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振宇費了老鼻子勁才甩掉警車——直到進入近江地界,那輛安濱警車悻悻而退,也許是不敢跨界執法,也許是安濱近江兩地交警溝通協調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也有可能是那輛警車把他的車牌號輸入警務通查過,發現沒有什麼問題,估計就是普通的逃避醉駕檢查,也就沒了興緻,總之不再追趕,放了他一馬。
路上又接到了張洪祥的電話,老張說剛才小文媽媽又給他打電話了,古蘭丹姆接到張洪祥上一個電話後,雖然當時覺得他喝多了胡說八道,但事後越想越不放心,又給文訥打了電話,這次手機直接關機了,於是小文媽媽慌了,又給張洪祥打電話,問怎麼回事。
張洪祥把古蘭丹姆第一次給文訥打電話的情況告訴了盧振宇,盧振宇一聽就炸了:「什麼,那老頭真說她和小文在超市呢?」
「是啊!說還有李晗也在!」
「她說什麼時間的事?」
「說了,她說小文手環是七點五十幾分被摘掉的,她馬上就打電話過去了,是谷教授接的,說正和小文在超市買東西。」
盧振宇冷汗順著後脖頸往下流,咬著牙說道:「我八點多一點接到小文微信,說她在上課!」
「上什麼課?」
「說是在上夜校,說她媽媽讓她再讀個本科!」
張洪祥扯著嗓門大喊道:「沒這事!絕對沒這事!姓谷的老頭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不光他弟弟沒死,他本人也不是個好鳥!好了不說了,我到了,你趕緊報警,我這就進去看看!」
「小心啊!」
……
與此同時,近江天網系統監控大廳中,一個眼鏡警員正百無聊賴地盯著屏幕,圖像正是谷教授家的那座樓門口,這是前段時間一系列拆遷糾紛事件之後,臨時加裝的一個治安攝像頭。
今天下午,上邊交代下來,讓他不用管別的攝像頭,就專人專盯這一個,一旦發現什麼異常就報告。而且還給了他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三十多歲犯人的照片,讓他一旦發現長得像的人出現,就立刻報告,而且還告訴他這是十幾年前的照片,現在這個人應該五十多歲了,讓他注意辨別。
這個小警員也能猜到大概是怎麼回事,照片上肯定是個通緝犯,這應該就是逃犯的家,逃犯一旦潛回家,就組織抓捕。
但他也明白,多半這個逃犯回家的可能性很小,要不然就不會只是讓探頭監控了,肯定得派人實地蹲點守候了。
但是一個小時前,單元門口走出一個顫巍巍的瘸老頭,長得倒是和照片上有幾分相像,小警員立馬打電話彙報,卻被告知那個不是的,那是目標嫌疑人的哥哥,嫌疑人比他年輕十來歲,繼續觀察。
盯了一下午加半個晚上,小警察開始疲沓了,靠在轉椅里,手機插著耳機聽著有聲小說,不時捏捏鼻樑,閉目養神一會兒……
他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目標單元門口停了一輛物流麵包車,而且後車廂門還開著,似乎在送貨,但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發現一直沒人來。
小警察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拿起電話,報告上邊了。
監控中心主任接到報告,親自過來看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寧錯報,別漏報。
他直接打電話給安犁天總隊長——今天下午這個任務也是安總隊臨時交代的,讓有情況別耽誤,直接向他報告。
總隊長辦公室里,安犁天還在加班,他接到電話後,讓那邊把監控畫面轉了過來,親自盯著電腦顯示器看了一會兒,看了一下表,對電話里問道:「六點多進去的那倆小女孩,一直沒出來嗎?」
中心主任問了一下小警察,然後回答道:「沒有,我們一線隊員沒反映出這個情況。」
「好的,知道了。」
安犁天掛上電話,直接打李晗的手機,居然關機!
他安排監控谷教授家,並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因為他事先監控了李晗——確切的說,是監控了李晗的辦公室電腦,李晗無論查什麼,他都會第一時間得知。
安犁天先是完全放權給李晗,授權她最高級別的查閱權力,什麼卷宗都能查,讓她自由的想查什麼查什麼,然後他在幕後盯著李晗,篩選她查到的東西。
今天下午李晗查到了一份犯罪記錄,居然是谷教授弟弟的!安犁天看到也嚇了一跳,他之前也完全沒有想到,仔細閱讀所有卷宗之後,和李晗一樣,他也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六點多的時候李晗和文訥去谷教授家,安犁天已經接到了報告,但他覺得目前還只是個猜想,還不至於就會出什麼事,而且李晗和谷教授走的太近,貿然提醒李晗,難保她不告訴谷教授……為了不打草驚蛇,安犁天選擇靜觀其變。
但是現在李晗手機打不通,安犁天覺得有點不妙了。
他從通訊錄里搜出了「古文訥」的手機號,然後撥了過去,居然也是關機!
安犁天已經把手放在電話聽筒上,剛猶豫了一下是安排110巡警過去看看,還是直接派刑警過去,就見監控畫面上,一個身穿卡其衝鋒衣、圍著戰術腰包的身影貼著牆根悄悄摸了進去,還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攝像頭。
安犁天一愣,這人竟然是盧振宇!
至此,他不再猶豫了,直接抓起電話筒,安排刑警、法醫、技術組出現場,然後又讓秘書聯繫120……
安排完畢,安犁天臉色鐵青,捏著下巴盯著監控畫面,心裡暗暗說著:不好,不好,要鬧大……
……
盧振宇跑進單元口,貼在谷家的防盜門上聽了一下,裡面似乎有掙扎的動靜,貌似還有個男的說話聲,聲音有點像谷教授。
他拉開腰包——這是張洪祥同款的戰術腰包,不過是泥色的,類似卡其色,裡面也裝滿了各種私家偵探的小玩意兒,袖珍望遠鏡,偷錄偷拍設備,還有個「反貓眼」,這時候正派用場。
盧振宇把「反貓眼」貼在貓眼上,趴上去一看,室內情況頓時一覽無餘。
看到被捆得像個粽子似的小文,盧振宇氣血上涌,在心裡咬牙切齒說了「草泥馬」三個字,惡向膽邊生,慢慢掏出了大劍魚,推開細長的刀刃,然後撿起樓道花盆裡的半塊磚頭……
谷修齊剛把一針新的失能劑抽進針管里,正準備往文訥胳膊上扎呢,突然聽到門鈴響。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放下針管,抽出手槍來,躡手躡腳地靠近門口,然後眼睛貼在貓眼上往外看……
一門之隔,盧振宇將左手中的大劍魚刀尖對準貓眼,右手拿著板磚,看到對貓眼後方變暗,鉚足了力氣夯下去,如同用鎚子砸鐵釘一般。
「噗嗤」的一聲,谷修齊暴發出一聲慘叫,捂著眼睛,後退兩步摔倒在地,疼得打滾,手指縫裡不斷流出鮮血,叫聲慘絕人寰,已經不像是人類的發聲了。
盧振宇從貓眼裡抽出大劍魚,甩了一下上面的血,又趴在已經被擊穿的貓眼往裡看,只見裡邊那傢伙掙扎著,抓起地上的手槍,盧振宇頭皮一炸,迅速閃到一旁,只聽到防盜門上「叮叮噹噹」幾聲,多了四五個槍眼。
他扔下磚頭,衝出樓道,發動哈弗H9,開到樓後面,停在谷教授家的後窗旁。
盧振宇跳下車,從後車廂里拿出一根牽引繩,一頭固定在車頭牽引鉤上,另一頭拴在後窗的防盜網上,然後坐上車掛倒擋,一腳油門到底,碩大的SUV咆哮著,牽引繩瞬間拉得筆直,兩秒鐘後,「咔嚓」一聲,整個防盜網從窗台上被拉下來了,SUV一屁股倒進花壇,撞斷了一棵小樹。
盧振宇飛身下車,車門都沒來得及關,只見窗戶底下一片煙塵和碎水泥塊,他掏出甩棍,兩棍子砸爛玻璃窗,單手支撐窗檯,躍進屋內。
他一個骨碌爬起來,撥拉掉插進身上的碎玻璃片,像條比特犬一樣甩甩頭上的血,抄著傢伙衝過去了。
剛衝進客廳,就聽耳邊「日」的一聲,緊接著身後的門框木屑四濺,谷修齊右眼血流如注,搖搖晃晃地站著,手裡的槍口還冒著青煙,抬手對著盧振宇又是三槍。
還好谷修齊現在已經疼得站都站不住了,打出來的子彈也是毫無準頭,不然這一下就挨上了,雖然不知道自己對子彈的抵抗力如何,但子彈的威力絕對不是刀子能比的,被刀捅一下,刀子多大,傷口多大,但子彈可是高速旋轉的,能瞬間把一大片內臟血管攪成一團漿糊,然後炸出去一個碗大的窟窿。
谷修齊再開槍,子彈卻已經打光,盧振宇一個飛踹將其放倒,然後一甩棍砸下去,谷修齊又是一聲慘叫,右手小臂骨「啪嚓」骨折,槍掉了。
盧振宇蹲下來,用膝蓋頂住谷修齊的腰眼,抄著大劍魚,對文訥問道,「小文!這小子是不是『老師』?」
文訥使勁兒點點頭。
「他用哪只手綁你的?是不是這隻?」
文訥搖搖頭。
「對了,兩隻手都用了是吧?」
文訥使勁兒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