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的修道者 第三十八章 革去功名

教喻回到家中,這時家中妻子早就備好了醒酒湯迎了上來,卻被教喻狠狠的撥到了一旁:「我今日沒喝酒,不用著這湯,我有事,不要來擾我。」

說著就是氣沖衝進了書房,只留下這教喻夫人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了。

話說這教喻一進書房,就找了摺子,要寫文上去,革了這唐真功名,今日這樣大的醜聞,恐怕要連累著江平縣風評都要降上一等,且教喻本身剛正,更容不下沙子,此刻就起手寫了起來。

訓導今日是沒有去著文會,不知道此事,稍晚就有人來通知導訓今日船上的事,導訓一聽,不由大驚:「這事壞了,必須要去尋著教喻相談才好。」

說完就是匆匆而去。

裴子云回到家中,母親早已暖上了湯備著,這是醒酒湯,喝著湯,就覺得胃部暖暖的,將著碗放下,笑著說:「母親,離秋試不過十日,我必須去州城了。」

……

東安府·張府

次日,房間內一壺茶水正在茶爐上燒著,有熱氣噴出,一個棋盤擺在了桌上,張玠玉走進著房間,抑制不住怒火,就是一腳踹翻茶爐,爐火和茶水倒在地上,碳火和茶水混在一起,發出著滋滋聲音,灰和煙霧騰起。

張玠玉坐在了椅上,心裡有氣,站著起來,就狠狠將著棋盤又全部掃落,說著:「這小子必定看穿了計謀,才有這事來於調戲我,我要弄死他。」

這時隨著張玠玉身後李文境一直思慮,想了清楚,才上前,見著滿地的棋子,連忙說著:「玠玉,這大徐新立,他有秀才功名,我們就只能誘惑,陷害,不能直接動手,若直接動手就惡了龍氣,被察覺著,說不定連累本門都有著禍患。」

張玠玉,聽著李文境的話,這才稍冷靜了些,成道事大,不能謹慎小心,可這口實在咽不下去:「那就用凡人之手,我們聖門,除我的手下的黑風盜,應還有著別的的線吧?」

「自然還有,我聖獄門中,這盧河上有我們的人。」

「不過他是進州趕考的秀才,用凡人襲擊可以,但是殺了的話,脫不了當地河神土地的眼,一旦有著朝廷神道的追查,怕要惹來不少麻煩。」

李文境見張玠玉憤怒要爆發,又說:「但是中途落個水,生個病,或者半路上吃壞點肚子,被人揍上一頓,這就是小事了。」

「無論上京還是上省的士子,甚至在考場內,生病都是尋常。」

「任他聰慧,只要這次不中,就得蹉跎三年,秀才不過是小功名,真要下了狠心去殺,我們聖門也能殺了,只是要付出點代價罷了,過了這段趕考敏感時間,玠玉還有憤怒,那就弄死了他就是。」

張玠玉怒火稍息:「好,就這樣干,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李文境點了點首,說著:「我這就去吩咐羅幫!」

……

侯渡鎮·李府

李府並不在東安府府城內,而是沿官道行二十里,在一處碼頭侯渡鎮上,鎮上人煙繁華,只是這時,見得一群人過來,行人紛紛躲避。

「這些人是誰?」

「是羅幫的楊昆,聲譽甚隆。」

「呸!什麼聲譽甚隆?江湖亡命而已。」又有人不屑。

接近門口,楊昆一指:「這兒就是李府,你們幾人留在鎮中,自己尋個居住的地點,我去見李老爺。」

說完,楊昆進去,此人是三十餘歲的大漢,進了府邸卻小心翼翼,見李文境正在伏案寫信,很遠就喊著:「拜見李爺。」

原來前朝年間,就有楊同壽結成一個幫派,開始時多是無家可歸的乞丐加入,也偷,也搶,結果被縣令知道,不禁大怒,吩咐擒拿。

巡捕聞命而動,殺了數人,擒了楊同壽,就要斬首,危機關頭,聖獄門伸出援手,只打了四十大棍,楊同壽出獄,躲在此鎮養傷,改變了作法,遇官紳富豪紅白喜事也前去幫忙,或為商家保鑣運送財貨,漸漸洗白。

漸漸成了點氣候,官府索性把水路運輸,一些鹽、糧、棉麻交給了羅幫,羅幫收著保護費,又賺著運輸費,聲勢漸大。

現在楊昆,已經是第二代幫主,但對聖獄門還算恭謹。

「你來了就好,我有事讓你干!」李文境喊了進,起身地下踱著,望著窗外盛開鮮花,沉吟著說。

「李爺,只要這盧河上的事,儘管吩咐,百里內都賣我個面子,就算沉幾個人,也是小事一件。」楊昆說著。

李文境微微冷笑:「這還不至於,不過事情也不小,你派親信去辦理,就去江平縣,監督下碼頭。」

「凡是上省趕考的秀才,都給我盯住了。」

「這人叫裴子云,畫像這裡有。」

「李爺,是沉了河?」楊昆躍躍欲試。

「不,現在是趕考時間,敏感時,你不能殺人,使此人落個水,受個寒就可以了。」李文境低聲吩咐:「現在水也許不是太寒,不過不要緊,落水後,你把這葯灑在他身上就可。」

「保證他就發寒了。」

「原來只是這事,放心,我一定給您辦個妥當。」楊昆連連拍著胸說著。

……

江平縣·教喻家

教喻這次接見,卻還是板著臉,裴子云不知道剛才訓導和教喻為了唐真的事爭論了一次,只得垂頭小心。

訓導又說著:「你還年輕,需好好打磨一下,年才十五就中了秀才,難免得志,這樣赴省中舉,怎麼行!」

裴子云看了訓導一眼,心想自己得罪了此人?

教喻淡淡的說著:「有志不在年高,當今天子重文章,此子文章火候已到,老友,你就不要抬杠了。」

訓導哼一聲轉身而去,去了別的屋。

教喻當下就說著:「這一次喚你來,沒有別的叮囑,只有有二條。」

「第一,你現在文章里,已去掉了陰氣,這是好事,但是也切勿陽氣過盛,盛氣凌人,這在考場也是忌諱。」

「其次是叫你知道。這一次本省省試總裁已定下。」

省試總裁,其實就是舉人考試正考官,一般由朝廷任命,自中央派出,至省會主持考試。

為了防止舞弊,考前不向外宣布,但實際上一任命,地方官府就知道了,有關係的人也知道了,普通考生只能自己打聽。

科舉拿有絕對的公平,知道主考官是誰,就能揣摩他的文章,為考試準備,從這一點說,教喻也不是迂腐之人。

畢竟誰都揣摩,就你不揣摩,自反不公平了。

裴子云問著:「不知是哪位大人?」

教喻壓低聲音:「是胡廬州。」

「胡應貞胡大人?」

此人十五歲中秀才,十八歲中舉人,二十二歲中進士,名動天下,現在不過三十五歲,就來主持省試?

「是啊,消息已經傳過來了,大人的文章,你看過嗎?」教喻問著。

裴子云回答:「弟子看過一些,惟恐不全。」

教喻點首:「這是胡廬州文集,你且在路上揣摩一二,雖說文章重在格局,以法度為重,但是科舉之事重大,有些權變才是正常。」

「我也不多留你,時日不少,你速去罷,別在路上耽擱了。」

「是!」裴子云恭謹行禮,退出。

過會,訓導過來,說著:「你對他倒是用心,對唐真為什麼不能多些寬容呢?」

「寒窗十年,一旦被剝了功名,就無法再考,你是不是再想想?」

「老友,你不用說了,這是二回事。」教喻擺了擺手說著:「而且此人雖年輕,但身懷荊山之玉,口含靈蛇之珠,是命世下降的人才,哪是這荒唐之人唐真能比喻一二?」

……

裴子云趕到了碼頭區,話說此世界有一點近似宋朝——商業繁華。

雖士大夫依舊高貴,但也經常和商人結親,這時雖是開國之初,但水運已通,一船船水果、竹扇、蒲席、涼枕、糧食、藥物、陶瓷都川流不息,裴子云來到碼頭,這時七八月,不由汗都出來了。

在一處棚子下張望了一下,見河道寬大,遠處河中千帆競走,而碼頭停著七八艘的大船。

不過只有一家客船在等著客人,於是向前走了過去,這時就有著老闆迎了出來,見著有著客人,就笑著迎了上去:「客官是到省里考試的相公?」

「你怎麼知道?」

「一看你打扮就知道,而且今天已經有幾個相公訂了船,我這船船深,還準備著西瓜,整整二麻袋,各位客官在路上可以吃瓜納涼。」

「船費也不多,有床卧,路上菜都是新鮮,上房只要一兩銀子。」

這價格其實不便宜了,不過裴子云沒有興趣省幾百文而上小船,自己得了四千兩,給了母親三千兩,實際身上還有一千兩銀票,就算用了些,也不過用了幾十兩而已,當下就說著:「那就訂個上房……現在就啟程?」

「相公,只是船上的客人還沒坐滿,還要等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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