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的修道者 第一百二十九章 燒寨

主簿領人近了,才發現地上血肉模糊正是女祭司,臉色頓時一白,帶些憤怒和恐懼,只稍過一會,又神色轉靜,看向裴子云:「金珠祭司領上千人攻寨,結果落到了這田地,我是不是應稱你大祭司,或少主。」

主簿語氣平淡,咬牙笑著,帶著一絲寒意,帶著一些不敢置信。

數個山寨動靜並沒有隱瞞住官府,立刻派了人干涉,結果才一夜,上千勇士敗了,連祭司都死了。

這不得不對裴子云連連抬高了幾級危險。

「主簿大人,你多慮了,現在太平盛世,我是大徐應州解元,怎可能去當南理大祭司,莫非大人期待我留在南理?」

裴子云淡淡說著,眼中熠熠火光,若有所思,就從剛才的話就可以明白,這主薄立場,怕已經不單純是山寨,也不單純是官府,而是混合體。

「也是,哪怕是山寨出身,可官府給了功名權力,失了這些,他還有多少價值呢?」

果聽著裴子云這話,主簿神色才緩了過來,抬起手示意身後:「都將刀放下,我要跟解元公一敘。」

「是,大人。」主簿的士兵都把抽出的刀重新插回刀鞘,行禮,退去了十多步,在遠處警戒。

「主簿大人,可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裴子云問道。

主薄陰沉了臉,看著數米下面的滔滔江水,這時天漸漸亮了,天穹一層層紅霞,先是默不言聲,接著說:「你這想法很對。」

「其實,這幾個寨子跟大祭司有深仇大恨,我們都知道,因此來殺解元公,我們也知道。」

「你雖一戰擊潰了千人,但南理之地,無論官府、土司、山寨,都不希望出現一個大祭司繼承人,興起血風腥雨。」

「你的意思是要為寨子復仇?」裴子云似笑非笑一挑眉。

「當然不是,大部分寨子其實搖擺不定,現在最仇恨的幾個寨子敗了,自不會有人再打。」

「只是解元公,你是讀書人,覺得發生這樣大事,朝廷會有什麼樣決定?現在大徐初立,就算解元公得了大祭司巫法,能驅使蠱蛇,又能怎麼樣呢?」主簿也不威脅,將事情細細數來,說個清楚。

「所以我才說,你剛才那個想法很對。」

「唉,這女祭司帶的山寨勝了,自此事已休,誰也不會多說。」

「我勝了,自要勸降我,真是一把算計。」裴子云將著主簿以及身後人的心思剖析而出。

「解元公心思機敏,沒錯,山中寨子紛爭朝廷大多也不管,誰打了誰都是小事,只是朝廷不會任一方坐大,也不會讓新勢力崛起,我身後的土司也是一樣。」主簿並不羞愧,坦坦說著。

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這次我來,上面有著命令,要是解元公勝了,還有餘力,上面可以給解元公三日時間解決些事,速速離開南理,不然官府就會……」

「是你們擔心我驅使漫蛇蠱禍亂南理吧,要我解決山上的事也簡單,我有幾個小要求。」裴子云笑了笑沉思,良久才吐了一口氣。

「解元公請說。」主簿頗有禮數。

「山上的人,才不過一百了,我都會帶走,到時還希望給路引,這是其一。」裴子云說。

聽著這話,主薄笑了:「小事爾,可以。」

「其二,我希望租下一艘去往江南的大船。」裴子云說:「可以容納上百人。」

「也簡單,我可以代替許諾。」主簿思慮一會,也應了。

「還有蛇山,我們離開後,就此封山,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已經睡到地下的人,這是其三。」

「這些都是應有之題,解元公,還有什麼要求?」主簿目光霍一亮。

「我離去對大家都好,所以希望不再有人再動手腳。」裴子云似笑非笑。

「哈哈,自然不會,解元公放心就是。」主簿大笑一聲答著,經此一役,除非想著再出大事,不然誰會這樣?

裴子云點了點首,轉身離去,看著遠去的身影,主薄臉色陰沉,有人湊上去:「主薄,為什麼不殺掉?」

「你能殺么?」主薄指了指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

「可以誘到城裡。」這人還不肯罷休。

「可萬一沒有成功呢?此人不是束手就死的性格,真逼反了又沒有擒殺,就算朝廷鎮壓下去,怕南理也要糜爛,這責任誰負責?」主薄橫了一眼:「他能乖乖離開就是上上策,對誰都好——把你的小心思給我收起來。」

「是是!」這人不由額上滲汗。

裴子云一路回到山寨,寨民都在山寨內沒有出來,城牆外毒蛇橫行,已經自動回來了大半。

「嘶嘶嘶!」裴子云吹著口哨,地上毒蛇似乎很欣喜,一條大蛇在裴子云身側環繞一圈才離去,群蛇向後山涌去。

見蛇群離去,裴子云才向寨子而去。

「大祭司回來了,大祭司回來了。」城上寨民們遠遠就察覺了毒蛇異動,看去就看見裴子云,都歡呼了起來。

「給大祭司開門!」何青青帶著驚喜喊著,向下面跑去,老嫗也帶著欣喜迎接裴子云。

「大祭司,我們等你二十多年,你終於回來了。」老嫗低下了頭顱,跪在地上,帶著哭聲。

「你叫我少主吧,我只是繼承舅舅的實力,並不是他。」裴子云嘆息了一聲。

「少主,主上真不會回來了?」老嫗身體一搖,帶一絲哀鳴。

「不會回來了。」裴子云說著。

「嗚嗚。」老嫗淚流滿面,軟倒在地,哽咽不能說話,而少女沒有那樣難過,主上的記憶只在父母輩的述說里,此時上前行禮:「少主,那金珠祭司怎麼樣了?」

「已被我殺了。」裴子云冷冷的說著。

「少主英武,明日我們是否起兵,應承主上遺言,召集當年臣服我們寨子再度起事,少主已有了主上威能,現在我們橫掃南理山寨,一統南理也可以。」

「你就別試探我了,我說過,現在大徐初立,不是當年南理國了,要是起事,就算能禍亂一方,又能走多遠,你們跟我一起去應州,我給你們安排新住處,不必過打打殺殺日子。」裴子云嘆息了一聲。

聽著裴子云這話,何青青才笑著說:「少主,昨天打破圍攻,我還以為少主會起大事,少主帶我們過上太平日子,我們很是欣喜。」

少女對起事心思並不重,身寨主更多心思是在寨民上。

一些老人聽著這話,有些失望,接著一想,在平原地區有太平日子,也是不錯。

「公子,我們去往異地是小事,只怕官府不許。」何青青帶一些遲疑,擔心朝廷攔截。

「不必擔心,我們戰勝數寨聯軍,此時巴不得我們離去。」裴子云不禁一笑。

「是,我這就安排事。」何青青說著,她精力抖擻,收斂戰死屍體,收拾行李,寨子里的人帶著一些遲疑,又帶一些驚恐。

都收拾好了,裴子云把火把一扔,原本潑了油寨子就燃燒了起來,一股濃煙就衝上天去,方圓數十里都可以看見。

這時看著燃燒的寨子,何青青有些不安,也有些希望,一些年紀大的寨民看著燒起來的寨子,眼神帶著一些悲傷。

「我們走。」裴子云吩咐。

「是,少主。」少女和老嫗都應聲答著。

遠遠一處,此刻太陽初出,遠近山脈和寨子錯落在一處,主薄正恭謹等在一處,面前是個老者,甚具官威,掃視了一眼衝出濃煙,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士兵,自失一笑,說:「裴解元真是果斷,我在這年紀,哪能這樣?」

說著,嘆了口氣:「你累了一夜,回去歇著吧,我也要去歇息,至於這裴解元離去之事,對大家都好,你就給些方便。」

「是!」主薄忙躬身:「不過下官還不能歇息,雖燒了山寨,去意已決,但終沒有離去,我還得有所布置。」

「去吧,去吧!」這官起身欠了一下。

第二日·一處碼頭

一百人到了碼頭時,碼頭上的人都帶著詫異,主簿周圍人影幢幢,數十個衙役在分布著,東側燒著水,熱氣而出。

一個捕頭看見裴子云,忙出來謙卑行個禮,迎了進去。

「解元公,你看這船怎麼樣?」主薄指著說。

裴子云一眼看去,江水滔滔,中間停著一艘大船,甲板前開著半圓大拱廊,高有三層,不由面露喜色:「不錯,看來住滿了不成問題。」

又問著:「別的您可預備了?」

「預備了,你看東側都在燒水,準備了三十隻大桶,分三批洗澡就是了。」主薄有些不解:「不過解元公這是何意?」

「山寨里骯髒,或帶上不少污穢,在山裡沒有問題,要是在船上說不定水土不服,造成瘟疫。」

「故洗個澡,換上新衣服,有備無患。」

「不過現在天熱,年輕人可以去江側洗澡,女人、孩子、老人體弱,故就提前通知你準備了。」

「至於這些水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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