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徐世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卧底

鬱郁林木和瀑流相襯,有了夏天的氣息。

李子志帶著二個師弟下了山,來到了一處集鎮,集鎮臨河,河埠橫七豎八停著敞口船,河埠上去街道。

燈火高懸,燦若繁星,天色已暗,石砌碼頭上還人來人往,由扛工來回搬運,船舷與碼頭間踏板,不住上下起伏,發出了「嗨唷」聲。

碼頭是被圍在河灣里,街道上住家極少,大多客棧、飯館、酒樓、茶肆,以及米行了。

李子志警惕的掃看了一眼四周,看了看沒有任何可疑,才向前而去。

管家米行

夥計幾步趨過來:「東家——人來了!」

「誰?」管有善渾身一顫。

「道觀上的人下來了。」管有善倏站起身來,說:「快,快請!」

三步兩步迎出大門,見大門站三個人,一個熟悉,以前征糧的道人,別的兩個不熟悉,但看情況,中間這個不熟悉的人才是主事。

「您是?」

「這是李子志李師兄。」以前征糧的道人說著,管有善連忙請了進去,李子志看了一眼,問:「都預備好了?」

「都預備好了。」管有善一怔,隨滿臉堆下笑,說:「煩您親自下山,按照老規矩,佃戶都把新割的麥子交到這裡。」

「三百畝和新增田畝的收成,折成了銀子五十兩,還有米和麵粉各一半,麻袋裝了,共八十石,還請您清點下!」

李子志認真看了此人一眼,一笑,說:「我們進去看看。」

到了倉庫,這時夜漸漸深了,火把點著,夥計開了門,進去一看,這倉庫算是乾淨了,但隱隱霉腐充滿著其中。

上去打開一個麻袋,摸了一把麵粉,舔了下,才略滿意的點了點首:「的確是今年的新磨的麵粉。」

管有善賠笑的說著:「我和道觀作了幾五年生意了,而且觀里最近新增田到五百畝,據說來年還要增田,我怎麼敢在裡面搞花樣?」

「以後還得靠觀里尋口飯吃。」

這話聽在耳里,李子志還是有些認可,道人不可能一家家去收租,因此很早就委託給了這家管家米行和佃戶打交道。

這過程二十年了,不能說完全沒有毛病,但至少還可以彼此接受,查看完了,李子志吐了一口氣:「不錯,就按照這個來。」

「道長請入內用飯!」管有善鬆了一口氣:「快,把菜端上來,把酒上一壇——我去吩咐夥計把麻袋上車。」

「明天一早就送到山上去。」

三個道人都表示滿意,說話間,廳中席面已安置,夥計笑嘻嘻請著入內,見裡面亮著燈,桌中烤豬排,焦黃的外皮流著油,還有一個切牛肉片,餘下也滿目琳琅香氣四溢,足是一桌盛宴。

二個師弟笑著:「今天管老闆怎麼這樣慷慨?」

說著饞涎欲滴入坐就要用飯,李子志卻臉色一沉,揮手:「且慢!」

二個師弟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停了手,就聽李子志高聲喊:「管老闆,管有善?」

連喊三聲,卻沒有人應,再一看,一時靜了,庫房、院子、馬廄全都熄了燈,黑黑的一片。

「不對!」三人都覺得不對,拔出了劍,就在這時一人嘆著:「你們何必掙扎呢,要是用這酒飯,至少是個飽死鬼!」

話才落,人影晃掠,冒出了二十條身影湧入,人雖多,但肅靜無嘩,有條不紊,除移動的腳步聲,就是長刀輕撞聲,一股煞森氣迎面撲了上來。

「你們是誰?」李子志知道這不是管有善能集中的人手,厲聲喝著。

「殺!」對方已命令著。

「殺!」這二十餘人撲了上去,兩方面頓時殺了起來,領首的黑衣人在後面看著,並不語言。

才一接觸,三個道人就發覺對方並不是弱手,殺的節節後退,一個師弟突手一揮:「閃光術。」

「蓬」眼前爆出強光,李子志身形側偏,一劍刺了過去,但對方似乎早有防備,雖一下閉了眼,但吆喝一聲,就舞了刀法,順著亂砍。

本來一人砍還罷了,總有破綻,但數人一起砍,只見刀光似雪,一個師弟按照師門培訓趁機襲擊,一劍刺去,刺入一人的胸口。

「啊!」這人慘叫,鮮血飛濺,但別人聽到了慘叫,頓時聽聲一起砍去,這師弟沒有來得及收刀,身上已被砍了三刀,倒下的是兩具屍體!

李子志尖嘯,奮力殺去,長劍刺入一人,又聽著一片金鐵互擊聲,李子志斜掠三尺,身上多出一個血口,而餘下的師弟,已被人一擁而上,亂刀砍死。

「你們是什麼人?」李子志切齒欲碎,黑衣人並不回答,一揮手,五人撲了上去,刀光聯成一片,招招配合,李子志拚命掙扎,還是連連後退,不時中著一刀,最後只聞一聲「殺!」,一刀深深刺入他的體內。

李子志發出慘叫,但是下一刻,刀光一閃,慘叫聲戛然而止,頭顱己飛了出去。

第二日

掌門和幾個長老一路而過一段暗幽巷道,就見幾個弟子臉色蒼白的等著,掌門就問著:「都在裡面?」

「是,都在裡面。」

掌門和長老進去,就見得門檻有斑斑點點血漬,再上前,就見得幾具屍體,都放在了榻上。

有的榻上除了些血痂,還算乾淨,顯是死的有段時間,有的淋淋漓漓斑斑點點俱是血點,是死了沒有多少時間。

「這是本門第六個。」掌門看著最新鮮的屍體,臉色就是鐵青:「趙寧,你怎麼看?」

「這情況很簡單,就是敵人已經發動了進攻,先在外圍殺我們弟子,針對的還是骨幹,以圖削弱我們。」趙寧也臉色鐵青的說著。

「查出來是什麼人了么?」

「我們被動,查不出,但可以肯定,這是道門的襲擊,因為我們用法探察時遇到了道門法力的反擊。」

「這個道門法力痕迹,已向福地祖師傳過去,想必不日就有答案。」

「能不能向官府報警,請求支援?」掌門又問著,絲毫不會覺得求援官府是失去了面子的事。

「很難,縣裡沒有幾個兵,並且只有千日作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事,官兵很難駐紮幾天。」趙寧認真回答:「當然更關鍵的是,我怕官府會借詞拒絕——對方如果是道門,肯定打點了。」

「先試下,如果沒有再說。」掌門說著,又把臉轉到了虞雲君:「裴子云現在到了哪裡,快催他回來。」

虞雲君回答:「上次到了都安郡,現在應該不是很遠了。」

「再催下,讓他快點回來。」

「是!」虞雲君應著。

一個弟子傾耳聽著,這時掌門說著:「張音!」

這弟子連忙應著:「在!」

「你帶人把他們身上的血全部洗掉,傷口全部縫起來,穿上新衣服入得棺材,先放在這殿內。」

「這殿內有法陣,能維持一陣不腐,等事情完成了再一一入土為安。」

「是!」這弟子也應著。

見著掌門和長老出去,幾個弟子上前,有人燒了熱水,一一用熱水洗著,血水端了出去,洗完了,的確用針縫上,再穿上衣服,放入棺材,這六個屍體全部忙完,已經是接近著黃昏。

張音臉色有些不好,一個弟子安慰:「張師兄,這看的要嘔吐也是人之常情,今晚我們用飯不吃肉就行。」

幕色降臨,外面下著雨,張音沒有言聲,勉強說著:「我回去休息下,晚飯別叫我了,餓了我自己去食堂找點就是了。」

說著,轉身離開,入得了雨里,見著四下無人,張音突就高一腳低一腳下山,在山道里穿行,行至了山腳,擦了一下滿是雨水的額回身看去,雨中遙遙隱隱有著建築,又有著燈光。

山腳有一處三間房,是給香客休息和避雨用,這時自是沒有人,張音入內,踩著磚地,幾個熟悉的師兄的面孔似乎就在眼前,畢竟是五年的情分,一轉眼就生死相別,彷彿一場噩夢一樣,怔怔盯著外面,雨已不大,但還在下,張音怔了良久,才嘆著:「別想了,你卧底就知道有這一天。」

「他們不是你的師兄,哪怕認識五年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張音取出了一個符籙,只是一點,一點靈光就在符上出現了,轉眼靈光變成了一個人影,見著這人,張音去掉了雜念,跪下:「弟子見過許長老。」

「你緊急聯繫我,有什麼事?」對面的許長老問著。

「我剛才聽見消息,說松雲門已在聯繫著裴子云,上次聯繫的地點是都安郡,現在快速趕了回來。」

「裴子云、都安郡!」許長老的聲音立刻多出了幾分嚴肅,很明顯,裴子云的名字還有很大威懾力,頓了一頓,他說:「明白了,你稍等片刻,我再給你答覆。」

「是!」

隨著這話,符影靈光漸漸消散,但保留了一絲,張音看著風雨,卻有一種安心,並且對剛才自己的不忍,多出了些自嘲。

遠處數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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