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徐世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城

方傑拉著繩子向下,懸崖陡峭,但有不少裂縫、雜草、小樹,兩手拉著繩子,順著這些漸漸下滑。

一不小心踩在了一個凹槽,下面石鬆散,立刻崩裂,雖沒有空手,卻迅速滑了下去,方傑才下來時還不覺得,此時只覺得心跳加速,口乾舌燥,手出著冷汗。

不過總算藝高人膽大,方傑連踩著石下滑,速度稍緩,只是滑了一半,聽著衣服擰成的繩一下發出了撕裂聲,頓時汗毛都豎了起來。

「該死!」方傑罵著,連忙加快下滑,在夜裡已能看著下面地面了,此時繩子斷開,整個人都沿著懸崖跌了下去。

「大人,大人。」上面的人都大聲喊,臉上帶著驚恐,繩子斷了。

方傑跌下,快掉到地面時一個打滾,緩了過來,起身看去,自己身上破破爛爛,衣服都隨滑落,有不少擦傷,火辣辣,不過跌下時只剩幾米了,自己身手矯健,倒也沒有負傷。

「哼,裴子云遭受數日追殺,能使多少武功?正該我得此大功,從此脫了吏籍,成了官身!」方傑雖有些傷痛,這時想著心就熾熱,對著懸崖就是大聲喊著:「我沒事,給我扔著火把下來。」

衙役聽話取著一個火把,就往下扔去,落到地上,沒有熄滅,方傑上前拾著火把就向前追去。

一路追蹤,才轉過一片叢林,見前面一個男人正站小溪前洗臉,在火光下,露出了面容,正是自己一路追捕的裴子云。

場內一時安靜,只看見薄雪,能聽著溪水流動,裴子云右手一抹水珠,回過首來,看著捕頭說:「這些時日,我也知道你的名字,方傑,你見著我為什麼不行禮?」

裴子云淡淡說來,方傑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怔了怔,才笑了起來,臉上帶著荒謬神色,冷冷說:「你屢殺官兵,還殺命官,你是賊人,人人得而誅之,你還要我向你行禮?」

「我是賊人?皇上和太子數日前還封贈父母,是朝廷宣我有罪,還是刑部下了公文,沒有,你又憑什麼拿我?」

「沒有朝廷和刑部公文,沒有學政剝奪我的功名,你區區捕頭,見我還不行禮?」裴子云瞥了一眼。

方傑聽了,不知道觸動了哪個神經,臉都青了,獰笑著:「憑什麼,憑的就是璐王令喻,人生三尺世界難藏,你受了反噬,又被我們追殺,幾天下來筋疲力盡,你逃得掉么,乖乖受死吧。」

「看我拿下了你,扇你七八個耳光,你還文雅得起來。」

「哦,看來你對讀書人很有意見啊,不過也難怪,任憑你多大功績,一輩子都是不入流的吏,而讀書人寒窗十年,說不定就中舉中進士,立刻飛黃騰達,位列命官!」裴子云露出一絲譏色。

這話觸中了心中隱恨,方傑殺心頓起:「去死,反賊!」

話剛落,方傑把火把向裴子云一甩,接著就撲了上去,一聲長嘯,方傑人刀一體,行雷霆一擊。

裴子云立刻臉色微變,長劍升起,一聲冷哼,迎向刀光。

「錚錚錚」連著三聲,火星飛濺,刀光斜移,人影急掠,刀光散去,這方傑後退幾步,驚呼:「這怎麼可能?你居然恢複了,不,不可能!」

裴子云也不由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不正常的潮紅,轉眼平息,卻斂了譏笑,正容說著:「好刀法,剛才是我輕敵了。」

「誰能想到,一個不入品級的捕頭,卻是一個刀法大家,難怪你有鬱郁不得志之氣,不過你運氣實在不好,想陞官卻找錯了人了。」

「後有追兵,我身體又虧損,你武功又強,實在沒有辦法與你切磋,就送你上路吧!」

裴子云這樣說著,其實心裡微驚,殺名捕紀單不費吹灰之力,自己就大意了,不想此人是真有本事,要不是自己已是宗師,剛才大意下說不定要飲恨,這樣的人才卻委屈當個捕頭……

想著,劍光就刺了過去。

方傑本想拖延到後援過來,這時頓時心中一凜,生死關頭的氣息迎面撲來,立刻排除雜念,刀光大盛,迎面撲上。

「錚錚錚」人影交錯,方傑衝出兩丈,挺身而立,突又向下一仆,右脅鮮血泉涌,身子抽搐個不停。

方傑還沒死,裴子云靠近,說:「是,我已恢複了,接下來,我會一一將你們斬殺。」

「朝,朝廷不會放過你……」

「闊噪!」裴子云一劍,方傑眼神一縮,就覺得脖子一涼,接著人頭就飛了出去,鮮血噴著一地,接著,又是數劍擊在屍體上,觀看著傷痕,裴子云滿意轉身離去,只留下屍身和溪水聲音。

不知道過多久,聽著喧鬧聲響起:「快,快,此賊必在前,我們快追,方大人已追上前去了,一路都有印記。」

一個捕快說著,衝過樹枝,就見了方傑屍體,哀嚎:「方大人!」

腳步聲連綿,方傑屍體沒有動,只用白布蓋著,太監上前掀了白布,一股腥味就撲鼻而上。

丁公公伸出手揮了揮,似要將著腥味扇走,一側就有捕頭上前:「公公,已探查過了,方捕頭是受劍而死,看身上創傷,怕是經過數次拼殺,被裴子云給殺了。」

「受了反噬,又追殺這樣久的裴子云都抓不住,還讓人殺了,真是廢物!」丁公公冷冷看著屍身,憤怒脫口而出。

丁公公的話脫口而出,原守在里的公差,此時臉色都有點憤怒,兔死狐悲心理浮了上來,不少人心中暗罵:「你這個閹貨,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太監沒有注意著周圍公差,踱步思忖,眉輕挑,總覺得有些不安,似乎漏了些。

身後道人匆匆跟了上來:「公公,山路顛簸,我來慢了。」

「都紀,施法尋著這人。」丁公公見道人來了,抬起頭尖著聲音說著。

都紀擦著汗連忙應著:「是,公公,待我用法。」

行法許久,沒有任何變化,根本沒有尋著蹤跡,冷汗就流了下來:「怎麼可能,沒有半點蹤跡!」

「都紀,如何?」丁公公見情況不對,就問。

「公公,還,還請稍後。」都紀說,臉色有些白。

「哦,是嗎?咱家就等你搜尋到再說。」丁公公說,盯著面前道人,都紀額上流下冷汗,不敢多看公公一眼,連連持咒。

還是搜尋不到,就是腿軟,跪下:「丁公公,出大事了,有血追可七日,但現在才五日,不知道為什麼就法術失靈,怎麼施法都尋不著,怕有人暗中相助,或此人已身隕。」

道士滿臉是汗,推卸責任。

丁公公聽著就是大怒,尖聲:「廢物,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應北府

城外河已結冰,天空灰暗陰沉,雪成片飄下來,街上已積半尺雪,這樣的天氣沒有生意,家家店鋪關門,一眼看去,空空街道沒有一個行人。

田宏臉色有些白,紀單死了,今天第七日,正是還魂夜,此時要去祭奠見最後一面。

只是監牢出來,就有些心神不寧,牛車在空空街上穿行,抵達到了一處衚衕口,田宏突感覺到一股寒意,瞬間就自車上撲出,並且拔出了刀。

「你來了,那些人真廢物,追你入了山中,沒想到你反到了城裡。」田宏大聲說著,掃看四周。

「你和紀單是一個路數!」裴子云顯出身來:「臨得陣卻大聲說話想著喊人。」

「不過,我恰懂得點道法,別看周圍空空,這聲音泄不出去,外面聽不見。」

說著,裴子云四下望望:「不過終是街道,遇到閑人就不好了,這樣吧,和紀單、方傑一起去吧!」

「你連方傑也殺了?」田宏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是內部人,自然知道,方傑一身刀法,幾乎是府內無敵,黑白兩道都鎮壓下去。

只是他是捕頭,按照規矩除非有特殊情況,一輩子都升不上去,加上了紀單暗暗壓制,才保持了平衡。

現在,連方傑也死了,田宏見著裴子云挺劍而上,自知必無幸理,突怒吼一聲:「殺,殺上去!」

兩個獄卒也是兇悍,突拔了刀,臉上湧現煞氣:「長刀在手,有我無敵!」

說著,一聲怒嘯,三個刀光聯成一片,殺了上去。

「錚!」一聲,方圓噴出血水,腥味撲鼻,兩個獄卒衝出數米,摔在地,手還是死死握著刀,在地上抽搐,大量鮮血泉水一樣湧出,染紅了青石。

裴子云身影重現,冷冷注視,除了獄卒,田宏中了一劍,在胸腹處,腸子都流了出來,在地上喘息。

「很痛苦么?聽聞你喜歡拷問犯人,尤喜剝皮,我沒有你這愛好,就爽快送你上路吧!」裴子云搖頭嘆息,舉步上前。

「解元公請慢。」這時聽著一個呼聲,一個公子上前,攔在了路中間,看著裴子云拱手:「久聞解元公名聲,不知道解元公今日為何當街殺人,還是殺得朝廷官吏?」

「怎麼回事,有無關人進來?」裴子云開始是驚訝,因這大雪天,本來人少,自己選擇了這偏遠衚衕,又釋了道術,這道術能使得這數丈內行人感覺到不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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