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要挾利誘

讓我們把時間和畫面回到吳軍前部攻打清軍營地時,白雪皚皚中,首次攻堅失敗後,不肯死心的吳軍將士又在吳軍猛將李臣典的率領下,頂著在城外街道中找來的門板,再一次向著清軍傅振邦部的營地發起了進攻。

很可惜,雖說門板多少有些防彈作用,保護著部分吳軍將士順利逼近至清軍防禦工事外圍,然而嚴重缺乏重武器掩護卻註定了吳軍無法壓制敵人火力,手裡拿著鳥銃的清軍士兵或是躲在羊馬牆後,或是藏身在地堡之中,不斷的開槍射擊試圖越過壕溝的吳軍士兵,還在激戰中自然形成了交叉火力,打得躲在門板後的吳軍將士死傷連連,慘叫不絕。

還有清軍的火炮也對吳軍將士形成了巨大威脅,在早早建有堅固炮台的情況下,清軍的火炮始終轟鳴不斷,打出來的雖然只是普通的實心炮彈,然而炮彈彈跳間,卻還是奪走了許多吳軍將士的寶貴生命。吳軍前部隨軍帶來的擲彈筒則因為射程太近,又沒有重炮掩護,根本不敢逼近敵人陣地近處開炮,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清軍的原始滑膛炮肆虐猖狂,無法為前方的將士提供火力掩護。

激戰約半個小時,鑒於死傷太大,同時又看不到任何的破營希望,李臣典只能是灰溜溜的下令撤軍,帶著輕重傷員狼狽而逃,前前後後還在清軍陣地前留下了好幾十具屍體,然後還直接隨著主力撤回龍王廟立營,再不敢向清軍營地發起進攻。

見此情景,清軍營地中當然是歡聲如潮,將士雀躍,北面不遠處的大名府城同樣是歡呼四起,興奮萬分,上上下下無不吼叫吶喊,慶祝自勝保葬送滿蒙騎兵之後,直隸清軍在河南吳軍身上取得的首次勝利。

甚至就連知府長慶長大人都加入了歡呼的隊伍,連蹦帶跳的狂喜之餘,長慶還無比得意的對身邊的清軍將領和團練首領說道:「都說吳逆賊軍厲害,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嘛?看來這次只要是堅持到官制台的援軍抵達,殺敗吳賊肯定是易如反掌了。」

「放屁!」還沒等眾人答話,張國梁就已經罵出了聲,道:「吳賊之所以攻不破傅總兵的營地,關鍵是他們沒有重炮掩護,要是吳賊軍隊運來了火炮,傅總兵那個小營地守都別想守,吳賊用不著派兵上前,光靠火炮就能把我們的城外營房夷為平地!」

長慶訕訕閉嘴,張國梁卻還是不肯罷休,又恨恨說道:「如果早點能把外郭建成多好?吳賊就算把他們在河南的所有火炮搬來,也休想把我們轟得在城外無法立足!長大人,托你的福啊,等吳賊的主力一到,傅總兵的軍隊也只能是馬上撤回城裡了。」

長慶的表情開始尷尬了,張國梁卻絲毫不給他面子,又象老子教訓兒子一樣,逼著他趕緊拿出錢糧酒肉犒勞傅振邦的麾下將士,還不和長慶做任何商量的直接安排城防事務,長慶理虧也不敢反對,只能是一一應諾,老老實實的執行張國梁的各種命令安排。

倉促之間轉移大量的城外百姓和物資進城,城裡的各種事務當然是要繁雜有繁雜,急於將功補罪的長慶還不敢有任何的推託,只能是領著大名知縣和三班衙役忙裡忙外,處理各種具體問題,一直忙碌到了天色全黑,二更將至時,才得以乘轎回府休息,還直接在轎子里就睡了過去。

回到自家門前被隨從叫醒後,呵欠連天的長慶本想直接回房睡覺,不曾想門子卻迎上來報告說,「老爺,有個客人已經在門房裡等你很久了,說是有重要的大事,一定要和你見面商談。」

「天大的事本官也不見!」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的長慶破口大罵,吼道:「叫他滾蛋,本官要休息了!」

門子唯唯諾諾的退下,長慶則直接進了後房睡覺,還破天荒的沒叫小妾進房侍寢,結果美美的一覺睡到天明後,洗漱完了的長慶正在丫鬟侍侯下吃飯時,管家卻又進到了飯廳,向長慶點頭哈腰的說道:「大人,昨天晚上那個客人又來了,聽說你這會有空,想請你抽點時間見一見他,說是有重要大事要向你面呈。」

「昨天晚上的客人?」長慶費了不少勁才回想起昨天晚上在自家門前發生的事,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死纏難打一定要見自己,便點了點頭,同意抽點時間接見。

很快的,那個神秘的客人就被領到了飯廳,結果才剛看清楚來人容貌長相,長慶的嘴巴就差點張脫了臼,還連嘴裡的飯菜都直接滑落了出來——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前曾經與他見過一面的曾國荃使者。

「小的周廣華,見過長府尊。」曾國荃使者周廣華很迅速的向長慶行禮,又更迅速的微笑說道:「長府尊,還記得小人不?上次開州瑞連瑞將軍派人引見給你的周廣華。」

「你……,你好大的膽子!還敢來?」長慶直接跳了起來。

「長大人,小的本來已經不敢來了。」周廣華笑嘻嘻的說道:「但是事關大人你的仕途前程,甚至身家性命,小的上次又受了你的款待,為了報恩,不得不來。」

「你說什麼?」

長慶又有些被周廣華繞糊塗,周廣華則看了看左右,微笑說道:「長大人,我們之間的事,旁人似乎不方便知道吧?」

猶豫了片刻之後,考慮到自己和吳軍暗中往來的事一旦暴露,後果肯定不堪設想,長慶還是揮了揮手,趕走了飯廳里的丫鬟下人,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來大名府?還敢來見本官?」

「大人,小的說過,我是為了報恩而來。」周廣華微笑著低聲說道:「我如果不來,大人你不但仕途無望,腦袋恐怕也很難保得住。」

「你這話什麼意思?」長慶惡狠狠問道。

「大人,上次的事你還記得不?」周廣華笑得更加輕鬆,說道:「如果讓京城亂黨知道為了走私牟利,不惜與我們暗中交換消息,還因此浪費了搶修大名府外郭的寶貴時間,長大人你說,你會有什麼下場?」

長慶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戰,盤算了半晌才兇狠說道:「少拿那件事威脅我!且不說本官可以馬上就殺了你滅口,就算你們抖出去,本官也可以不認帳,說這是你們的離間計!」

「長大人,那小的上次從你這裡帶走的那份官制台的公文抄件,你怎麼解釋?」周廣華微笑問道。

「那只是抄件,又不是原件?」長慶想都不想就反問道。

「不錯,小的帶走的官制台公文,的確只是一份抄件。」周廣華點頭,又微笑說道:「可是長大人,你再請仔細想想,如果我們把那份公文抄件送到了官制台的面前,官制台一看發現和他發出公文一字不差,完全一樣,他又會怎麼想?」

長慶的臉色發白了,指著周廣華氣得全身都在顫抖,怒道:「你們這些無賴,早早就布置好了陷阱讓本官鑽!」

「是陷阱沒錯,可惜長大人你已經掉進了陷阱,再也爬不出去了。」周廣華笑笑,又說道:「長大人,請想一想你的下場吧,這事如果被京城和官制台知道,你說你有多少把握拿保住腦袋?就算能保住腦袋,又會有什麼下場?最起碼也是個流放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吧?」

長慶又打了一個寒戰,臉色也蒼白得更加厲害,周廣華則安慰道:「長大人,你請放心,我們曾撫台派小的又來見你,就是不想這麼害你,只要你給我們幫一個忙,你的榮華富貴和嬌妻美妾不但都能保住,還肯定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坐上更大的官。」

「你們這次又要我做什麼?」長慶警惕的問道。

「打開城門,迎接我們的軍隊入城。」周廣華淡淡說道:「事成之後,我們曾撫台對你一定會有重賞,還一定會向我們吳大帥替你請功。」

「你們做夢!」長慶怒道:「本官是滿人旗人,豈能投降吳狗?」

「長大人,四川的有鳳有軍門,河南的崇實崇總兵,還有勝保勝大帥,他們難道都不是滿人旗人?」周廣華笑嘻嘻的說道:「這些一二品的大員尚且棄暗投明,你區區一個五品知府,為什麼就不能向他們學習效仿?」

「本官和那些無恥狗賊不同!」長慶更怒,道:「本官是讀聖賢書長大,十年寒窗才考中進士……。」

「正因為長大人你是十年寒窗,辛辛苦苦熬出來的功名,所以長大人你更應該為你自己著想。」

周廣華打斷了長慶,微笑說道:「請大人你想想,你從破落旗人熬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期間淌了多少汗?流了多少淚?辛辛苦苦才走到今天,就這麼全部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難道到了這麼大的年紀了,長大人你還想從頭開始?」

長慶沉默了,人也緩緩坐回了椅子上,周廣華察言觀色,知道他已經動搖,便又說道:「長大人,是丟官罷職,殺頭抄家,還是立功受賞,升官發財,生死榮辱,已經在你一念之間,何去何從,大人你難道還做不出明智的選擇?」

長慶抬頭來看周廣華,突然咬牙切齒的說道:「本官還有一個選擇,就是馬上把你拿下,再把你交給朝廷,向朝廷坦白一切,主動請罪!那本官不但肯定能保住腦袋,說不定還照樣有陞官的機會!」

「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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