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失控的慾望 第三十三章 第一塊骨牌

陸剛抽了一支煙定定神,給財務部打了個電話,不大工夫,會計送來十萬元現款,嶄新的鈔票碼的整整齊齊,捆紮著銀行的封條,不管是電子轉賬還是現金支票,在感官上都不如現鈔來的震撼,哪怕只是十萬塊。

「三位,感激不盡。」陸總將鈔票推了過去,他也是場面上混的人,知道價碼,唐大那是漫天要價,拆幾個竊聽器怎麼可能花十萬塊,他照單付錢是因為真心感謝對方,尤其是盧振宇,如果不是這幾個年輕人,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會兒他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與保住五十億資產相比,區區十萬算的了什麼。

現在陸剛開始懷疑,定邦控股的收購是一個陰謀,可笑自己還想委託盧振宇去調查對方的底牌呢,自家的一切秘密對於對手都是單向透明的,所有的來往郵件,所有的機密會議,甚至自己和家人朋友的通話內容,在商場上運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也只有李幼軍幹得出來。

引入定邦控股進行資產重組是許慶良的主意,難道說老許早就背叛了自己……想到這裡,陸剛心裡拔涼拔涼的,現在他誰都不敢相信了,集團內部肯定有內鬼,唯一值得相信的只有家豪,家豪這孩子和自己的關係比和他爸爸還要親一些。

「陸總,敞亮!」唐大將鈔票放進工具箱,「家裡也去看看吧,估計也少不了。」

陸剛親自帶著他們回到雲山別墅88號,蔡紅和傲天都不在家,估計是去醫院複查了,唐大和老三拿出傢伙,主要搜查的是陸剛的書房,客廳卧室洗手間也都探了一遍,還好,家裡並沒有竊聽裝置,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陸家常年不斷人,在私宅里安裝竊聽器的效果也不大。

今天的業務到此結束,唐大表示今後金天鵝的技防安防自己承包了,十萬塊可以保一年,這樣算下來價錢不貴。

從雲山別墅出來,唐大拆開那捆拆票,拿了兩沓丟給盧振宇,說見者有份,你幫我們介紹業務,這兩個是你應該拿的,以後有活兒再找我,大家一起發財。

盧振宇也沒矯情,收了這兩萬塊。

回到基地,包子正在暴跳如雷,經檢查,那些人竟然在他的電腦里下了一個很高級的木馬病毒,可以任意瀏覽文件不說,還能遠程遙控,比如在筆記本運行時神不知鬼不覺的打開攝像頭麥克風什麼的,他心愛的筆記本電腦簡直成了公共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能蹲在裡面拉屎。

「玩了一輩子鷹,還能被你們幾個小家雀啄了眼不成。」包子怒形於色,別看他宅男一枚,但是在黑客技術這一塊那可是資深高手,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加入了中國紅客聯盟,多少大風大浪都經過了,從來只有他黑別人,哪有被別人黑的道理。

這事兒是誰幹的,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他們前腳剛在金天鵝會議室和陸剛談過,後腳就被人跟蹤,然後趁他們出去吃飯進屋安裝竊聽監視裝置,這麼專業的團隊,特工教科書般的行動,只有一個答案,定邦控股。

包子殺完了病毒,開始搜索定邦控股的網站,打算侵入伺服器大開殺戒,但是人家在網上基本沒有痕迹,沒有官方網站,沒有百度百科,連那種虛假的招聘信息都沒有。

「我還就不信了。」包子獰笑著說,當今社會,沒有人能離開網路,定邦控股也不會例外,事後證明,定邦系的垮掉如同多米諾骨牌的垮塌,而第一塊骨牌就是「誰動了我的電腦」。

……

金天鵝總部,總算擺脫了監視陰霾的陸剛給許家豪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中止和定邦控股的談判,對方不地道,在自己辦公室裝了竊聽器。

許家豪很震驚:「我馬上安排人找他們算賬,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反了他們了!」

陸剛趕緊勸:「家豪,淡定,非常時期,不宜鬧大,總之不合作就是了,定邦是吃人的老虎,吃也就吃了,吃了都不吐渣滓,以後在商場上要注意類似這種對手,咱們斗不起,躲得起。」

許家豪忿忿不平,最終還是在乾爹的勸導下向現實低頭,又說起天鵝苑的事情,許家豪說鄭濤很有手段,通過潛入微信群和挨個拜訪的方式,基本搞定了那些鬧事的老頭老太太們,雖然承諾的代價極為巨大,但是換來的利益是值得的,天鵝苑只要能開工預售,再搞一些手段把房價炒起來,我相信一天之內就能售罄,而且都是全款,預估回款十個億,就能一解燃眉之急了。

「幹得好,回來給你們慶功。」陸剛掛了電話,壓抑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心說鄭濤到底是我的兒子啊,這是基因里的優秀品質。

但是內憂外困的局面並未得到真正的緩解,王鄧逼宮,定邦虎視眈眈,後院又起火,蔡紅沒有再露面,而是通過律師通知陸剛,進行財產分割,協議離婚。蔡紅的要求很高,她主張陸剛名下所有財產都歸自己所有,換句話說,陸剛凈身出戶,除了一屁股債,啥也沒有,陸剛當然不會答應,這就意味著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要開始了。

二十五年的夫妻緣分,終於走到了盡頭,陸剛不但沒有悲傷,反而有種輕鬆感,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也該為當年的錯誤付出代價了。

……

晚上九點鐘,盧振宇接到一個北京號碼打來的電話,說話東北口音:「你叫盧振宇是吧?你得罪人了知道不?我叫馬強,有人出錢請我卸你一條腿。」

盧振宇樂了:「哦,是強子啊,那行啊,咱約個地方吧,帶多少人,帶什麼傢伙都隨意,我一個人去,誰報警誰是孫子。」

那邊沉默了一下:「行,算你狠。」

電話掛了,轉眼又打來,還是那個號碼,這回換成了慵懶閑散吞字兒的京腔:「小盧么,小伙兒脾氣挺沖啊,本事也不小,一挑三還打贏了,我估摸著全中國記者里就你最能打了。」

盧振宇說:「對,怎麼著吧?練練?」

對方笑道:「不敢,我打不過你,不過我想奉勸你一句,胳膊擰不過大腿,我是欣賞你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知道不,真想滅你,都不和你打招呼,隨便一個車禍你就沒了,我是誠心想交你這個朋友。」

盧振宇鄙夷一笑:「那我還得謝你不殺之恩了?」

對方說:「我打聽過你,挺邪行的一個小子,你師父也很厲害,九十年代我就看他的文章,也是我挺佩服一主兒,就事論事啊,咱們挺對脾氣,肯定能成為朋友,陸剛那事兒,你們別插手,沒好處,也幫不了他,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不怕,你父母可受不起驚嚇,你女朋友那麼漂亮,萬一哪天……」

「您貴姓?」盧振宇壓著怒火客客氣氣問道。

「免貴,我姓李,李幼軍。」

「李先生,咱們有機會見面的。」盧振宇掛了電話,看了看張洪祥,將電話內容複述了一遍,這事兒肯定和老張與陸剛在會議室的密談有關,如果沒猜錯,陸剛是以古蘭丹姆為條件換取了張洪祥的承諾。

盧振宇深吸一口氣,張老師心亂了,已經無法擔任調查組的領導,他必須接替領導職責,這事兒關係到師父的前妻,小文的親媽,自己的未來丈母娘,這三個人無法迴避,但包子和胡萌沒必要卷進來。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我們捲入了一場利益之爭,這和新聞採訪的初衷有悖,所以,我覺得大家可以退出,我和張老師不會怪你們。」

「他們動我的電腦,這個仇不能忍。」包子毫不在意。

「我不退出。」胡萌咬著嘴唇說。

「這兒用不到你們了,住著吃喝拉撒的不花錢啊。」盧振宇明白年輕人的脾氣,讓他們急流勇退比殺了他們還嚴重。

老張也開口道:「是啊,你倆回去吧,小文也回去,這兒用不到那麼多人。」

經過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這三人終於答應不在這兒添亂,回報社以二線支援的形式進行工作。

次日,盧振宇開車送他們去高鐵站,李幼軍的「車禍威脅」不得不防,所以堅持不讓小夥伴們開車回去,把人送走之後,盧振宇回到基地,和張洪祥大眼瞪小眼,千頭萬緒,不知道從哪兒查起。

「其實李幼軍對咱們太過忌憚了,咱們就算想幫陸剛也無從下手。」盧振宇說道,「張哥,您給我支個招,從哪兒入手。」

張洪祥這會兒又跟老僧入定一般穩若泰山,他淡然道:「跟著感覺走吧。」

盧振宇咂摸著這句話,心說其實我是沒興趣查什麼定邦控股的底細,唯有那種照片上的微笑時不時出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張老師說跟著感覺走,那乾脆就去尋訪葉小冬的下落。

沒有人知道葉小冬去了哪裡,但是總有辦法查到蹤跡,盧振宇找李晗幫忙,通過戶籍系統查葉小冬這個名字,重名的很多,年紀對得上的也有五十多個,排除男性和明顯特徵不符的,還真鎖定了一個人。

葉小冬,女,1968年出生於新疆建設兵團農四師七十二團,父親沒有記錄,母親是上海支邊青年,1984年,十六歲的葉小冬被選入新疆歌舞團,兩年後考入上海華東師範大學,本科畢業後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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