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的修道者 第一百零一章 相思

黃昏

裴子云回家,頓時怔了,只見大門雖沒有換,但上了個匾:「裴府」

走廊和房間,原本年歲久了,漆蒙塵雕剝落,現在至少擦的乾淨,花園裡雜草全部除去,枝都修剪了。

一進客廳,立覺得暖氣融融,原來生了一隻熏籠,雖是陶瓷燒制,但高三尺,上有著紋飾,絲絲熱氣滲出。

外面一行幫工,裡面是三個女人,牙婆就算了,一個夾棉衣裙,明顯看上去打理過,但衣上滿是補丁,臉色憔悴,還有一個少女,年十五六間,怯生生跟著行了個萬福。

巡查了下,傢具都是半新,但都乾淨,廚房裡米糧蔬菜甚至菜肴都準備了。

「乾的不錯,牙婆,你去外面吃宴,每個幫工除了工錢都賞十文。」裴子云看著準備的菜肴就心裡有數,無非是想沾點光——明顯有些菜是粗人用。

「小廳,給我上宴。」

立刻就有人上宴,四葷四素,雖不昂貴,俱是顏色鮮明,香氣噴鼻,裴子云吃了一口,就說著:「你們兩個,可以留下,不過這衣服太舊了,牙婆,你帶她們等會買身衣服洗個澡去。」

說著,就丟出二大錠十兩官銀:「足了吧?」

而牙婆一把抓住,賠笑:「足了,謝公子賞,一看就知道公子是厚道人,樓三家的,還不跟我出去換身衣服,體面還是要的。」

這廚娘眼裡瞬間燃起了希望的火花,顫抖著聲音:「謝公子。」

丈夫去了後,眼見錢越用越少,家裡越來越過不去,本到了窮途末路,不想就有這個轉機。

她深深的行個禮,帶著女兒出去了。

出去,花園裡就開桌,當然菜色相對差,但幫工也歡呼謝過,這自然不用說,過半個時辰,人都散盡,只剩這母女了。

裴子云看了看,就到著院子舒展的身子,習百獸圖。

「咦?這是隱隱生出大力了。」

「五六重就能內壯,七八重就可生出大力,力可挽重弓,舉巨石,穿上盔甲,戰陣里可殺進殺出,勇將也。」

「我連連征戰,殺得武人,殺的六騎,殺得倭寇,或有些進益。」這些殺戮就使得裴子云劍法精鍊,歸元決也有些觸類旁通,似是要突破第六層。

現在覺得大力隱生,按照記憶描述,這就是突破徵兆,不由大喜,向大樹打去,只聽「噗」一聲,樹樹上就有一個拳印,見這拳印,裴子云大喜:「終第六重圓滿,晉入第七重了。」

前世只修道法不精武藝,松雲劍法雖習練沒有專精,前世經驗用到這裡就用完了,裴子云看著半透明資料框。

「松雲歸元訣:第七層。」

「道術:三十一種,精通。」

「松風劍法:精通(完成度36.1%)」

心中暗想:「現在根基一成,重點就是尋道法或劍法,這樣才能進軍長生之道,道法的話,我還沒有破得天門,不宜參雜道法,但劍法卻無所謂。」

「自己殺得這樣多人,怕對付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雜兵,必須速速提升實力,否則接下來的殺劫恐怕要更殘酷,自己只是一趟十拿九穩保護,都能變成殺戮之旅,自己回去路程又是如何?」

裴子云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就算多次危機,但還存著和平盛世幻覺。

「而且劍法上升越來越緩慢了,看這樣子,要是按部就班,至少得五年以上才能晉陞宗師境界。」

「那時菜花都黃了,是尋著修道者的寄託,速速提升了。」此念一出,眼前就是出現了紅子,新任務表展開:「任務:尋找道法寄託。」

「怎麼樣去尋著道法寄託?」見此,裴子云也不意外,只是思忖著:「原主又把這道法寄託記憶隱藏了。」

「所謂道法寄託,其實和學識一樣,誠於道,然後凝聚了道根,寄托在某物上去,這可遇不可求,道門更不可能遺留在外,散修倒可以想想辦法。」

「散修多是苦心鑽研才能入道,入道途徑多種,或得到道法經卷,又或精通一門,身心交融,形成了法力成為散修,其中佼佼者,更能顯示神通。」裴子云踱了幾步思忖。

「對,前世自有段時間也是散修,就曾聽聞過一些散修坐化的消息。」話說開了天門修成陰神真人,也不過120壽,實際上可能百歲就不到——各種各樣特別是戰鬥折損壽元,被殺就更不用說了。

「那些散修雖有大智慧大毅力能開天門成就,但肯定走了許多彎路,所以大多數壽命不長,五六十歲就死很多,自己雖不知道具體哪裡有,但根據一些傳聞,就可以去尋這些散修的遺物,只要尋著一樣有著寄託,自己就可實力大增。」

「濟世寺的慧沖和尚,清玄觀的青松道人,李家村李半仙等等!」還有一些零散記憶之人,這些人都已逝去,實力都是散修拔尖,此時一一記下,自己對他們並不熟悉,只能尋牙婆去找,就沒有問題。

裴子云心中,這樣一想,立刻就出門抵達去牙所,正在嗑著瓜子細細檢查著今天收穫的王牙婆眼前一亮,迎了上來:「裴公子,您又來了,您有什麼不滿意?或者是要尋丫鬟?我這剛有幾個人家想要為自己女兒尋著人家,都是俏麗的小姑娘,您要不要來看看?」

牙婆今天可賺了不少,這裴公子年輕不說,更難得可貴是大方。

見著牙婆的熱情,裴子云不禁啞然一笑,說:「丫鬟這事不必了,有一個廚娘和一個丫鬟綽綽有餘,我是有事要你替我辦,辦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裴子云說著,又丟了一錠十兩銀子,這些牙行的人,都有著自己門路,耳目通明,不然這些事也交不到他們手上。

牙婆接過了銀子,臉上有些擔憂,小聲:「公子莫不是要做什麼違法的事,這裡是官牙,是做不得。」

私牙里就有專門給有夫之婦拉線的活,難道這公子喜歡這個?

見王牙婆憂慮,裴子云笑著:「哈哈,牙婆你多慮了,我來官牙,自是光明正大的事,我只是對一些佛道高人傾慕,我有個名單,你去為我尋得這些高人隨身品,我自重重有賞。」

裴子云說著遞了兩張百兩銀票,都是景成錢莊銀票,一對一兌換不打折扣。

牙婆頓時放了心,二話不說接了銀子,嘴裡連連:「謝公子,公子真大方吶,這事我辦了,一定不會辜負公子所託。」

牙婆手裡緊緊抓著銀票,大黃門牙露了出來:「公子,你何時要?」

裴子云想了想,說:「宜快不宜慢,宜短不宜長,你尋著了,銀兩少了,來找我就是了。」

裴子云當然清楚,這裡面牙婆都有不少花膩,甚至尋來的物品大半都不是寄託,可只要有一個,自己就值了。

聽裴子云的話,牙婆心一陣熱,這是大買賣,是十年都難得遇到一次的大買賣,能賺上一大筆。

牙婆看了一眼裴子云,心想:「這裴公子看來要在京城住下了,竭澤而漁不行,長久生意不能壞了招牌,但弄個三成油水綽綽有餘。」

當下帶著笑意送裴子云出去,回首對著身側的小丫鬟喊:「小桂兒,跟婆婆我出門去,有著大生意要做了。」

長公主府

臨近皇城,是皇帝親命工部督造,府中雕樑畫棟,連花園內,佔地一頃,公主府東院,一棟精緻小樓,只聞樓中香氣隨風而出,絲綢紗簾飄飄,在這院當差的都是妙齡丫鬟,個個嬌俏活潑,聲音甜美,集盡了世間的旖旎純真。

而在樓下門口正站著兩個丫鬟,給院子里小郡主花草澆水,偶爾嬉笑兩聲,彷彿是脆脆的銀鈴在響。

「誒,對了,說起來郡主今天怎麼了?一直關在房中不出,莫不是害了病吧?」一個丫鬟,小聲說著。

「嗨,咱郡主就是害病,害的也只能是相思病,你多慮了。」站在對面的丫鬟低聲說著,她是小郡主的貼身丫鬟,懂得更多。

「哦,什麼?!相思病?!」剛才問話丫鬟一驚,差點叫出聲來,連忙捂住了自己嘴巴。

皇帝之女曰公主,親王女曰郡主,郡王女曰縣主,玄孫女曰鄉君,婿皆儀賓,都是從父系。

公主的女兒其實已不算皇室,封不了郡主,這是皇帝特旨封下,可見對她的寵愛,這婚姻自然很注目。

「噓……小聲點小聲點,瞧我這嘴,怎麼就沒管住,不說了不說了。」正在說話的丫鬟,就閉上嘴不肯說。

「妹妹,姐姐為人你還不知道?這裡就我們,我不會往外傳,你就說說嘛……」問話丫鬟此時眼睛裡滿是好奇。

「那,好吧。其實我也是進屋奉茶時無意間看見,郡主今日在房中作畫,我見她畫著畫著就笑,一時沒忍住往畫上瞟了一眼,你猜她畫的是什麼?」

「是位俊俏的公子?」

「啊!長公主殿下!」丫鬟發現了身後公主,驚嚇捂嘴,低聲呼著,聊得忘情的丫鬟才發現,長公主不知何時已站在她們身後,也不知聽了多久,登時嚇得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下連連叩頭:「奴婢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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