止道門中沒有記載,自己兩世記憶也不過第一次見得。

「解元公也不知道嗎?」少年咬著牙,明白過來,自己昏迷時聽著的話,或是真實。

「奪我根骨,又是何意?」少年追根究底。

「根骨,指修道人的靈慧、資質,是一身精華所在。」裴子云說著,突停了下去,心中一些猜疑越來越重。

「哈哈,我十多年的苦,原來是有人害著,我恨啊,以後有著機會,我定要殺了此人。」少年一直溫潤如玉,此時也不由表情猙獰起來。

只是剛才略刺激,生機勃發,身體略好些,現在一激動,立刻就咳嗽起來,少年立刻警覺,收斂了情緒。

裴子云看著,暗想:「只要設立陣法,不斷用法力刺激符籙釋放生機,或可同房,但是釋放生機,恐怕會短命。」

「哎!」想到這裡,裴子云嘆了一聲,換成了正容:「方公子,我不說假話,你身體生機已枯,但又有一股生機維持你的生命。」

「如果你這樣養著,不大喜大怒,說不定能活十年甚至二十年。」

「我有道法可催長你的生機,使你能生出孩子,不過可能只有五到七年的壽命了,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少年思量了一陣,咬著唇,已有了決斷:「人固有一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是方家人,自有對方家的義務,還請解元公為我施法,換取子嗣。」

「方公子果是豪傑之士!」裴子云嘆了一聲,在各方面看,少年都有著豪傑的潛在資質,可惜天時地利人和都不給他機會了。

「你生機不多,必須關鍵時才促發。」

「你結婚罷,我在你婚房布陣,以後想要同房就入這個婚房,但是你記住一點,每促發一次,其實你的壽命就短了一些。」

「所以,千萬要有節制,平時不要進這個房間。」

「對了,對面還得送些銀兩、糧食、布綢過去。」

「我明白,還請解元公助我!」少年堅決說著,又一笑,在房間內踱了幾步就是說:「我立刻讓人準備定親迎接,還請解元公這兩日是在村裡歇息,為我施展道法。」

裴子云點了點頭:「好,方公子去安排便是。」

少年不再遲疑,喊著:「李婆婆!」

當李婆婆應聲而入,就聽著他連聲吩咐,他身體虧虛,事情卻雷歷風行,而李婆婆也露出些喜色。

少主身體不好,能延續下代,她身為當年衛王女官也算盡忠了,當下露出喜色,大聲應著:「交給我好了。」

次日,李婆婆請著媒人說媒,互換「庚貼」、「排八字」,八字先生稱並無相尅,杜家並沒有反對,當天就議了親。

第三日,方家使人禮品用杠箱抬去杜家,絲綢四匹、金戒兩隻、金耳環一副、銀八十兩,當然最重要的是「婚書」,杜家回禮,送「回貼」認可,這就是「文定」了,說明是名正言順的婚姻,不是娶妾。

稍等一日,第五日舉行婚禮,雖看上去很倉促,但每個步驟都沒有省,本村心知肚明,外村解釋也很簡單——沖喜!

大家都知道方小秀才身體不好,對這個理由很能接受,無人起疑。

這日,天還沒有亮,裴子云入靜中緩緩退出,只覺神清氣爽,卻是苦笑:「這人體修行,也就是差強人意。」

起身出來,只見著人人忙碌,已布置了喜堂,並且搭了不少蘆棚,廚房師傅已經在宰魚、殺雞、煮肉、炸丸,蘆棚溢著白霧,透著肉香,至於發帖、請戲班、置席,忙成一團麻,整個村都熱熱鬧鬧,到處是紅色的喜字。

裴子云也不打攪,沿著走廊去了一房,果見一處婚房,點著兩盞喜燈,靜心體會了下,見絲絲靈光已串起來,心中暗想:「法陣已立,就等著入洞房了。」

裴子云並不入內,再轉到後面祠堂處。

祠堂並不算暗,裴子云進去,立刻覺內外迥然不同,外面初夏,裡面又暗又涼,這感覺在自己祠堂處有過,但這更是明顯,甚至帶了點空曠幽暗。

最要緊的是,感受到一股阻力,水一樣瀰漫,裴子云不以為意,只是看著神牌,只見隨著他進來,神牌微微震動。

見神位震動,裴子云知曉是方家祖先,或者說就是衛王震怒,就說:「衛王,你應著龍氣崛起,當過一方諸侯,更因斬殺太師有功,可此一時彼一時,陽世和陰冥更是相隔。」

「方家已敗,衛國不存,你兒並無官職,又無萬畝之田,身帶金黃,一看就是非凡,給官府道錄司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