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推背圖 第四十六章 推背圖

有良隨手翻開後面的一頁,定睛細瞧,是第四十四象:丁未,坎下離上,未濟。

有良念道:「讖曰:日月麗天,群陰攝服。百靈來朝,雙羽四足。頌曰:而今中國有聖人,雖非豪傑也周成。四夷重譯稱天子,否極泰來九國春。」

二丫指著金聖嘆的批註:「此象乃聖人復生,四夷來朝之兆,一大治也。」

兩人面面相覷,還是弄不明白。

「這應該就是指現在了,『聖人復生』,那誰是『聖人』呢?聽爹說,三十多年前,漢中流傳著一句古代民謠,叫『聖人出,黃河清』,那時候正好在修三門峽水庫,村裡也去了好些勞力呢。」二丫說著眼眶有些紅了,她又想起了爹爹。

有良仔細的端詳著書中插圖,上面畫了一個人背著弓箭,站立於另一端座著的鬍鬚老者面前……

「我知道了,那個『聖人』就是毛主席,他修了三門峽水庫,黃河水就變清了。」二丫拍著手說道。

「不對,」有良搖了搖頭,「毛主席不長鬍子的,這個坐著的老頭下巴上卻留有黑須。」

「哦,好像也對。」二丫此刻也看清了那是個蓄有黑鬍子的老頭。

「俺看最重要的就是這四句讖語『日月麗天,群陰攝服。百靈來朝,雙羽四足』,」有良思忖道,「奇怪,太陽和月亮怎麼能夠並行在天上呢?這個『百靈』又是什麼?」

「百靈鳥么?」二丫猜測說,但隨即又立刻否定了,「鳥都是兩隻腳,絕沒有四足的。」

「叫俺說,這個『百靈』不是鳥,而是指各種陰靈鬼怪,現在都往京城裡面集聚,所以叫『來朝』,而這個『雙羽四足』則是其中最厲害的一隻怪獸,那些『群陰』都被其懾服,這傢伙就隱藏在京城裡。」有良分析道。

「有良哥,你師父柳十三不是說,塵世間還有大魘么?那麼這隻大魘可能就生有『雙羽四足』。」二丫點點頭,好像對自己的解釋很滿意。

「以前俺也不信這些東西,可是塵世間確實不但有十八種屍變,還有各種修鍊的動物妖,有魔有魘,自從有了陰眼之後,看到的陰靈就更多了。唉,要是虛風道長和薛道禪在就好了,他們學識高,知道的事情更多,說不定就能解釋清楚呢。」有良嘆息道。

「嗯,在臨潼西山上的那個費叔不就是頭豬妖么,媚娘原本也是貓妖。」二丫說。

「喵……」媚娘在一旁也點頭稱是。

有良的目光瞥向了小活師怪嬰,心中尋思這孩子又是什麼呢?塵世之中有太多的不解之謎了。

「算了,咱們也別瞎猜了,等有時間去趟白雲觀,私下裡問問虛風道長,」有良笑了下,合上了《推背圖》,對二丫說道,「你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孕婦需要多晒晒太陽才行,古墓內終日不見陽光,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俺想,為你和孩子考慮,是否應當搬到京城裡去住,那裡的醫療條件好,檢查身體和分娩接生都要方便很多。」

二丫原本是因為毀容才想到要尋找一處無人之所隱居,如今「屍蛻」已經治癒,再也不擔心自己的容貌了。

「有良哥,我聽你的。」她表示贊同。

「京城憨叔家裡有空閑的房子,我們就去他家暫住如何?」有良說。

「好吧,我們就去那兒。」二丫想起了自己和有良在憨叔家裡的第一次結合,臉上不由得泛起了紅暈。

※※※

俗語說:「立春陽氣轉,雨水沿河邊。驚蟄烏鴉叫,春分地皮干。清明忙種麥,穀雨種大田……」

古墓外,松林里,烏鴉呱噪的時節,媚娘的殘肢完全長好了,已經行走自如。

清晨,有良和二丫兩人各自背著行囊,裡面裝著媚娘和小活師怪嬰,走出了昌瑞山千年古墓。

山裡彌散著春天的氣息,野生的粉紅色山桃花和白色的杏花在林間綻放,空氣清新怡人。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整個人彷彿都充滿著活力。

二丫嘴裡又哼起了家鄉的民謠:「咪咪貓,上高窯。金蹄蹄,銀爪爪,不逮老鼠逮雀雀,雀雀給娃納襖襖。叫娃穿,娃不穿。叫狗穿,狗在河裡撈韭菜。韭菜花兒飄上來,叫娃戴,娃不戴,別人戴上娃可(又)愛。雀雀飛了,把娃氣死了……」

「真好聽。」有良由衷的贊道。

「咿呀呀,咿呀呀。咿咿呀呀咿呀呀,呀呀咿呀咿呀呀……」背囊里傳出小活師的聲音,雖然還不會說話,但咿呀學語的韻律卻是相當的準確。

二丫笑了,有良也笑了,「喵嗚……」媚娘不屑的叫了起來。

他們來到清東陵乾隆皇帝的裕嶺外停車場,乘上中巴客車,中午時分便已來到了京城。

他們先在街上隨便吃了點飯,便循著記憶一路摸索著來到了什剎海附近的衚衕里,找到了憨叔家的四合院。

大門虛掩著,台階兩旁蹲坐著的石獅子依舊漠然的瞪著前方。

走進大門,繞過影壁牆,有良就急切的喊了起來:「憨叔在家嗎?」

「是誰?」一個高大白胖的婦人走了出來,正是憨嬸。

「是俺啊。」有良高興的上前打著招呼。

「是有良和二丫啊……」憨嬸面色異常的憔悴,眼圈紅腫發脹,好像是剛剛哭過似的。

看來她和憨叔又吵架了,有良尋思著。

「進屋來吧。」憨嬸有氣無力的說著,將兩人讓進了正房廳內,默默的在沏茶倒水。

「憨嬸,憨叔可好?」有良小心翼翼的問。

「唉,」憨嬸長嘆一聲,眼眶噙著淚水,「你憨叔病了。」

「病了?得的什麼病?」有良關切的問道。

「這……」憨嬸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最後才悄悄的低聲告訴他,「憨叔病了。」

「病了?」有良吃了一驚,「可以帶俺去瞧瞧么?」

「他就在裡屋躺著呢。」憨嬸默默的領著有良和二丫推門走入了裡間卧室。

屋裡的窗戶上遮著深色窗帘,微弱的光線下,隱約可見紅木雕花大床上睡著個人,頭大如斗,額頭晦暗,被子直接蓋在肩膀處,空氣混濁。

「他憨叔,你瞧瞧是誰來看你啦。」憨嬸俯身在其耳邊輕聲說道,一面偷偷的揩去眼角的淚水。

憨叔睜開了眼睛,認出了來人,苦笑著說道:「原來是有良啊,還有二丫……快扶我起身。」

「憨叔,聽說您病了?」有良關切的問。

「唉,其實也不算是病,只是遇到了麻煩。」

「麻煩?」有良不解。

「唉,」憨叔唉聲嘆氣的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幅《昌瑞山攬勝圖》惹的禍么,而且就在今晚。」

※※※

有良聞言一愣,那幅郎世寧的畫是自己送給憨叔的,難道是故宮裡盜畫的事兒案發了?

「就在今晚?憨叔,您這是什麼意思?」有良大惑不解,急忙問道。

「今晚將有人找上門來索圖。」憨叔說。

「誰?」有良更加詫異了。

憨叔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有良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說來話長,事情都是因我那個外甥小三而起……」憨叔倚靠在床頭,喝了口水,然後開始將事情的整個過程敘述給有良聽。

自從上次從昌瑞山千年古墓中僥倖逃脫出來後,憨叔由於驚嚇便得了場重病,一直躺在床上修養了有個把月。

這一天,外甥小三跑來說有人願意花高價購買這幅郎世寧的《昌瑞山攬勝圖》,憨叔斷然拒絕了。他同時嚴厲警告小三,這幅畫是故宮裡盜出來的,若是被政府知道,鐵定是要坐牢的。

上次小三跟著去了趟昌瑞山,見大家兩手空手而回,什麼古董也沒弄到,於是便動了歪腦筋,想賣掉那幅《昌瑞山攬勝圖》。在開計程車載人去琉璃廠榮寶齋的時候,故意透露出自己手裡有郎世寧的這幅畫,其中還隱匿暗藏著第三代「樣式雷」雷聲征的藏寶圖,結果吸引了對方願意出價三千萬來購買。當憨叔表示明確拒絕後,對方又說願意拿一幅唐代褚遂良的畫來交換,這就不能不讓人動心了。

褚遂良是初唐時期的政治家和書法家,官至中書令,工於書法,與歐陽詢、虞世南和薛稷並稱「初唐四大家」。貞觀二十三年因反對武則天為後,遭貶為愛州(今越南清化)刺史,卒於唐顯慶三年。傳世墨跡有《孟法師碑》、《雁塔聖教序》、《伊闕佛龕》和《大字陰符經》等,他的畫作遺世極少,尤為珍貴。

憨叔本就是個狂熱的民間古董收藏家,若是能以郎世寧的畫換到褚遂良的真跡,那可是絕對划得來的。反正千年古墓已經進去過了,裡面非但沒有藏著什麼珍寶,反倒是隱匿著一隻大魘。

於是,在小三的牽線搭橋下,他便於前幾日的傍晚親自去與那位買家見面,地點位於京郊順義潮白河的一農戶家中。為了慎重起見,憨叔並沒有隨身攜帶《昌瑞山攬勝圖》,只是拍了張照片,萬一遇到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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