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的修道者 第二十九章 女郎

卧牛村·裴家

「娘,黑風盜已經平了,村子裡安全就沒有問題了,我得去迎葉蘇兒回來。」說到這裡,裴子云微微一笑,眼底一絲溫柔。

「我兒,你和葉蘇兒青梅竹馬,我也知曉,但葉家不是耕讀人家,她似乎不是良配。」裴錢氏遲疑了下,還是說著:「李家上次有口風,說二小姐年才十四,知書達理,你看是不是……」

見著裴子云木然,她嘆了口氣:「還有縣裡舉人劉濟川劉老爺,也有這個意思,你看……」

「最近有這意向的人很多?」裴子云皺眉問著。

「是啊,區區一個秀才,還不值這樣,但你的考卷在考後,會公布貼出,是房師高薦,看了都說水平老道,中舉人都足了。」

「而你才十五歲,前途廣大,故有不少人有著意思。」裴錢氏說著:「你是我兒,我當然希望能尋個好的,能照顧你的人。」

「娘,糟糠之妻不下堂,在我童生時,你覺得葉蘇兒合適,在我秀才時,你覺得李家二小姐和劉舉人之女合適,在我舉人時,你覺得誰合適呢?」裴子云問了問,知道自己中秀才來,已有幾人來問了,當下心平氣和反問。

「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娶妻之事,還是看感情和情分好些。」

見裴錢氏無話,裴子云起身:「娘,我這就去接她了。」

裴子云直接出了卧牛村,村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一人不死,就殲滅了這黑風盜,這時守門人張圖,說:「這裴相公真是天上文曲星下凡,這才中了秀才,又給巡檢大人出著計謀,滅了這黑風盜,真文武雙全。」

張大山,抬起有點疲憊雙眼,炯炯有神遠遠看著裴子云,感慨:「這樣的人幸生在我們村子。」

正說著,突想起了葉蘇兒,就覺得做的差了,說:「村裡當時保了葉蘇兒,也不至於現在葉蘇兒下落不明,現在村裡跟著這裴秀才關係雖表面和諧,但裡面我看著玄。」

「哈哈,張大山,你也真想的遠,等會我們交班了,回家休息,累了一夜,還盡想這些事,你累不累,不說了,換班人來了,回家抱著媳婦暖炕頭。」

四月初夏,昨夜一場小雨,下午陽光照著,路側樹木和花草爭奇鬥豔,從村到觀的道路,宛圖畫一樣。

裴子云這時,遠遠看見桃花林,有一條河,正林子里蜿蜒流過,桃花落下,時不時就有著魚兒跳出。

裴子云抵達門外台階,一片幽靜,這道觀似乎不怎麼接受香火,就是靜修之處,這樣想著,裴子云抵達門前,又有些遲疑,踱了幾步,這才下著決心上去敲著門,開門不是牙尖嘴利的秀兒,是中年女冠。

裴子云笑著迎了上去:「原來是觀主,已過去半月,我覺著災禍應已過去,來接著葉蘇兒。」

只見這女冠見是裴子云,聽著裴子云這話,沒有將門打開,而語氣有點冷淡:「你是來接葉蘇兒的吧,她不在這裡了。」

「什麼?」裴子云臉色一變,眼神有些冰冷:「觀主,怎麼說,難道蘇兒出了事不成?」

女冠臉色就是不好,冷冷說:「葉蘇兒親人尋到了她,帶著她走了!」

「認親?被人接走。」聽著這話,裴子云遲疑,語氣滿是懷疑:「不可能,蘇兒要走,不可能不跟我說,某非你們脅迫,或出了事在瞞我?」

這時,女冠有些怒色:「你以為我騙你不成,幸你寫了桃花源記,師姐過來看看,結果看見了葉蘇兒,發覺是直系的血親,因此認了親,將葉蘇兒帶去,你既中了秀才,自有富貴,就不要尋她了。」

這時,聽著腳步聲,抬起一看,只見是小道姑秀兒,小道姑秀兒手上拿著一封信,上面就有著娟秀字跡,再熟悉不過,這秀兒把信向著裴子云遞了過去,說:「這是蘇兒姐姐給你留的信件,你不要為難我師父,我師父不善言語,不過事情沒有說錯,是蘇兒姐姐自願跟去,不怪我師父。」

接過信件一看:「裴哥哥,姑母找到了我,說了一些事,我必須要離去三年,三年後我一定回來找你,蘇兒!」

這女冠態度冷淡,顯知道裴子云被拒在松雲門外,裴子云突明悟,轉身就離開,找到葉蘇兒不難,可要真正融入,非成修士不可,目前最關鍵是完成任務,完成對原主母親和家族的報答。

只是才回去,行了一里,突一處轉彎,數輛牛車,一個女郎下來,二個丫鬟,執羽扇、如意,一看就是不凡。

「你就是裴子云?」這女郎問著,這時近得黃昏,斜陽慢慢墜下,晚霞如火,看上去,就想起了《詩經·國風·碩人篇》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裴子云暗想,作了揖:「正是學生。」

這女郎淡淡說:「你是來尋蘇兒?」

「正是,請問葉蘇兒何在?」裴子云一挑眉,問著,心裡已經有了預感。

「我是蘇兒之姑母,這些年謝你照顧了,只是她卻不能被你接去。」女郎微微一禮,說著。

「小姐不是惡人,此舉不知何故?」裴子云見女郎說話文雅,舉止有禮,問著。

「你之相,祖德微薄,文氣衝出數尺,已有龍氣稍佑,是中了功名,而且也有望舉人,只是葉蘇兒不是凡俗之人,秉性清貴,非你所宜,你別誤了她的道業。」

這話說的坦白,見裴子云眉一挑,並不暴怒,暗暗稱奇:「此子談不上姿容俊雅,卻也風度不俗。」

只見女郎又說:「聽聞松雲門給了你入門道卷,你只要修至十重,入得道門,或再有與她的緣分。」

裴子云心裡一沉,暗暗握手,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襲上來,似是遺憾,似是欣喜,似是迷茫。

前世葉蘇兒可沒有找到她的靠山,流落到了別處。

這些原主的情緒襲上心,裴子云眸子一深,想起了剛才女冠的話,問:「小姐,不知你如何找到這裡來?」

「這還是你的功勞。」

「你寫了桃花源記,我很喜歡,於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入道之根,只是很遺憾,你道緣淺薄,不過就看見了葉蘇兒,這是葉家失散的女兒,也許就是上天假你之手,而使我找到她。」

女郎坦白著,和女冠說的無誤,這時客氣的問著:「你還有什麼事么?」

女郎端莊有禮,裴子云卻隱隱有種感覺,她似乎比自己認識的趙寧,更深不可測,當下一抿唇:「我不信蘇兒就這樣簡單回去,丟下我們之間情分,你以什麼理由來說明她?」

「你很敏捷,很有意思。」

女郎抿著一笑:「我說服她的理由,就是你母親接見多個媒人,而她只是一個小小孤女,要是沒有點本錢,她怎麼嫁給你這個裴哥哥呢?」

「你不怕她修道成了,回來找我?」

「不怕,若你不能入門,她再多情絲也會漸漸淡去,非她淡漠非她忘情,只是道人和凡人,終是咫尺天涯。」

說著,女郎上了牛車,點了點首,轉車離去,似是專門說這些話,告個別。

而裴子云怔了良久,轉身也離開,背後滲出的冷汗,幾乎濕了衣杉,女郎很端莊有禮,但是給他的感覺,卻只有恐懼,為了阻止自己顫抖,握緊的拳,指甲已切入了肉中。

沒有打臉,沒有粗暴,更顯的差距。

裴子云向著村子而去,緊皺著眉,外面不知什麼時起了風,一塊烏雲掠過,給天空籠罩了一片灰暗,良久,裴子云透了一口氣,算是想通了。

「首先必須是獲得梅花許可權,吸取寄託,而成靈根,這就必須完成安撫母親和裴家的任務。」

「縣試而得童生,童生無功名,所謂白衣秀才,就是不第秀才,就是童生。」

「秀才雖得功名,見知縣不拜,不能隨意對其用刑,免除個人差徭,掛劍遊學,但功名只局限於自身,不能恩澤家族,按照現在時代標準,的確算不上功成名就。」

「舉人就不一樣了,雖本朝限制了免稅權範疇,但登科即可授官,可當學官,可當知縣。」

「就拿鄉間生態來說,秀才不過得縣吏一些尊重,如果久久不中舉人甚至難說,但舉人就終身得縣裡尊重,禍端就少了。」

「就田畝來說,雖名義上可購買土地,其實各個身份的人都有潛規則,秀才有百畝卻是安康,無人打主意,但是過了三百畝就難說。」

「舉人至少可有300畝,一千左右也可平穩,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古代宗族三事——宗祠(族田)、功名、田地。」裴子云點著任務欄,若有所思:「我是秀才,宗祠可建了,現在就可請人建造——和族人開個會,給些銀子就是了。」

「功名的話,省試在秋天中秋前後舉行,秋闈,離現在還有些時日,老秀才的水平大體上就是舉人,但是有缺陷,要中舉還得加強,我已經埋了暗手,請縣裡小販陳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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