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禽眼 第三十七章 夜郎國

在場眾人都呆住了,鴉雀無聲。

許久,小禽眼痴痴道:「你,你是說我爸爸媽媽還活著?」

神醫面色莊重:「不錯。」

「那他們在哪兒?」小祖師搶問道。

「我不知道,但夜郎寨里一定有線索可尋。試想想看,幾十對年輕夫婦陸續死於事故,竟無一例見到屍骨,首先這就有悖常理。再者,即使夜郎寨再偏僻封閉,當地政府及公安機關怎可能不聞不問,遇難者家屬不吵不鬧,不要求賠償呢?聽你們所言,似乎死了數十條人命就如同走失了幾十隻家禽樣,不疼不癢,瞬間被親人們遺忘,絕無此可能。」

遲老二道:「果然蹊蹺。」

「小禽眼,你說遇難的那些人年齡都不老,基本都是寨子里最優秀的青年?」神醫又問。

「是的,各家老人都不願提起這些傷心事,所以從來也無人打聽。聽爺爺說,我爸爸媽媽都在北京大學讀書,是學什麼政治系的。其他人好多都是念的軍校。」小禽眼回答。

「一定都是沒有留下照片吧。」神醫幾乎肯定道。

「是的,我從來不知道爸爸媽媽什麼模樣。」小禽眼眼眶紅了。

「想見你父母嗎,我能幫你找到。」神醫笑了。

※※※

餘下的幾天里,神醫忙著在格姆山上採藥,小祖師自告奮勇做助手一同前去,小禽眼聽到可以找到父母,整天興高采烈、滿面笑容。遲老二也留了下來,拍胸脯要保護神醫前往夜郎一行,偵破此案。

這天夜裡,太歲母又臨盆了,大家都忙得不亦樂乎。神醫驚奇地發現小祖師和小禽眼這兩個孩子鼻孔中塞進了衛生紙,正想詢問,那邊太歲母已經陣痛了。

「噗噗噗」聲音驟起,淡淡的黃色煙霧,神醫同遲老二驚訝中不支倒地,大阿婆已然暈厥。

神醫須臾醒轉,仍感四肢無力,不由感慨道:「千年老屁,煞是厲害,今日得遇,此生無憾啊。」

小禽眼敲開大蛋,露出蜷成一團赤裸的小阿婆。大阿婆忙撲上前抹去水淋淋的蛋清,小祖師與小禽眼照小阿婆背上一陣亂捶,小阿婆發出了聲聲啼哭。

小阿婆復活了,經神醫號脈,其身體已全無毛病,頭髮烏黑,皮膚細嫩甚至連皺紋也統統不見了,內臟功能如青年婦人般,簡直是脫胎換骨,大阿婆說妹妹好像回到了四十年前剛走婚時的模樣了。

阿婆姐妹倆對著太歲母納頭便拜,口中稱之為「格姆女神」,太歲母的眼神中依舊流露出母愛來。

小阿婆隨後拜謝神醫,神醫忙扶起,頓覺小阿婆體態輕盈,面色嬌羞,眼含秋波,風情萬種,竟不由得看得痴了。

「多謝神醫搭救。」小阿婆的聲音如嚶嚶初啼,入耳千嬌百媚,張一刀霎時感到心蕩旌搖,面紅耳赤,熱血上涌,這可是近二三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啊。攙扶起小阿婆,入手滑膩柔若無骨,身上毛孔中散發出一股純天然般淡淡的清香,神醫手足無措,兩抹紅霞飛上臉龐。後來回想,那是蛋清的味道。

次日清晨,馮布衣到了,與眾人一一見禮。小祖師替爸爸引見太歲母,並將自己走失後的奇遇一古腦兒說與父親聽,不時地咯咯笑著。馮布衣見女兒心情愉悅,擔憂日久的心終於放下。

馮布衣向此期間竭心儘力照顧女兒的眾人百般道謝,並表示準備帶女兒不日返九江。取出些錢來送與遲老二作為謝禮,遲老二拒不肯收,江湖人做事全憑一個義字。

小祖師不願同父親回家,而是要陪同小禽眼去夜郎尋找父親。馮布衣詢問來由,也好,人在江湖,女兒小小年紀懂得幫助別人卻也難能可貴,於是表示反正也是順路,索性同行一路去夜郎。

馮布衣如此一說,眾人都十分高興,商議次日啟程。

太歲母噘著大嘴蹲在牆角生氣,小祖師走過去摟住它,偷偷耳語道:「別急,我幫著找到小禽眼的爸爸媽媽就回來,我還捨不得離開你呢。」

太歲母聞言大喜,「吧嗒、吧嗒」不停的吻小祖師,搞得小祖師臉上全是口水。

※※※

次日清晨,霧氣靄靄,涼爽宜人,一行人收拾好行裝準備出發。太歲母張開肥肉褶緊緊擁抱著小祖師和小禽眼,小祖師叮囑它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有不對,第一時間跳入水潭,太歲母不住的點頭,獨眼中噙滿淚水。

神醫在一旁向小阿婆辭行,綠潭木樓,修竹滴翠,伊人在側,蛋清猶香,絲絲白霧繞行於小阿婆腳下,恍若仙女般樣,神醫意亂神迷竟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仙女婆婆,我做你的阿注吧。」隨即醒悟過來,霎時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低頭便走,身後依稀聽到輕輕的回答:「好的。」

下得山來,眼圈發紅的小祖師發現神醫淚水盈眶……

一行人不再避諱,統統坐上了長途汽車,一路東行。第二天傍晚時分,趕到了夜郎鎮。

夜郎鎮的夜晚依舊熱鬧非凡,由於本省六枝地區和湖南新晃也在爭奪古夜郎都邑的地名權,因此縣裡下令鎮上的所有店鋪都須冠以「夜郎」名號,所以一眼望去,霓虹燈里一片「夜郎」。為了爭奪遊客,擴大知名度,鎮上對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洗頭房、按摩院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反正本地夜郎人是不會光顧的,因為那些洗頭妹按摩女都是來自中原,相貌也都比較醜陋。

神醫見天色已晚,此刻不便連夜趕往夜郎寨,於是找了家「古夜郎客棧」住下。晚飯後,大家信步走上街頭,了解一下這黔西北夜郎小鎮的風土人情。遊客很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行至一家洗頭房門口,那濃妝艷抹的中原洗頭妹搶先朝神醫盈盈一笑,輕啟朱唇:「這位大哥可是要洗頭?」

神醫捋捋兩天里來風塵僕僕的頭髮道:「洗個頭多少錢?」

中原洗頭妹莞爾一笑:「這要看你是要洗『大頭』呢還是洗『小頭』。」

神醫瞠目結舌……

眾人折返客棧,還是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日登寨。

※※※

清晨出發,客棧門口不遠的牆上的一張布告吸引了小祖師的目光。她走近前駐足觀看,這是一張通緝太歲母的告示,上面印有太歲母肥胖的裸照。通緝令稱,本省重要科研單位走失一頭基因變異試驗豬,獨眼、身材肥胖、皮膚粉紅細嫩,但絕不能食用,有毒!因屬國家重點科研項目,全省任何單位和個人均不得私下隱藏或者對其造成任何傷害,違者送交司法機關嚴厲查處。凡有提供線索者,經確認屬實,均予以重獎。

馮布衣拽走心情鬱悶的小祖師,竭力安慰著。

午前他們趕到了夜郎寨。小禽眼高興得跑進家門,老禽眼夫婦緊緊摟住失蹤多日的孫子,老淚縱橫。

神醫眾人落座,小禽眼逐一介紹神醫、馮布衣和遲老二,小祖師自不必說了。老禽眼問及太歲母,得知已隱藏在安全之所,遂自放下心來。

老禽眼告訴眾人,自從上次誘捕遁水聖母失敗,省領導身受重傷以後,省里派下來聯合工作組追查遁水聖母的下落,現已經在全省範圍內通緝。李書記由於工作失職造成嚴重後果,被撤職查辦,目前由紅眼鎮長暫代書記之職。

「爺爺,神醫伯伯說我爸爸媽媽可能沒有死。」小禽眼急著插進話來。

「怎麼可能?當年是鎮政府通知的,唉,他們幹嘛不好好待在北京,坐什麼飛機旅遊呢。」老禽眼眼圈紅了。

「接到死亡通知了么?」神醫問。

「接到了,我拿給你看。」老禽眼起身入內,少許,捧著一張紙片走出來。

神醫接過一看,疑惑的問道:「沒有空難發生當地公安機關出具的死亡證明嗎?」

老禽眼道:「就這一張,沒有其他的。」

神醫遞過給馮布衣看,這是一張本地夜郎鎮政府寫的死亡證明,上面有鎮長簽名,仔細一瞧,那署名是金眼。

「當時,老族長是夜郎鎮長,第二年就退休了。」老禽眼解釋道。

「我想見金眼族長。」神醫望著老禽眼。

「我帶你們去,他在避難石洞里,和竹眼在一起。竹眼智者快要死了。」老禽眼傷感不已。

石洞內,骨瘦如柴的竹眼佝僂的躺在一張矮腳竹床上,看是已經奄奄一息,老族長神情哀痛的坐在床邊,輕握著年逾古稀的竹眼智者乾枯的手。他望見走進來的眾人,看見了小祖師和小禽眼也在其中,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小禽眼過去蹲在竹床邊,輕輕叫著祖爺爺。

老禽眼向族長一一作介紹,金眼道:「原來是滇西神醫來了,以前早有耳聞,卻不曾見過面,這位是小祖師的父親,果然是氣宇不凡。」

小祖師告訴老族長,太歲母目前很安全,金眼苦笑一下。

神醫開口道:「老族長,冒昧地問上一句,小禽眼的父母還活著嗎?」

剎那間,空氣像是凝固了般,四下里靜悄悄,彷彿喘息聲都聽得到。

智者竹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不錯,他們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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