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塵世魔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奉調回京

莫殘帶著壽男回到了宮門街清使府邸。

納喇弘與陸氏仔細的端詳著壽男,他的確與福男長得十分相似,此刻納喇福也聞訊趕來,一見之下更是驚訝不已。

「我只記得小時候跟娘說要去海邊拾貝殼,娘給我籃子說最好能撿到海螺殼讓爹爹為我做一支號角。我在海灘上還真的找到了海螺殼,之後海上有大船過來,跳下好多拿長刀的人把我抓走了。」壽男回憶說道。

當壽男和納喇福兩人脫下褲子,露出臀部一模一樣的胎記時,陸氏早已泣不成聲,口中喃喃說道:「壽男,真的是娘日思夢想的壽男啊。」

納喇弘也淚水盈眶:「壽男,你娘盼了你三十年,今天終於等到你回家了,福兒過來,他就是你的親哥哥壽男。」

納喇福望著壽男扭頭問陸氏:「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此刻莫殘在一旁說道:「納喇將軍,事到如今,徐家的事兒也無需再隱瞞了。」

納喇弘驚訝的望著莫殘,沉思半晌最後下決心說道:「也罷,此事就由你們的娘來說吧。」

於是,陸氏便從東台「一柱樓詩案」說起,徐家如何家破人亡發配旗奴,以及納喇將軍視如己出為防別人舉報,在琉球國一呆就是三十年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述說了一遍。

「噗通」一聲,壽男福男雙雙跪倒在納喇弘面前,全家人哭作了一團。

許久,陸氏揩去眼淚,對兩個兒子說道:「壽男福男,趕緊拜見你們的長輩莫殘。」

「莫先生?」納喇福詫異的望著莫殘。

「莫殘是你們的堂叔公,可否讓他倆見見你的真實相貌?」陸氏對莫殘說。

莫殘微微一笑,以意念變回了真容,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此刻,除了陸氏在場的所有人都愕然不已。

「江湖上傳說的易容術竟然如此的神奇,老夫真的是大開眼界了。」納喇弘嘖嘖讚歎道。

「白赤子!」納喇福認出了他,一時驚訝的閉不攏嘴。

莫殘笑道:「是啊,我們還曾在比武會試中交過手呢。」

「哈哈,原來都是一家人啊,老夫今日實在是太高興了,馬上擺家宴要好好慶祝一下。」納喇弘呵呵笑道,心中格外暢快。

「什麼事兒這麼開心啊,是不是納喇將軍已經得知消息了?」清使王泰雨面帶笑容的從門外進來。

「什麼消息?你來的正好,老夫失散多年的兒子今日終於找回來了。」納喇弘忙為其介紹壽男。

「將軍,你可真是雙喜臨門啊。」王泰雨笑著說。

「雙喜?還有什麼喜事?」納喇弘不解。

「兵部發來公文,調你回京城任職,即刻啟程不得延誤,在琉球苦熬三十年終於可以回去了。」

納喇弘聞言一愣,嘴裡說道:「老夫呆在這裡挺好的,幹嘛要回去。」

「軍令如山,還是趕緊準備吧,晚上老弟設宴為你們全家踐行。」說罷便離去了。

納喇弘獃獃的怔在了那兒,半晌沒言語。

「將軍,有何不妥?」莫殘問道。

納喇弘嘆了口氣,說道:「老夫遠避琉球,就是怕他們發現家中之事,凡入旗奴籍若不開戶,則世代永遠為奴。」

「將軍無子嗣,難道不可以過繼嗎?」

「《戶律·立嫡子違法》條例禁止旗人收養漢人,違者發配邊遠充軍。」

「我們不回去行嗎?」陸氏憂心忡忡的問。

「軍令豈能違啊。」納喇弘搖搖頭。

「走一步看一步,無非大家做事小心點罷了,將軍,旗奴如何才能開戶?」莫殘問道。

「大清律規定旗奴出征建有軍功者可以消籍開戶為平民,如今天下太平,哪兒還有這種機會。」納喇弘解釋說。

莫殘想了想,突然說道:「可以用錢來贖么?青樓女子可以贖身,旗奴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好像是有人辦過,但所需銀兩絕不是小數,單靠老夫的俸祿遠遠不夠。」納喇弘發愁道。

「銀子我有啊,要多少都行,」莫殘說著手中抓出一大把銀票,大約有數萬兩之多,隨即問道,「這些夠不夠?不夠還有。」

納喇弘和陸氏一家人全都看傻了眼,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錢。

「這些是我送給你們的,先拿去消籍開戶吧。」莫殘毫不在意的說道。

次日,大清副使納喇弘參將應召回國,家人陸氏帶同壽男福男一同登船,莫殘此刻也無需再偽裝了,就以本來面目隨行。鬼船一郎領著英子前來送行,納喇福與她在一旁說著話難捨難分。

「我和爹爹處理完在琉球的事兒以後,就會去大清國找你。」英子告訴他說。

「英子,我會一直等著你的。」納喇福的眼中充滿了愛意。

※※※

大清國京城,領班軍機大臣和珅看著兵部送來的文書,心中暗自得意。前不久,駐琉球清使王泰雨的一份報告搞得京城裡著實熱鬧了一陣子,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此事,這個莫殘竟然在琉球國又抖了一把威風,用兩截甘蔗竟然打敗了東瀛二刀流的武士高手,為大清國贏得了榮譽。

在朝堂上,皇上還問及這個為國爭光的武當莫二是個什麼人,當時朝中無人知曉,只有和珅上前稟告說,此人就是在揚州護駕有功的莫殘,結果龍顏大悅,說想見見這個莫殘,此事就吩咐和珅來辦。和珅心中有著自己的小算盤,他隨即命兵部發文調納喇弘參將回京任職,這樣莫殘以及徐家的陸氏母子就會同時跟隨著回來了。

面前桌子上兵部的文書聲稱納喇弘不日抵京,和珅點點頭,自己的計畫可以實施了。

數日後的一天晚上,口岸有密報星夜送抵和府,說納喇弘一家人已經登陸,將軍、陸氏和兩個孩子以及莫殘總共一行五人正在往京城而來。

次日,納喇弘將軍一家已經來到了京城,兵部安排他們暫住驛館,等候任職通知。

剛剛進到房間,一個和府的隨從便到驛館找到了莫殘,說和珅請他過府一敘。莫殘感到十分突然,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回來了京城,大概是清使王泰雨上報的莫二打擂一事傳到和珅耳朵里,於是便猜到是莫殘乾的。

「你是說一等忠襄公、領班軍機大臣和珅請你過府敘話?難道你認識和大人?」納喇弘驚訝說道。

「嗯,見過幾面。」莫殘隨口答道。

納喇弘望著莫殘,感覺到這個年輕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莫殘跟隨著來人出了驛館,登上和府的馬車一路來到了什剎海邊上的「和第」。

「莫殘參見和大人。」莫殘見到和珅上前拱手施禮。

「哈哈,你這臭小子竟然跑到琉球國去抖了把威風,如今京城裡已是家喻戶曉,武當莫二兩截甘蔗打得東瀛二刀流武士昏迷不醒,真的是給大清國長面子啊。」和珅呵呵笑道。

「大人真是消息靈通。」

「那還用說,領班軍機大臣那麼好當的么?我給的兩萬兩銀票是讓你娶親成家立業的,可你倒好,冒充鈕祜祿家族的人捐給了破曉寺。」

「這您也知道?」莫殘訝然道。

「當然,暹羅國發來文書要核查你的真實身份,老夫才知道你又跑藩國去抖威風了。」

「和大人是怎麼對他們說的?」莫殘問。

「哼,當然是說這個莫二就是鈕祜祿·莫二啦,做善事往臉上貼金又何苦要否認呢。」

「謝大人成全,不知今天找在下來是有什麼事兒么?」

「嗯,」和珅點點頭,說道,「老夫今兒要給你講一個故事。」

「講故事?」莫殘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就從和府講起吧,三十年前,府中有一個年幼的旗奴婢女叫徐素娘,與老夫年齡相仿。那時先父鈕祜祿·常保病故在福建任上,有一天後娘們冤枉這個婢女偷食供果,逼問過程當中被管家劉全用炭火盆扣在了臉上,素娘的容貌從此被毀,不久以後便逃走了。這些事兒是老夫後來才聽說的,幾年後那些個後娘就被老夫統統趕出了家門。莫殘,你聽說過《逃人法》么?」

莫殘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吃驚,和珅說娘的事兒給我聽說明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徐素娘的兒子,他究竟想幹什麼呢?

和珅接著講下去:「順治年間頒布的《逃人法》非常之嚴厲,凡是隱匿逃跑的旗奴,不但本人要被殺頭,而且周圍鄰居也要連坐。這樣一來,收留徐素娘的莫文理就要處以極刑,連莫家邑的十餘家獵戶也會受到連累而白白的掉了腦袋,老夫說的話你可明白?」

莫殘聞言心裡一下子涼了半截,他知道和珅這不是危言聳聽嚇唬自己,若是事情敗露了,莫家邑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劫難,其慘烈程度絕不亞於徐家。

「和大人的話,莫殘明白。」莫殘心裡已經亂了。

「當然,徐素娘的逃跑根源還是在管家劉全,他若是沒有欺凌素娘和毀壞她的容貌,徐素娘也不會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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