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的修道者 第四十七章 夜船

第二天

醒來,還是下著雨,考生都起床了,窸窸窣窣,裴子云起身,首先是在官差跟隨下上完廁所。

其次是回到號房又點火,熱水,烤餅,咸雞蛋。

肉餅,熱水,再咬一口帶著油的蛋黃,裴子云全身舒坦:「這是老考生的血的經驗啊。」

「要睡好,要吃好,不要吃冷食。」

裴子云用完,打開卷子再次讀題,看到後面的二道,雖說依科舉重首題的慣例,後面地位漸漸削弱,但要想好名次,還得答的完美。

「寫罷!」裴子云揮筆寫文,餘下二道大題,一個上午寫完了。

到了中午,裴子云繼續吃熱食,把切完的參片泡在水裡,這也是老考生的心得,經過了五篇大題,說不疲倦是假。

「虞唐外重內輕,管盧外輕內重各有得論」

「房子亮無申商之心而用其術,莫石宕用申商之實而諱其名論」

「李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請於私第見客論」

「論藩鎮,論變法,舉賢才,嘿嘿,可以說,前面五道大題,我只能根據張治恭的文思來寫,大概最多就是張治恭的五六分水平。」

「雖說這五六分,對曾經二甲第一唱名臚傳進士來說,考這舉人也綽綽有餘,但終是遜色幾分。」

「可是古人,終是古人,在見識上哪有現代政治精闢?」

「這三道題,我只要控制了尺度,不犯聖諱,寫的比張治恭精彩都是可能。」想到了這裡,裴子云答題,筆下寫來,洋洋洒洒,可謂一氣呵成。

裴子云不由滿意點點頭,繼續下一篇,三題寫完,費了兩個時辰,回顧四周,見考生都在埋頭寫文。

「完成了,木炭明天用不著了,蠟燭也是。」

「不過現在,先活動下吧,離吃晚飯,還有一小段時間。」裴子云見腿和手僵硬,發現自己一直做題,一天都忘記起身活動,於是在號房內慢慢踱步,到了差不多時間,直接把木炭用了。

溫暖炭火,使考房裡濕氣祛除幾分,連溫度上升了一些,烤得裴子云身上一陣舒爽,用完了晚飯,裴子云點起了蠟燭。

「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潤色。」仔細檢查一下,全卷有沒有錯誤,沒有錯誤,就是潤色,對所有文章進行修改。

再大的神人,都不可能一字不易,等全卷修改完,蠟燭也用的差不多了。

「睡覺!」

才躺下,覺得考場內的氣氛緊繃了許多,到處都有人輾轉反側,才想睡,突有點喧嘩,隱隱聽見:「有人昏倒了!」

「不許喧嘩!」有人高喊著,頓時聲音停止了,過會,就見士兵把一個考生拉了出去,讓所有看見的考生渾身惡寒:「這人完了,又要等三年。」

裴子云閉眼睡覺,只是一會,腦袋空了,就此睡了過去。

第三天一早,難得有了太陽,不過這無濟於事,昨天還有人堅持,今天早晨,就有幾人抬了出去,年紀大或身體弱,或沒有經驗發燒了。

裴子云冷眼旁觀,只覺得心有戚戚,在古代科舉真可以把人逼瘋,因為中不中相差太大了。

「再檢查一遍,有沒有錯誤或犯了忌諱。」

裴子云檢查完了,見沒有錯誤,就用館體字,抄錄正卷謄寫,考試時間到下午申時,就是下午5點,如果還沒有寫完,可以給一支蠟燭的時間,蠟燭點完了,就扶出去。

裴子云譽寫到正卷,小心翼翼,每張正卷完成,就放在一側晾乾,半個時辰才大功告成。

寫完,已是第三日中午了,按照條例,可以交卷了,實在不想在這號房裡呆下去,裴子云拍門喊:「交卷!」

聽到裴子云拍門交卷,四面士子都看了過來,都是眼神兇狠。

受卷官受了,裴子云立即將東西收拾進考箱,自號房裡出來,自己都覺得筋疲力竭:「我都習練百獸圖,底子極好,撐得住,但三日考下來,也覺疲憊。」

「那些文弱秀才,怕的確是難過的坎。」

「據說不但考場,有些秀才才出著舍號的門就倒下了,抬著去醫館救治,是心力消耗過大。」裴子云心中感嘆:「難怪許多讀著死書的人,只能中秀才,中不了舉人,這三日不能說話,坐著答卷,體力精神消耗,就是一大關卡。」

到了龍門,見外面都是人,考生的家眷,書童,僕人,車夫,不再說話,直接回到傅府。

傅府早有準備,見著有相公回來,就有人吆喝一聲:「上參湯。」

裴子云喝了一口,有了點精神,又有人高喊:「淋浴!」

裴子云脫光衣服,洗澡,再上著肉粥,上了床,就睡著了,等醒來,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早晨。

裴子云張開眼,覺得全身舒適,想到過去三天,只覺得做了一場夢一樣,只是整個小樓靜悄悄,到了中午,才見得一臉疲倦的虞光茂,不過臉色已恢複大半,笑著說:「裴兄,此次考試,應已經中了吧。」

裴子云笑了笑沒有說話。

虞光茂看見裴子云笑而不語,也不糾纏,笑著:「昨天洗漱完用了點飯,就直接躺下休息,我還算好,你看,整個小樓靜悄悄,還在睡,不僅僅此樓,考完昨天和今天,州城中所有住著秀才的客棧,全部靜悄悄,都在家中客棧里休息,這三日神思消耗極大。」

「這還算好的,據說有三分之一的秀才,都發燒生病,嚴重點的甚至一回來就上吐下瀉,比如說易兄,幸傅家有準備,大夫立刻看了病。」

裴子云一怔,不過想想考場環境和壓力,還有易至全的身體,覺得發生這種事情一點也不意外。

「我們是不是探望下?」裴子云說著。

「別,早上醒來吃了一次葯,喝了點白粥就繼續睡了,他看起來很累,還是等他休息好了再去。」

虞光茂說著:「這次考試,秋雨很大,第三天早上就有人斷斷續續抬出去,哎,考場辛苦,不打攪你休息了。」

說著一拱手而去。

這不打攪,一下過了二天,第三天清晨,裴子云起床,就有著敲門聲,請著進來是虞光茂。

虞光茂上前拉著裴子云:「裴兄,今天有著文會,我們要去適當放鬆一下才是,這三日真是苦了我等。」

裴子云對這三天,也有點心有戚戚,以前還不覺得,別的不說,州試三天不許言語,只許文章,這條許多人都撐不下去。

暗暗有了計畫,裴子云笑著:「易兄,我還沒有換著衣服,稍等。」

說著就進著房內,換了衣物,準備一起文會,下著樓,李秀才三人,已在樓下等著,就等著兩人下來了。

雖是一個州城,可這秀才集會也不在一處,都是各府秀才一處,平安府的秀才將這州城的醉仙樓給包了下來,幾人到了醉仙樓,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幾名州城有錢的秀才公子包下的醉仙樓宴請。

酒席擺了不少桌子,主辦秀才被秀才聚在中央,這場景不由的想起了前世,商場上的宴會也一樣,主辦人出錢出人出力,無非就是一個人脈,做生意當官都是這樣。

這些秀才雖是為了人脈,不過也是一件好事,裴子云將桌子上的一盤花生用手捻了幾粒,扔進了嘴裡,喝了一大口酒。

虞光茂來了二屆,就有一些熟識的人,喝了酒就去找著老友,裴子云也不在意,安心吃著酒,上次文宴就認識一些人,正喝著就有人過來,邀著喝酒。

裴子云原不想喝酒,可耐不住人多,只得喝了,自到了這個世界,有些災禍避也避不開,心裡就有些積鬱,一喝就有些止不住。

這醉仙樓的菜不錯,特別秋天到了,就有螃蟹,大螃蟹只是蒸著擺在桌上就是一道美味,裴子云與眾人喝著,吃著大螃蟹,螃蟹撥開就是蟹肉蟹黃,吃起來好不暢快,興許這三日壓抑太久,眾人中午喝到了下午,幾乎人人大醉。

「扶著相公們去房間。」這情況早有預料,在醉仙樓周圍幾個客棧都包了下來,將秀才們安置著下來。

裴子云喝得有些醉,搖擺著給了一錢銀子,打發夥計去傅府說明情況,晚上是要住在客棧中,說完,裴子云搖擺上去,關了門。

這時,天黑墨黑,不知不覺已陰了天,只見裡面,裴子云哪裡睡覺,靠窗看著,一會又徐徐踱步,良久,帶著一絲冷酷的微笑:「時間差不多了。」

這樣想罷,拿起劍抽了出來,劍身寒光一閃:「我參加文會,喝的大醉,進入客棧休息,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誰能想到我會果斷出擊,不等放榜,就來殺李文鏡呢?」

「殺了李文鏡,就重挫了你張玠玉的黨羽,等我修成了道法,再連你也送去相見,這叫君子報仇,從早到晚!」

裴子云心意已定,見天色漸暗,雨點漸大,就自窗戶跳出,直奔碼頭,這時夜雨茫茫,碼頭上人也少了。

「找到了,就是這家船!」裴子云上次在碼頭離開,就問了船,這時見一個船老大正準備開船,裴子云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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