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從容自信

「狗娘養的,居然敢幫吳逆賊軍來騙老子?!」

聽到張國梁的怒喝,他的親兵馬上就是個個拔刀拔槍指向泰安清軍的使者羅少金,張國梁的長子張蔭清更是把左輪槍直接頂到了羅少金的腦門上,嚇得羅少金差點沒當場尿了褲子,趕緊撲通一聲雙膝跪下,心虛而又慌張的喊叫道:「張將軍,冤枉啊,小的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騙你啊。」

喊到這裡,從十幾個候選人中嚴格篩查出來的羅少金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忙又補充道:「還有,小的騙你什麼了?小的就只是替劉臬台送信啊?」

仔細觀察著羅少金的神情反應,絕對算得上膽大心細的張國梁先是冷笑了一聲,又把手裡的佩刀架在了羅少金的脖子上,然後才冷笑說道:「裝得倒是挺象,老子問你,吳逆賊軍許了你什麼官,多少黃金白銀,讓你心甘情願的來替吳逆賊軍誆老子上當?」

幻想著自己老婆孩子被吳軍殘酷處死的悲慘情景,很擅長自我催眠的羅少金滿臉哭喪,戰戰兢兢的說道:「張將軍,你是不是誤會拉?小的是大清朝廷的人,是我們山東劉臬台的貼身親隨,怎麼可能會替吳逆賊軍來誆你?小的我和你還有劉臬台一樣,都恨不得能親手把吳逆賊軍殺光宰絕啊?」

仔細觀察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張國梁卻依然不肯輕信,又獰笑說道:「裝,繼續裝,確實裝得不錯。很可惜,你裝得再象也騙不了老子,因為吳逆賊軍偽造的這道劉瀛階親筆信上,有一個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漏洞!」

「吳逆賊軍偽造的劉瀛階親筆信?怪了,這道書信明明就是劉臬台親自寫的啊?」羅少金忍不住露出了詫異神色,驚奇反問道:「張將軍,什麼漏洞?能不能說明白點?」

歪打正著,羅少金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自然反應,更進一步誤導了張國梁的分析判斷,但張國梁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又冷笑著問出了自己的心中疑竇,道:「好,讓你死個明白。我問你,劉瀛階身在泰安城中,對於吳逆賊軍派人潛入張夏鎮山道散播假消息的事,是怎麼知道的?還知道得這麼詳細?」

還好,這個問題早就在吳軍方面的考慮之中,為胡懷昭出謀劃策的何慶涵也早就給羅少金準備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所以羅少金也不慌張,馬上就答道:「是邱練總的人發現的,邱明義邱練總手下的團練在山道里巡邏,遇到了吳逆賊軍派去散播假消息的細作,聽到了泰安城被吳賊打破的謊話,還差點被吳賊的細作騙了,後來那些團練把情況報告到邱練總面前後,邱練總覺得情況不對,就趕緊消息報告了我們劉臬台,所以我們劉臬台帶著書信來和張將軍你聯繫,請將軍你千萬不要上當。」

泰安兩大團練頭子之一的邱明義,張國梁以前也曾經見過,給張國梁留下的印象還算不錯,所以張國梁聽了之後不免又多信了三分,可是事情實在太大,張國梁仍然不敢輕下判斷,舉刀喝道:「一派胡言!邱明義手底下的團練,正好遇上了賊軍派進山道的細作,世上那有這麼巧的事?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吳逆賊軍的伏兵,是埋伏在那裡?再不說,老子一刀劈了你!」

「張將軍,冤枉啊!小的真的不是吳逆賊軍派來的啊,小的是劉臬台派來送信的啊!」

事到如今,羅少金那裡還敢改口松嘴,一個勁的只是大聲喊冤,張國梁則是滿臉怒色,又大喝問道:「說不說實話?!」

「小的說的,就是實話……。」

「呼」一聲,羅少金喊冤的話還沒說完,張國梁就已經一刀砍下,羅少金魂飛魄散,萬沒想到張國梁說動手就會動手,頓時尿了褲襠,還下意識的暗叫了一聲,「完了。」

鼻尖一涼,張國梁的刀尖只是與羅少金的鼻尖擦尖而過,僅僅只在羅少金的鼻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再接著,還沒等羅少金弄清楚具體情況,旁邊張蔭清又用左輪槍指住了他的腦門,喝道:「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你是不是吳逆賊軍派來的?」

「不是!冤枉!」

「砰!」

鐵了心不說實話的羅少金大吼回答,換來了張蔭清毫不客氣的抬手一槍,羅少金應聲倒地,匍匐在地上痛苦喊叫,「張將軍,冤枉,冤枉啊!我不是賊軍派來的,不是賊軍派來的啊……!」

還是趴在地上痛苦呻吟了許久之後,羅少金才發現自己除了褲襠精濕以外,其他地方好象沒有什麼大的不適,再疑惑的扭頭細看後,羅少金又很快發現,自己的身後竟然有一個剛打出來的小小彈坑,接著羅少金又艱難抬頭時,正好看到了張蔭清向自己伸出的手,還微笑說道:「起來吧,抱歉,敵情不明,不得不這樣。」

「我操他娘!」羅少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心道:「得虧了老子管好了嘴巴啊,不然的話,今天老子就死定了。張國梁和他的兒子,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狠,嚇死人不償命啊。」

雖然十分丟臉的被張國梁父子嚇得當眾尿了褲子,然而在濟南清軍士卒的嘲笑聲中熬過了這個難關啊,羅少金卻基本上獲得了張國梁父子的信任,再加上何慶涵為羅少金準備的應對答案也比較完美,所以張國梁很快就相信了羅少金的話——前天晚上吳軍確實是向泰安發起了猛烈進攻,也的確嘗試過直接用火藥炸倒城牆,但因為城牆堅固並沒有得手。而泰安清軍雖然出城突襲吳軍的臨時水壩失敗,卻依然守住了泰安城,目前仍然與吳軍處於對峙之中,清軍保住泰安還有希望。

「繼續南下,小心防範兩邊高地,再派快馬先走,讓長城驛那邊盯緊南面,儘可能收集吳逆賊軍的情報消息。再有,盯緊羅少金,也叫長城驛那邊看緊那幾個報假信的賊軍姦細。」

有所保留的相信了羅少金的口供之後,張國梁繼續帶著清軍往南急行了,一邊小心防範著可能存在的吳軍伏兵,一邊以儘可能快的速度趕來泰安戰場增援。然而讓張國梁頗為意外的是,帶著軍隊往南才走得十來里路,派去和長城驛聯繫的信使就飛馬回報,說是有吳軍小股部隊奔襲長城驛,殺散了清軍驛卒並焚燒了驛站,此前逃到長城驛的幾個泰安清軍敗兵也已經不知所蹤。張國梁聽了大驚,忙追問道:「那吳逆賊兵呢?燒了驛站後他們幹什麼去了?還有,長城驛南面有沒有發現大股的吳逆賊軍?」

「稟提台,賊兵燒了驛站後就撤退了,小的沒敢往南走得太遠,不敢確定長城驛南面有沒有大股的吳逆賊軍。」信使如實回答。

張國梁不吭聲,心中狐疑猶豫,旁邊的張蔭清也是滿頭霧水,說道:「奇怪,賊軍跑這麼遠路來打長城驛幹什麼?長城驛雖然也還算重要,但畢竟只是一個小小驛站,吳逆賊軍犯不著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對它下手啊?難道說,吳逆賊軍想在南面伏擊我們,所以才幹掉長城驛,讓長城驛的人沒辦法發現他們的伏兵?」

「是有這個可能。」張國梁點頭,又說道:「不過清兒,你考慮過這麼一個問題沒有?吳逆賊軍如果真想伏擊我們,在夜裡派兵進山道就行,何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突襲長城驛,直接告訴我們,說他們的軍隊已經出現在山道里了?」

「父親,你的意思是,吳逆賊軍是虛則實之,故意虛張聲勢恫嚇我們,騙我們退兵北上?」張蔭清明白了張國梁的意思。

「絕對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張國梁得出結論,又盤算了一下後,張國梁說道:「這樣吧,把軍隊分為兩股,我帶一隊先行,你帶一隊走在後面,互相間隔保持在五里左右,如果賊軍真有埋伏,我們也好互相接應。」

張蔭清答應,又自告奮勇要走在前面冒最大的危險,可惜張國梁既是父親又知道兒子有多少本事,便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張蔭清的好意,堅持帶著四個營的軍隊走在前面開路,張蔭清則帶著三個營的軍隊和民夫輜重走在後面五里處遙遙跟隨,隨時做好互相救援的準備。而先後越過了被吳軍攻佔並焚毀後放棄的長城驛之後,張國梁又果斷讓全軍放慢了南下速度,寧可在今天之內走不完山道,也不敢冒著危險急行南下。

曾經多次走過這條山間道路,老軍務張國梁很清楚長城驛以南的地理情況,知道吳軍要想伏擊自軍,最理想的戰場只有兩個,一是長城驛南面數里外的磁盆山,二是界首旁邊的米面山,而自軍只要越過了米面山之後,馬上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進可攻退可守,吳軍休想再有包圍自軍的機會。所以除了派出大量斥候嚴密探察磁盆山附近的山林外,張國梁又早早就拿定主意,決定當天只趕到米面山就立營休息,摸清楚了泰安的情況之後再決定下一步的作戰計畫。

斥候探察的結果讓張國梁十分放心,十幾個斥候都敢拿腦袋打賭山林里沒有吳軍伏兵,張國梁帶著前軍通過磁盆山之後,張蔭清率領的後軍也十分順利的越過磁盆山,同時北沙河西岸那邊危險係數不大的鳳凰台山林中也不見任何動靜,張國梁更是放心,這才繼續帶著軍隊緩緩南下,幾乎是步步為營的推進到了現在的界首村一帶——北沙河由東轉北的河段北岸邊。

再接著,還是在再三確認了南面的米面山上沒有發現吳軍伏兵,張國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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