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推背圖 第六十三章 越獄

張局長不愧為是警界翹楚,刑偵經驗豐富,審問嫌犯能夠一下抓住要點,而且態度溫和,不像有些地方上的同志,完全靠刑訊逼供,結果破案率是上去了,卻凈是些冤案。

「不錯,我是請了半個月的假,原定回蘇北老家掃墓的,但臨時應朋友之託,前去河南豫西大峽谷遷葬,所以才耽擱了。」老齊解釋說。

「哪位朋友?」張局長笑眯眯的問。

老齊暫時還不想說出首長,於是一指床角的小建:「我與這位小姑娘的外公相熟,那半截男屍就是她去世多年的父親,名叫黃建國,老家就是婺源這裡的。」

雷局長附在張局長耳邊悄聲說道:「我認得那半截男屍,的確就是黃建國,原婺源縣革委會主任黃乾穗的兒子。」

張局長點點頭,繼續詢問道:「齊蒙,為什麼你們一定要將其葬在南山村的那座山上,是誰指定的?」

「這個嘛……」老齊遲疑著,自己身為國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員,總不能迷信說是從那半截殘屍感應出來的吧。

「是小建感應到她父親黃建國的殘存磁場,引領我們去那兒的。」有良突然插話道。

「感應?你說的是那具已經死亡了多年的殘缺屍體么?」張局長等人目光對視,都會意的一笑。

「沒錯。」有良說。

「你叫什麼名字?」張局長忍住笑意,問道。

「釋了去。」有良回答。

張局長聞言愣了下,自己好像曾經在哪兒聽到過這個名字,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張局長,這是此人的身份證件。」雷局長遞過有良的身份證。

該身份證的簽發機關是廣東省深圳市公安局,持證人釋了去,住址為深圳市沙頭角區大鵬灣……

費叔的莊園……

張局長猛然間想起來了,當年白雲觀虛風道長曾經要自己通過深圳市局了解過一個獨眼年輕人,名字就叫「釋了去」,當時還傳真過來了他的身份證,有隻眼睛就是盲的。

虛風說,這個釋了去年齡雖然不大卻醫術精湛,曾治好了首長外孫女的失語症。

「呵呵,」張局長心中已然大致明了,於是問有良,「釋了去,這個小女孩兒可是首長的外孫女?聽說你的醫術不錯,曾經治癒了她的失語症是么?」

有良聞言大吃了一驚,連老齊以及雷局長都感到莫名其妙。

「你是怎麼知道的?」有良疑惑不解。

張局長此刻沒有再理睬他,而是轉向了小建,慈祥的說道:「別怕,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黃小建。」小建怯生生的回答。

「你媽媽是叫東東,對吧?」

小建點了點頭。

張局長呵呵一笑,吩咐說道:「雷局長,這孩子是我老首長的外孫女,先把小建接到縣委招待所,安排一位細心的女警好好的照看,等待她家裡來人。」

「是,張局長。」雷局長應道。

「小建,我們走吧。」張局長和藹的上前來牽孩子的手。

小建一下子掙脫,跳下床躲到了有良的身後。

有良低頭說道:「小建,你先跟這位叔叔去吧,俺很快就會去找你的。」然後輕輕將她推到張局長身邊。

「你可一定要來啊。」小建認真的說著,然後跟著張局長等人離開了拘留室。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良的心終於放下了,輕聲說了句:「俺也要走了。」

「怎麼走?」老齊疑惑不解的望著他。

「越獄。」有良淡淡說道。

※※※

老齊聞言大吃一驚:「什麼……你要潛逃?」

「那些死屍又不是俺殺的,待在這兒幹嘛?」有良哼了聲。

「不行,」老齊深知這些江湖人士素來不守章法,膽大妄為,於是趕緊勸慰說,「有良,如今時代不同了,強大的國家專政無處不在,要是越獄潛逃的話,無罪都會變成有罪了,到時候全國通緝,你還能逃到哪兒去呢?」

有良語氣則十分的堅定:「你說的俺都懂,但是方才聽到有警察在院里議論,說今晚法醫要連夜解剖那半截屍體,俺絕不能讓人肢解師父,而且還要尊其遺願葬入太極陰暈。」

老齊苦笑一下,沒有再說什麼。

「咚咚咚……」有良用力拍打鐵柵門,嘴裡高聲喊道,「俺要上廁所。」

有個值夜班的警員過來厲聲呵斥道:「你叫喊什麼?」

「俺憋不住了,要去廁所屙屎。」有良手捂著肚子,懇求道。

那警員看他瞎眼又少條胳膊,感覺到也無甚威脅,於是便打開了鐵柵門放其出來,隨後重新鎖好,一面催促說:「快點屙。」

來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有良回身右手指輕點那警員的膻中穴將其放到,然後拖進去撂在了馬桶蓋上,估計一兩個時辰方可醒來。

走出了衛生間,有良見走廊另一端的門楣上掛著「法醫室」的牌子,於是便躡手躡腳的溜了過去,然後附耳門上聽了聽,屋內似有說話的聲音。

事不宜遲,得下手了,他試著輕輕轉動門把手,原來並未鎖門。

「你是誰?」一名女法醫握著手術刀轉過身來,望見推門而入的陌生人,驚訝的問道。

正在解剖台旁的男法醫今天到過南山村案發現場,一下子便認出了這個瞎眼斷臂的年輕人:「咦,你不是關押在拘留室里的嫌犯么,怎麼跑出來了?」

有良望過去,黃建國的半截身子正躺在鋪著白布單的解剖台上,肚皮上已經被割了一刀,露出了內臟。

「俺要帶他返回河南去。」有良冷冷的說道,隨即手指一伸「嗤嗤」射出兩道夢遺指,兩名法醫悄無聲息的萎頓在地。他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足以令兩人陷入昏迷,但不至於造成多大的傷害,無非暈倒一兩個時辰而已。

牆角的地上扔著那隻白布口袋,有良一隻手費力的重新將黃建國殘屍裝好,然後用牙齒叼著繫緊袋口,扛在身後走出法醫室,並撞上了帶有暗鎖的房門。如此,天亮前一般就不會有人發現屍體被盜了。

有良沒有經由大門出去,而是折返回後院,老齊在鐵柵欄內瞧見後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他趕緊走。

有良將布口袋扛上肩頭,右手掌心朝下,從勞宮穴噴出一股濃郁的老陰之氣,身子冉冉升起輕鬆的邁過了高牆,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齊看的是目瞪口呆,半晌都合不攏嘴巴。

※※※

夜深人靜,婺源縣城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其他行人,有良抬頭望了下夜空,認準方向後便徑直向著南山鎮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雖然不會輕功,但體內真氣充盈,背著數十斤重的半截屍身跑起來絲毫不費勁兒。夜裡的公路上也不見個人影,偶爾一兩輛外地牌照跑夜路的長途貨車一閃而過,誰也都未曾留意到他。

黎明時分,他終於來到了南山村的那座山樑上,放下了口袋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歇息,不遠處的那片毛竹林的背後就是太極陰暈的所在了。

昨日剛剛起出了十一具屍骸,那些警員們已經把那兒都翻找遍了,按理說應該不會再來挖掘。在縣局法醫室自己故意說要將殘屍帶回河南,實際上就是放個煙幕彈,也不知那些警察們信不信。如今小建已經和部里的高官搭上了關係,家裡人也馬上就會來接她,所以不用擔心。

只是二丫怎麼樣了……

每當有良想起她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時,都會覺得胸前驟然間一熱,覺得甜甜的。而對妮子的印象卻越來越淡漠了,這麼多年過去,她竟然沒有長大,還似童年時的那個樣子,此刻,心裡頭總會有那麼一絲淡淡的苦澀。

天色朦朦朧朧,南山村的農戶家已經開始生火做飯了,煙囪里升起裊裊炊煙,空氣中飄浮著一股燃燒柴火茅草的淡淡香味兒,和自己小時候聞到的一模一樣。

有良背起師父的遺骸,沿著山樑斜刺里攀去,穿過那片毛竹林,最後來到了靈古洞口。太極陰暈以及周邊被翻了個底朝天,四周一片狼藉,五色土摻雜在了一起,色澤暗淡而斑駁。

山上並無鋤頭鐵杴之類的工具,其實即便是有,一隻獨臂也難以操作。

有良默默的跪在太極陰暈之上,一把一把的徒手向外掏土……沒多久,手磨破了,指甲中滲出了鮮血,他仍不停歇的挖著,挖著。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已經在太極陰暈里掏出個大洞,但那隻獨臂右手早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有良將黃建國遺骸小心翼翼的放入坑底,然後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冰涼的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淌下。他口中默默的說道:「師父,俺終於將您的屍骨從異鄉帶回了婺源,葬在了太極陰暈中,小建俺會照顧的,您就放心的走吧……」

他開始回填墓坑,胳膊用力將鬆軟的土堆推下,將黃建國的遺骸掩埋起來,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有人說話和走來的雜亂腳步聲。

有良身子悄無聲息的後縱兩下,然後隱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